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究是快,何況萬瓊樓距離嵐陽城外的竹林並不太遠,沒過多久就到了竹林入口,但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常去漠向雲所住的竹屋,便下了車讓馬夫回去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黑漆漆一片的竹林,著實讓人覺得幽森森的,我打著一盞燈籠小心翼翼地走著,我真懷疑本就不認道的自己怎麼有勇氣深夜入林,模索著朝竹屋走去。
忽然幾只鳥從我頭頂飛過,嚇得我毛孔都豎起來了,我看著前後陰深深的小路,心里閃過一絲念頭,想讓晏楚簫來救我回去,不過轉念一想他此時應該和那個什麼名妓在巫山上翻雲覆雨呢,只怕早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怎麼能想要依賴他呢?真是個靠不住的想法。
不知繞了多久,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讓我找到了竹屋。急奔著竹屋而去,發現屋內一點亮光也無,想必漠向雲還沒有回來。
將手上的燈籠吹滅,躡手躡腳地推開了屋門,借著圓月的光輝,在屋子里尋找竹笛,腳一抬踢到了一木凳子, 當一聲,我坐在地上捂著腳疼得直皺眉,模索著將凳子重新放好,又模向桌子站了起來,發現桌上有東西隔了我的手,我模著此物似我的竹笛,便拿到窗前辨認,果然是竹笛,復小心翼翼尋著門口離去,因燈籠被我熄滅,又忘記帶火折子,只好模黑回去。
走著走著,听見不遠處有嘩啦啦的流水聲,想必是到了瀑布附近,便尋聲而去,站在銀川腳下,听潺潺水聲,竹林蕭瑟,皓月懸天,再吟一曲長相思,真是再美妙不過了。
忽然想起,漠向雲那日所吹的曲子很適合眼下景色,只是不知名字,不然剛剛將曲譜一並偷來才是。
耳邊傳來衣衫掃風的聲音,沒來及反應,漠向雲已獨立在眼前。
他目光凌厲,淡淡開口︰「不知兄台盜取竹笛,目的何在?」
我疑惑,他不知道是我嗎?抬頭一看發現不知哪來的綿雲正絲絲繞繞地纏住了明月,本就漆黑的竹林更加幽暗,月光透過綿雲也是灰蒙蒙的,只能辨清前方有人影,面容自是看不清的。
我正要開口解釋,他突然一只手向我打過來,我幾步閃躲,腳下踩空,眼看就要掉進了溪水中。
他欲拉我回來,卻將我腰帶扯開,我就這樣衣衫不整地落入水中,不知有多狼狽,還好溪水並不深,將將沒過我的腰間。
此時天上清明一片,剛剛的纏雲不知去向,他飛身一躍,立在我旁邊的圓石上。
我看著皎月銀輝下的他甚為俊美,忽起想起什麼低頭發現自己衣衫大敞,露出我白瓷般的肌膚和女子所穿的褻衣,我雙手環抱自己蹲在溪水中,不知何時發帶也不見了,一頭烏黑長發似水草般飄于水中。
他的眼神並未有一絲驚訝,只是靜靜且溫柔地看著我,看得我臉一陣一陣的泛紅。
雖然現在是春陽嬌暖天,但在溪水里泡著還是很涼的,我打了個噴嚏,怕是要著涼。
他什麼也沒說,身輕如燕般將我拉上岸邊,又為我披上了他的黑袍,一手攬過我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我的雙腿,我就這樣被他橫抱著回的竹屋,心里像有小鹿亂撞般突突地跳著,都不敢抬眼看他,只將頭輕輕靠著他的肩。
他將我抱進竹屋,抱上了他的床榻上。
漠向雲輕聲說︰「你把衣服換下來。」
我臉滾燙滾燙,道︰「月兌衣服干嘛?」
他好笑地看著我說︰「你衣服都濕了當然要月兌下來免得著涼,我去你給燒水洗洗。」
我乖乖地點點頭,待他出去了,我月兌下一身濕漉漉的衣衫和鞋子,裹著他的被子等他回來。
靠在床邊,聞著他被子上夢庭花的味道,心間漫溢著一種莫名的愉悅感,又想起來今夜他為一位佳人挑選團扇相贈,會不會這床榻那位佳人也臥過,也聞過這芳馥的花香呢?
這樣想又覺失落起來。
他將浴盆盛滿熱水,說︰「我在門外看守,你安心泡一泡吧。」說完就關上了房門。
我裹著他的黑袍來到浴盆面前,用手探了探水溫,不涼不燙,便月兌衣而入,溫暖裹身分外舒心,我讓身子漸漸往下滑,直至頭頂沒入水中。
待我沐浴完畢,合衣而出,只听敲門兩聲,我換換道︰「進來吧!」
只見漠向雲手中多了件衣裳,顏色是水盈盈似海洋般晶瑩的藍。
他將衣服放在我手中道︰「剛剛不小心扯壞了你的衣服,還將你誤認為扒手,算是賠禮了。」
「謝謝。」我接過衣服,是件女子的裙衫,道︰「也是我不好,不該再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將竹笛取走。」
「無妨,只是姑娘女扮男裝,是為何?」他道。
我笑說︰「男兒身總比女子方便出人人多的地方,本來也沒想瞞你的,只是誤打誤撞,後來又怕你知道我是女子,就不理我了。」
「怎麼會。」他說︰「你換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門「吱呀」一聲關上,我月兌下他的外套,換上他贈與我的衣裙,頭發還有些濕,就用了與衣裙配套的藍玉釵隨意一綰。
走出屋子,他正立于院中吹笛,見我出來,亭亭玉立,裙帶飄揚,他怔怔地看著我。
我走到他身前,莞爾一笑道︰「你送的裙衫很合身。」
「喜歡就好。」他溫和一笑說︰「身子還覺涼嗎?」
我搖搖頭道︰「已經不覺了。」
他疑問︰「姑娘不會真的叫洛生二字?」
「當然不了,我本名洛鳶。」我盈盈一笑。
「好名。」他靜靜地看著我,眼中似有星子熠熠生輝,墜落進我心濺起絢麗火花,我抵擋不住,只好目光移向別處。
「漠兄,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真亮。」我指著天幕說。
「是啊,真美。」我低頭看著他,以為他在看月亮,誰知他還在看著我。
我干咳一聲道︰「太晚了,我該回去了,不打擾漠兄了。」
「叫我向雲吧!」他溫聲說︰「夜太深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我點點頭,心想終于不用在竹林繞來繞去了。
正要走,他忽停腳步道︰「洛鳶姑娘,稍等。」轉身進了竹屋,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把團扇。
他道︰「無意間拾得的團扇,無人來尋,就借花獻佛送給姑娘吧!」
我接過團扇,只覺眼熟,仔細端詳,恍然想起這不是剛剛我與他在街上偶遇,我用來遮臉的團扇麼。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目光靜柔,溫潤如玉般笑著。
難道說他早已識破我的女兒身?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看著這把團扇,忽然覺得臉微微染紅,他是特意為我買的嗎?
我抿嘴一笑︰「你又是送裙子又是贈團扇的,我怎麼好意思收下這麼多?」
他邊走邊說︰「無妨,你覺得欠我的,回頭多為我吹幾首曲子吧!」
「一定。」我說,跟著他出了竹林,進了嵐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