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裝睡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不想醒著,又怕真的睡著。
分秒滴答,龜速前進。
「明天一早安排了核磁共振,可能需要早點起床。慕恩小姐,做個好夢,明天見。」小護士量完體溫,細心的掖好被子,準備熄燈走人。
「把燈開著吧。」我沒來由的冒出一句,燈開著,總比關著要……不容易摔到。
唉,程慕恩,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哦,好吧。」小護士把床頭燈的旋鈕調到中等,「太亮你會睡不著,早點睡吧。」
安靜啊安靜,除了自己的心跳,我幾乎要幻想出星星眨眼的聲音。
我說過「我不想見晏雪緋」,但是沒說過「不準晏雪緋來見我」,更何況我睡著的時候,他可以看見我,我卻看不見他,也算不上「相見」。
葉秋池的童話,再明顯不過的意思︰每當夜深人靜,有個痴情又可愛的男人,凝視著我的容顏,相伴到天明。等東方突出魚肚白的時候,他又不露痕跡的消失,牽累忙碌于自己的事業中,直到又一個美妙夜晚的來臨。
心心念念,周而復始。
晏雪緋,你是鐵打的呆子啊,你不用睡覺、吃飯、休息的啊。
唉,我又有什麼資格惋惜他,一切都是我惹的禍,搖擺不定的情感天平,把加重的砝碼壓在所有人的身上,害己害人。
用被子半蒙在臉上,我滿腦子都是如何解救他的念頭,只消一會,呼吸吐出的氣就潤濕了臉頰,熱得很。
漸起的腳步聲,已經壓低到極限的頻率,依然挑動了我的神經。
強迫自己神情放松,攤開雙手擱在被子上,把自己偽裝得像個熟睡到甜美的貓咪,絕對不能流露出一點嘴唇抖、眼珠子轉的痕跡。
吃了葉秋池有助睡眠的藥,應該是打雷都不會蘇醒的。
房門推開,又輕輕合攏,一絲清新的風,寧神明目的桉樹葉味道,還混雜著其他的什麼氣息。
「慕白,我來了。」明知道我听不見,晏雪緋依然微笑著打招呼,像是歸家的孩子,只是嗓子壓的很低、很輕。
晏C,好久不見。——我在心里默默回答。
「慕白,抱歉,今天來晚了,日本索尼的客人,我推辭不掉。」晏雪緋含著歉意地解釋著,磁性的聲音熨過我的心田,久違的舒服。
對著一具石像說話應該很沒意思吧,晏雪緋卻自然得像是以前「同居」時的模樣,歸家、問候、展露笑顏。
很努力,很努力,我才忍住睜開眼楮望向他的沖動,全憑耳朵捕捉著屬于他的氣息、動作、聲音。
喵喵,程慕恩,你怎麼幼稚得像個16歲忐忑的少女?
……
他月兌掉外套掛進櫃子,他卷起了襯衣的袖子,他坐在了我的床邊,離得很近很近,伸出手指就能踫觸的距離,不敢逾越。
程慕恩,加油!不可以沒出息!
怕被窺破的窘態,我臉如火燒,心跳加劇。
要命啊,誘/惑啊,毫無征兆的,他溫熱的額頭直接貼上我的,只要舌尖輕動,就能觸及他豐潤的嘴唇,我忍不住想打噴嚏。
晏雪緋,你听得見我的心跳嗎?淪陷的心跳。
唉,離得這麼近,你究竟想干什麼?
作者題外話︰~~~~~~~~~~~~~~~~~~~~~~~~~~~~~~~~~~~~~~~
正式宣布,男主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