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米拉心說︰靠,你就不能稍微圓滑點!然後滿臉堆笑說︰你分析得很透徹,我確實不會說。請使用訪問本站。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不過你對我還是不了解,就算我沒跟她鬧別扭我也不會說,就算你希望我告訴她我也不會說,因為我不但擅長保密,還不擅長幫人。
靜生說︰我明白,總之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做朋友。
孫米拉說︰當然可以。
快到晚自習上課時間,郭杰和楊曉雨才回來。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他們,正比手畫腳聊得興高采烈。他們倆的關系比之前親近了許多,那種游戲的味道淡了。也許是郭杰加大了攻勢,也可能是因為靜生的退出,使楊曉雨有了更集中的精力與郭杰相處。
靜生趴在桌子上,一邊臉貼著練習題。沒有睡覺,他只是青睞于這種姿態。讓人感覺懶洋洋,仿佛內心也跟著遲鈍,于是不會被復雜的問題侵擾。上課鈴響了,他爬起來,朝窗外瞟一眼,正好看到郭楊二人。然後馬上倒回去,神情更加萎靡,仿佛被注射了一針強力麻醉劑,上課鈴好比疼痛,瞬間完全消失了。
郭杰和楊曉雨聊得越來越投機,幾乎是以太空步在行走,似乎進了教室這種興致就會被打斷。好容易漂到了教室門口,兩人竟徑直走了過去,而且均未發覺,誰也沒提醒誰。這充分說明,他們不但聊到了忘我的境界,而且已經到了忘記彼此的境界。走出去三米遠後,終于發覺了。可能是他們聊的話題正好告一段落。雖然是只有三米,但不要忘了他們的行走方式,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孫米拉看著他們往回走,替他們捏把汗,因為他們仍繼續聊著,生怕他們再一次走過去。
坐下之後,兩人還在聊著。與之前的方式不同,改為一問一答式。因為正在上課,只能小聲說,而又因距離問題,無法滿足兩人同時說,本來一個人說都難保能听清楚,兩人摻和到一塊兒就什麼也听不清了。條件的艱苦,更加體現出他們的親近。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的快樂,讓靜生不快樂。也能看出來,他們沒察覺到靜生不快樂,甚至沒察覺到他缺席。這讓靜生更加痛苦。
不知道為什麼,孫米拉心里突然一陣失落。沒來由沒征兆的那種,心里有怨恨,卻沒有仇人。因此只能自產自銷,也有說法叫自作自受。但自作自受的人往往有個動機,但他沒有,或者說他沒發現。眼下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沒有心思學習。這個問題也是突然誕生的,半小時前還沒有。英語老師來巡班,不時在某處停一會兒,以防有學生要請教問題。沒有的話就繼續往前走,找下一個停靠點。不抱怨,因為是她一廂情願。
這種行為看起來很可憐,但不值得同情。因為這才是標準的自作自受,比孫米拉的行為更配得上這個詞。雖然她表情很虔誠,解答疑問的時候很隨和也很有耐心,在孫米拉看來,總覺得她帶著一份變態的責任感。此刻正好停在他跟前。沒什麼好請教,他能做到的就是把英語書打開,連書是正是倒都沒看。
下課大家陸續回宿舍,楊曉雨和郭杰蹦蹦跳跳出了門。靜生還在座位上發呆,桌上的練習題始終沒翻頁,字跡都有些模糊了,有的字甚至殘缺,缺的那部分在他臉上。孫米拉想叫他一起回宿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宿舍樓里從沒見過他。正在這時,靜生掀開桌堂,從里面拿出一把鑰匙。孫米拉小心翼翼往跟前湊了湊,那不是宿舍鑰匙,而是一把自行車鑰匙。
第二天靜生告訴孫米拉,他是走讀生,離楊曉雨家不遠。並不是市里人,老家在尚武市東邊幾十公里處的一個村子,父母都在尚武市當老師,後來就搬到了市里。平時每天晚上都是跟楊曉雨一起回家,昨天晚上沒有。弄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因為他確實有害怕心理,但當他沒有跟著楊曉雨一同走而她完全沒發現的時候,又有些生氣。人最大的悲哀有兩種,一種是別人感覺不到你存在,還有一種是別人察覺不到你不存在。更通俗點說,前者是有你不多,後者是沒你不少。
後來靜生又對孫米拉說了很多,有他自己的事情,也有和楊曉雨之間的事情。沒幾天便和孫米拉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當然這種無話不談是單向的,孫米拉不擅長對別人講自己的事情和感受。通過對靜生的了解,他也已經把他當做朋友,但他說不說跟對方是不是朋友沒有關系。他在意的不是是否會被對方听到,而是是否願意說出來,所以即使是在自言自語的時候他也很謹慎。
靜生每天都和孫米拉在一起,吃飯、上廁所、進出教室,形影不離。有時候孫米拉的室友夜不歸宿,就爬到那人床上代替他睡覺。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跟孫米拉說話。同時又能幫同學的忙,以免被宿管查到。宿管查房只點人數不管長相,只要宿舍不出現女生就行。就連學習都要同一姿態,有時候甚至向他請教問題。雖然他往往請教得貌合神離,孫米拉清楚,他只是想維持一種狀態。因此每當他裝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時,孫米拉總是憐憫地對他說︰別這樣。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真正熟悉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他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而且還很單純,這跟多愁善感並不矛盾。單純的反義詞是復雜或有城府,多愁善感也分真情實感和無病申吟。之所以認為靜生單純,是因為他折磨自己的方式殘忍而幼稚,無法通過科學與人之常情來解釋。
靜生說︰前段時間我跟郭杰搶曉雨的放音盒,真是覺得很幼稚。
孫米拉笑而不語,心想︰連幼稚的人都覺得很幼稚,看來這種行為真的很幼稚。
靜生說︰不是嗎,輸了怎樣,贏了又怎樣,放出來的聲音不還是羽泉那兩個大男人扯著破鑼嗓子亂吼,沒覺得放音盒高級到哪。
孫米拉說︰那是你不喜歡音樂,或者說不懂欣賞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