桑田隱少 二三章 最最遙遠的距離

作者 ︰ 吳六公子

()吳峰在榻上坐下,又拿過茶壺給錢婉瑜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道︰「我說要寫一則懸賞,卻不發在登各種告示的版塊,我要發在故事或者詩文那一塊。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我會編一個故事,配上一首詩,當然還有懸賞。」

看錢婉瑜在那作沉思狀,吳峰解釋道︰「人的好奇心是無窮的,我希望最後這些能形成各類人都熱議話題。哪怕……哪怕你師姐被困在比如說青樓之類限制人身自由的地方,她通過才子們或者其他人的言談,知道了這件事,也可以請人幫忙傳出消息,尋求官府的幫助。所以,我希望各地各級官府都能配合這次懸賞,當然你不能把答案告訴官府,只告訴他們,如果遇到有人寫了一個他們不認識的答案,就先牽著線,然後馬上聯系咱們。很多細節,我相信師妹你能做得比我更好的。」

「師兄,我本來以為你僅僅是要找師姐而已,沒想到……不過師兄你怎麼會認為師姐可能被困在青樓這類地方呢,是不是八師兄帶回了什麼消息?」

「那倒不是,只是你師姐她並未修習什麼功夫,我擔心她有危險而已。」吳峰說完這句,見錢婉瑜依舊作傾听狀,也不接話,似乎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只好又加了句︰「我隱約記得我當初是和她一起離開的師父,後來怎麼分散的我也記不太清了。師妹,咱們還是繼續說正事吧。」

錢婉瑜把吳峰的話想了一遍,覺得師姐若是沒有被什麼事困住,應該早就看到師兄留在三生石上的密文了。而現在……師兄的擔心還是很有道理的,看來自己得趕快幫助師兄找到師姐才行。

錢婉瑜當然不想加重吳峰的擔心,便順著他的話道︰「嗯,師兄,我現在已經很好奇了。這次我實在想不通你會咋辦了,你快具體說說。」

吳峰正了正神色,然後給錢婉瑜講了一個關于才子和佳人的淒美愛情故事。故事的題目叫《最最遙遠的距離》。

故事的大意是這樣的︰窮書生陸鴻遠在秋游的時候邂逅了女扮男裝的祝英琪。詩詞,字謎,樂曲……兩人越談越投機,到最後兩人幾乎無所不談,被彼此深深地吸引……

此後又幾次短暫的相見,陸鴻遠也知悉了祝英琪的身份。愛戀的情愫在兩人心底開始瘋狂地滋長……

次年的元宵節賞燈是兩人最難忘的夜晚,兩人互相贈了詩詞,約定此生相守,不離不棄。

然而,祝英琪是一個大家族的女兒,陸鴻遠窮書生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祝英琪也不能經常出府,每次見面的時光總是短暫而難忘。

陸鴻遠想了各種能見到小姐的辦法,比如跟著送菜的車子混進去幫忙之類,就算是只能偷偷看到小姐一眼也是最大的幸福。

陸鴻遠是一個崇尚自由,性情豪放的人,本不願做官而受羈絆。可是為了能娶祝英琪他決心出人頭地。

思念是一種會呼吸的痛,陸鴻遠和祝英琪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在祝府偷偷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終于被發現了。

祝家的長輩在一次陸鴻遠和祝英琪在祝府偷偷幽會的時候,借口陸鴻遠偷了府上的東西,把他綁了起來,並強行帶走了祝英琪。

祝英琪從忠心的小丫鬟口中得知陸鴻遠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讓人鞭笞得遍體鱗傷,不成人形,還要送官辦理。便以死威脅,祝家的長輩終于答應只要陸鴻遠高中狀元,衣錦還鄉,就答應他們的婚事。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卻不能再見面。

祝英琪知道,憑陸鴻遠的才學,高中只是時間問題,便含淚答應下來。長輩們們不同意他倆見最後一面,只同意祝英琪可以再寫一封信給陸鴻遠……

祝英琪就在美好的期待中度過一天又一天,每天念念以前陸鴻遠寫給她的一些詩詞,就是幸福,然後幻想著再見面的時候會是怎樣光景……

直到有一天,母親含著淚告訴她,陸鴻遠回去之後,就一病不起……然後拿出了她給他寫的最後一封信。

祝英琪心如刀絞,淚流滿面,終于明白過來,她無法想象陸鴻遠離世時是怎樣的光景,他是否誤解了自己?有沒有恨自己?是否是帶著恨離開……如果當時自己……

祝英琪是因為被許配給了刺史家的公子馬文才,才會被告知這些。祝英琪假意答應了長輩們的要求,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尸體。她,懸梁了。

一開始,發現尸體的丫鬟看見滿頭銀發懸掛在臥室中央的祝英琪還以為是見鬼了,後來人多了,大家才知道是祝英琪懸梁了。听兩個小丫鬟說,昨夜,祝英琪咳了不少血,一邊咳,一邊燒著一張張寫有詩詞的紙,口里還念著什麼「在天願做比翼鳥……」之類。詩詞燒完以後的事小丫鬟們也不知道了……

幾年後,陸鴻遠衣錦榮歸。然而,等待他的,只是一座蒼涼的墳……陸鴻遠在佳人墳前長嘯一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陸鴻遠這次是真的病倒了,然後撒手西歸。

帶著遺恨離開陽間的兩人終于在陰間見了面……閻王感嘆兩人愛情的堅貞,同意他倆下輩子一起投胎到同一個城市,不過孟婆湯還是要喝的。

奈何橋上,陸鴻遠和祝英琪約定當他們在陽間再次相見的時候,他們要吟誦彼此定情時贈給對方的詩詞,約定即使一個人沒有想起來,另一個人也要不離不棄……

最後兩人靜靜地執手凝望,久久不肯眨一下眼楮……相貌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改變,心不會改變,愛不會改變,就算是輪回也不行!當那曾經最熟悉的眼神再次邂逅、凝望,就是一眼萬年……

吳峰講述的具體故事中適時地穿插了很多宋代以後的詩詞和現代的台詞,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等等之類的都被插了進去。唐代的詩詞他只借用了白居易寫的關于李隆基和楊玉環的詩句,這個時空沒有這事,他也不怕拿來用。其他的有些唐代詩詞他也不知道這時空有沒有,只能適當用于點綴了。

又加了不少的感人又浪漫的細節,比如陸鴻遠錢不多,卻費勁心思為祝英琪準備禮物,弄得渾身是傷……吳峰本身就是一個浪漫的人,花海牽手、彩色沙漏、真摯情詩、定情信物……各種浪漫的東西信手拈來。到後來,講到祝英琪咳血燒詩、一夜白頭、心死懸梁,吳峰自己也有些感動了……

吳峰講完最後一句,發現錢婉瑜早已淚流滿面。愛情,浪漫,感人,淒美,才情,詩詞……所有能引起各類人興趣的東西吳峰都盡量加進去,故事講了很長時間,寫起來估計更多,吳峰便決定連載好了。這也是饑餓營銷的一種手法啊。

看錢婉瑜的表情,吳峰知道自己的故事還是很有效果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時空,人的感情總是最美好和寶貴的。

可是看美人星眸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吳峰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也被觸動了。自己還是見不得所愛的人哭啊,感動的淚眼也不行。吳峰發覺自己很想過去抱抱她,理智卻告訴他——不合適。

錢婉瑜見吳峰停止了講述,便也知道吳峰講完了,不過還是幽幽地問了一句,「完了?」

「嗯。」吳峰應了一聲,正事還沒談完,錢婉瑜已經成了淚人,吳峰也不知道該說點啥好了。

還是錢婉瑜打破了沉默,「故事很催人眼淚,就是好像有些不切題,可是又好像非常切題。師兄,你說,這世上最最遙遠的距離到底是什麼?」

「距離麼,它在心中。」

「心中?」

「不錯。一千個人可以有一千種感悟。這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卻可以是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卻只給我一個陌生人的微笑。可以是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可以是明明彼此愛徹心扉,深入骨子里,卻又不能在一起……」

錢婉瑜回味著吳峰的話,有些呆了。自己和師兄又是什麼樣的距離呢……

「師妹,師妹……」吳峰叫了好幾聲師妹,直到吳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掩飾著道︰「師兄,我正在想這個故事和懸賞怎麼聯系起來。」

吳峰喝了口香茗道︰「這個故事有些長了,咱們每次只發一段好了,分三次差不多了。不過故事前要寫個注釋,也就是懸賞。還記得陸鴻遠和祝英琪元宵節定情時互贈的詩嗎,我在故事里並沒有詳細說出來。你寫成文字的時候也只是幾筆帶過就行。」

「嗯,師兄,我現在特別想听听那首詩,也很好奇那詩你會怎麼寫。」

這就跟電視劇的主題曲一樣,如果單獨听也許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結合劇情來听,就特別有韻味,令人神往、回味和遐想……吳峰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那是陸鴻遠寫的,跟我沒關系。」

「你這句也就只能騙騙田欣他們,哦,以後是她們了。雖然我也被你騙哭了,可是……」錢婉瑜說著哼了一聲。

看錢婉瑜神色恢復正常,吳峰說起事情也順暢起來,「故事前先寫懸賞,有了金錢的誘惑,應該會有更多人看的。大致就寫,本故事的作者——哈尼,一日去靈隱寺游玩,無意中見到一位小姐,當時她給哈尼的感覺就很親切和熟悉,尤其是她的眼神。可是他倆明明是陌生人啊。哈尼欲上前攀談,卻發現小姐早已不見人影,只能作罷。當晚回家後,哈尼夢到了自己的前世,于是便有了以下故事。哈尼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元宵節和祝英琪定情時寫的詩詞,所以特別附上詩詞和故事,詩詞中間空了一個字,哈尼相信只有轉世的祝英琪會知道。宮里一位貴人知道了哈尼的故事,願成人之美。所以若祝小姐也想起了前世的記憶,可以找到就近官府幫忙,填完缺一字的詩詞,最好寫上她記憶中的詩詞。官府就會立即聯系哈尼。要是有人知道了祝英琪的消息或替祝英琪傳遞消息到官府的,而最後又找到祝英琪的,哈尼願出……」吳峰說到這里發現萬一在別人的幫助下找回趙小菲,自己該給別人啥,這懸賞……

錢婉瑜看吳峰有些為難的樣子,嘻嘻笑道︰「師兄,你咋又用師父的名頭,莫不是你想順便把師父也釣出來啊,你也想他了吧?小心他老人家來了生氣,到時候我拜不成師,我可不依。」

吳峰聞言只好尷尬地笑笑,「我確實想起了師父的一些事,怪想他的。」

「宮里的貴人不會就是我吧,看你為難的樣子,這懸賞我替你出吧。」錢婉瑜說回了正題。

「婉瑜……」吳峰有些感動地喚了一聲。

錢婉瑜調笑著道︰「師兄,你不會感動了吧。師兄你的感情何其珍貴,我怎麼能佔你便宜呢。你把你和師姐的故事告訴我就行了,不過,不許騙我!」

「好。」吳峰忽然很堅定地點頭道。下一刻,卻又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不過師妹你這麼善解人意,等這事告一段落可以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錢婉瑜嘟起小嘴,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忽然又微笑著道︰「師兄,還記得咱們見面的第一個夜晚,都是你在寫,我替你研墨。今晚你研墨我來寫。」

吳峰一听就知道錢婉瑜是要和他連夜趕故事了,雖然知道婉瑜的脾氣,不過還是說了一句︰「婉瑜,要不還是明天吧,你不睡也不太好。況且剛才你一直想找機會和我說報紙的事,應該是不準備在安心居留宿的吧?」

錢婉瑜不理吳峰,走到書案後坐下,神氣地道︰「書童,研墨。」

吳峰只好配合地走過去,認真地研起墨來。錢婉瑜打趣道︰「師兄,替本姑娘研墨,你有什麼感慨要講嗎。」

吳峰拍馬屁地道︰「瑜姑娘冰雪聰明明眸皓齒齒白唇紅紅粉佳人人見人愛……愛佔便宜宜嗔宜喜……喜歡看天天女下凡凡人難比閉月羞花花容月貌貌若天仙……仙姿玉容,容易嗎我!」

吳峰看錢婉瑜依舊一副閉口微笑的表情看著他,沒有開口說話或者讓他停的意思,便又加了一句︰「我不說了!」

錢婉瑜噗哧笑出聲來,笑道︰「樂在其中!我替你接了,師兄,你把我夸那麼好,那替我研墨可不就是樂在其中嘛,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感想了。」

吳峰也笑道︰「中飯吃魚。師妹你知道有一種東西叫‘碎碎念’嗎,可以無限循環,你把咱們前面說的連起來,沒事的時候你就念念。」

錢婉瑜一想,就知道吳峰的意思了。一時想不到好的應答,只好道︰「干正事了,書童。那首懸賞中要用的詩詞你且背來。」

吳峰也不以為意,瀟灑地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錢婉瑜寫完這一首詩,又吟誦了幾遍,忽然道︰「師兄,雖然我不太懂詩詞,卻也略知一二……上次姐姐說等你的那首《明月幾時有》一發布,以後吳越的才子敢寫中秋賞月思念親人的詩詞就少了,你這次又來這麼一首,以後寫元宵佳節賞燈什麼的詩詞就更少了吧。不知道這首詞有什麼特別的名字。」

吳峰道︰「這些詩詞啥的,包括那故事里的。真不是我寫的,以後你要是能見到師父,就明白了。這首詞的名字也很普通,就叫《元夕》。」

錢婉瑜有些撒嬌地道︰「師兄,听你吟誦了師父的一些詩詞,我也愛上詩詞了呢,跟以前听那些才子們吟誦的完全不一樣,阿姐一定也會非常喜歡的。師兄,以後你常常給我吟誦一首好不好。」

吳峰裝可憐道︰「師妹,我的記憶片段還沒全找回來,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錢婉瑜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只好道︰「師兄,那你想起什麼一定要吟誦給我听。」

「其實師妹,師父也不是每首詩詞都寫得很好的,很多我看著都很普通的。」

「我不管!而且師兄,背後議論師父,嘻嘻,你又有把柄在我手里了。」錢婉瑜威脅了一下吳峰又催促道︰「師兄,咱們趕快把那故事完成,然後就告訴阿姐是我寫的,嚇她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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