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米拉很糾結,因為這件事情隱隱約約顛覆了他迄今為止掌握的所有邏輯。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楊曉雨在看他,而且眼神並無惡意。必須找到一個解釋,不然寢食難安。閉上眼楮思考。也許她根本就沒看他,她只是在想事兒的過程中,不知不覺腦袋轉到了他這個方向。也許她只是看一下是不是他。因為她不樂意靜生跟他聊天,所以他必須看一下跟靜生聊天的人,以確定是不是他,進而確定要不要找靜生麻煩。嗯,這個解釋最合理,肯定是這樣。臉上浮上釋然的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沒那麼凶險。
剛感慨完,突然就感覺世界猛烈搖晃,睜開眼一看靜生正抓著他的肩膀。
孫米拉說︰怎麼了?
靜生說︰你還問我怎麼了,我說著說著你就閉上眼楮了,就那麼不願意听我說話嗎?
孫米拉說︰有關系嗎,听是用耳朵。
靜生說︰那好,你接著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孫米拉說︰嗯,你剛才說到哪了?
靜生無語,一臉輕生相。
孫米拉說︰哦對,說到楊曉雨了。
靜生說︰算你走運,還記得。
然後反應過來︰咱們哪次不是在說她!
孫米拉說︰對不起,你起個頭吧。
靜生說︰你有沒有發現,咱倆聊天的時候楊曉雨總是朝這邊看。
孫米拉說︰似乎,仿佛,也許。
靜生說︰有一次她問我,你們倆每天在聊什麼呀,我說沒什麼,閑聊。
孫米拉說︰她怎麼說?
靜生說︰她說哦。
孫米拉說︰哦。
靜生說︰後來我說,放心,我們沒聊你。
孫米拉說︰她怎麼說?
靜生說︰這就是重點,她居然很失落地說,我還以為你們在聊我。
孫米拉說︰什麼意思?
靜生說︰意思是她希望我聊她啊,以前她不許我跟你聊她,也不許我在她面前提你,甚至不許我跟你說話……對不起啊,我太興奮把這事說出來了。
孫米拉說︰沒事,就算你不說我也看得出來。
靜生說︰現在她希望我聊她,我不小心提到你的時候她也不責怪我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有了本質的改變,明白了嗎?
分不清眼楮還是鼻子,總之覺得某處酸酸的,呆滯了兩秒鐘,孫米拉說︰大致明白了。
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堵在心頭,不自覺抬起頭,像是尋找充足氧氣。放松警惕下竟闖進60度禁區,再一次撞上楊曉雨的目光。從未覺得有如此尷尬,此時伸脖子張嘴的呼救形象實在不太雅觀。目光撤回的時候,在楊曉雨的臉龐退出視野之前,看到她同樣的尷尬神情。
今天周日,下午放假。終于盼到了,一個星期的疲勞與枯燥全部都寄托在這半天。上午的任課教師似乎理解學生的心思,把上課的氣氛營造得比較輕松自由。具體營造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不用管也別插手,交給學生發揮,這個他們很擅長。只要別弄得像下課似的,他們可以以任何形式上課。
也就是說,像交頭接耳、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睡覺、吃零食,甚至不听課,這些事情都能夠實現。不過學生並未出現這樣的混亂狀況。其實當他們得到這些允許之後,內心便充分自由了。平日學習的枯燥基本沉積于內心,未必要通過肢體來表達。況且老師能夠如此慷慨相待,他們也懂得感恩,不會讓老師太為難。
天氣晴朗,窗外有鳥兒鳴叫,配合這舒暢的心情再合適不過。一上午的相對自由過後,還有一下午絕對自由,似乎有享受不完的快樂。學生時代的人,思想保留了很多天真與浪漫。心情大好時,覺得世界和平也不在話下。天空沒有雲彩,陽光清澈和暖。感受美好陽光需要兩種狀態,睜眼目睹光華,閉眼收納溫澤。
做個沒心沒肺的人也好。孫米拉這樣想著,沒有目的地來回觀望。五分鐘後他低下頭,打算放棄這難得的自由。因為在他觀望期間,有三次不小心觀到楊曉雨。巧合的是,三次均觸踫到楊曉雨的目光。他急忙將頭扭向窗外,並做陶醉于鳥叫聲的神情,眼楮有神地睜著,以證明在搜索那只發出好听叫聲的鳥。他想用這種親近大自然的方法,來顯示自己很自然。但他馬上發現,那只鳥在另一側窗戶外面。而她羞怯地收回眼楮,且與靜生郭杰的談笑戛然而止。孫米拉很愧疚,影響了她談笑的心情。同時害怕她的眼神,里邊的內容說不清楚,在那雙眼楮的注視下,像偷了東西的賊,無法保持灑月兌。
楊曉雨和他們倆也沒再聊,從眼楮的余光里能看得出來。每個人都坐得很端正,達不到交頭接耳的要求。而她有沒有再朝這邊看不得而知,因為這是一個很微小的動作,只需稍微轉動一下腦袋即可,只靠眼楮余光無法精確辨識。抵不過好奇心,小心翼翼扭一下頭。一秒鐘後徹底下定決心,將低頭進行到底。
放學的鈴聲一響,老師立刻說「放學」。非常準時,甚至等候多時。在高中校園里,準時其實跟老師是一對反義詞。上課提前,下課拖延,從沒正點。今天老師的表現太過異常,放縱課堂氣氛還可以理解,因為即使不放縱學生也不听,正點下課實在出乎意料,這是對教師這個職業以及長期養成的深入骨髓習慣的一種挑戰。這就好比一個紙人沖進鋼筋水泥房里去救火,救火這件事是正確的無可爭議,但這實在不符合它的性格。
絕對自由時間已經正式開始。孫米拉慢吞吞收拾著東西,因為他突然發現,他並不知道該怎麼過這半天。回憶一下,以往的每個周日下午都是無聊度過,自己本身就是個無趣的人,在有趣的時間里就更顯得不知所措。最後竟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觀看他們三個人表演是唯一一件有趣的事。無論高興還是生氣,只有這件事才能夠有力取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