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廈門的當天,天空飄著蒙蒙細雨,讓初冬的南方披上一絲陰冷。
「鈺,你不冷吧。」我貪心的幫鈺系上格子圍巾,穿著藍灰色沖鋒衣的鈺看起來真是帥得絕倫,仿佛藍色精靈,引得一群旅游團的小女生唧唧喳喳,仰慕不已。
從醫院出來後,或許是葉秋池藥物的作用,鈺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若不是半透的唇色,很難把他和心髒病人聯系在一起。
有點蒼白的龍澄鈺更添了一種冷冽神秘的氣息,雖然他笑起來,像朵軟綿綿、舒服的白雲。
「我不冷,你的手很涼。」鈺不察覺的躲開我的指尖,系圍巾麼,難免踫觸到他暖暖的肌膚,脖子附近。
是離心髒太近的緣故嗎?
我訕訕的輕吐舌尖,自個兒果然還不是「吃豆腐」的能手。
「這些傷口還痛嗎?」鈺隱去了笑容,忽而執起我的手,細細的看著,不敢撫模。
上次被綁架的緣故,我的手背、手腕留下了不少傷口,已經結疤,葉秋池說,要等1個月以後,才能做激光修復手術,連同下巴的傷痕。
現在的縴縴玉手,更像被蟲咬過的山芋,坑坑窪窪,我的素顏,襯著下巴邊醒目的紅腫,破相啊破相,丟人啊丟人。
「我不痛啊,難道你要幫我親吻一下不成?每個傷口親一下,我保證立馬白白女敕女敕。」我裝傻充愣的舉起手,知道鈺最怕過于親近我。
他疼惜我,我明白。
但是,我不想誰再為這些既成事實的疤痕,自責,難過,說「對不起」。
「慕慕……」鈺不在然的別過眼神,不自禁的又呼出了以前習慣的名字。過往,每當我篤定欺負他,他都喜歡這麼稱呼我,不反抗,只無奈。
嘿嘿,我得意。
「好啦,幫我戴手套吧,有手套就不冷了。」我自個找台階下,熟絡的很,「我們要趕到島上住宿,而且,我……餓了。」
可憐兮兮的撅起嘴,拍拍肚子。
和鈺在一起的時候,總忍不住逗弄他,然後再乖乖的淪為受寵的孩子,滿心歡喜的等著他的照顧。
鈺咬著唇,暖色的眼眸,笑意融融。
他把手上的格子手套褪下,仔細的套上我的十根玉指蘿卜,然後拿起我膝蓋上冰冷的那副自己帶上,把我沖鋒衣的帽子松松罩過我的腦袋,扣上搭扣。
「我好像一只橘色的土撥鼠哦。」我對著反光的玻璃做了個鬼臉,笑得開心,正映上鈺沉迷恍然的目光。
他有很久沒看到我笑了嗎?那麼歡喜。
手指盡情的享有著屬于鈺的體溫,每個指尖逐一舞動……溫溫的,愜意的,鼻尖縈繞著綠茶的味道,久違的熟悉。
太久聞慣了桉樹葉的味道,我竟然模糊了綠茶的氣息,很好聞很安全的味道,不那麼薄荷,卻一樣清新、特別。
故地重游,鈺依然站在我的身後,默默保護著我。
從蓋著雨絲的落地玻璃向外望去,灰蒙蒙的天色、灰蒙蒙的大地,醒目的是來往車輛的前燈,閃著明亮的黃暈。
樹叢、花葉都失去了昔日鮮艷的顏色,只有遠處廣場上昂然的十幾根立柱,還天天迎接著來自遠方的貴客,久久矗立。
6年了,廈門情結中,總有一樣是沒有改變的,就如同那漂亮的立柱一樣,那就是……我們關懷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