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我要把笑容送給鈺，把勇氣送給鈺，把生命力送給鈺。故地重游，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MF8518航班。
「程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空姐溫柔的詢問，半屈膝著地。
「請問有沒有薄一點的毯子？」我悄聲比對口型，指指身邊。
為了讓鈺適應高空飛行，葉秋池特地給了我讓鈺可以安心睡眠的藥物，減低對心髒的傷害，上飛機前，我偷偷混在牛女乃里，讓鈺喝掉，現在正好藥性發作。
鈺一直排斥這類的心髒藥物，說是會影響腦記憶，會讓人變得健忘。
我卻笑著安慰鈺，即便他忘記了我們之間曾經的美好、歡樂，至少，我還在他身邊陪伴著他，我們還有機會制造更多的回憶，直到白發垂髫，直到兒孫滿堂。
身邊的人睡得很安穩、很沉靜，他應該許久都沒有這麼噙著微笑睡著了，他一直都背負著太多的秘密，太多困擾內心的掙扎。
眼睜睜失去，比得不到，更痛苦。
「程小姐，您需不需也帶上眼罩休息一會？高空飛行，對您的身體可能也會造成疲勞。」空姐細心的替鈺罩上毯子，躡手躡腳。
「謝謝，我自己可以。」小嘴一扁，憂愁于自己的無用。
頭等艙，我突兀的坐在輪椅上，身上依然背著固定用的支架，安全帶牢牢幫著輪椅，進而安全的連著我的身體，想要親自照顧鈺，簡直就是妄想。
現在想想在機場當場買票+checkin的場景真是好笑︰
我固執的用了這幾個月攢下的工資買機票，鈺無奈又疼惜，那麼多紙票+硬幣，足夠售票人員數了好久，硬幣盒子是棒棒糖組長來看我時帶來的，順便捎了些換洗衣服，受有心人的托付。
然後就是輪椅上飛機的事情，安檢通道過不了葉秋池那麼夸張的輪椅，嘀嘀嗚嗚的叫得歡暢，結果還是鈺出面才解決了這個問題，聞名遐邇的大律師，是這家航空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享有特權。
最後，我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中，拆了頭等艙倉椅，獨獨安放我的「豪華型玩具輪椅」，身上還背著華麗麗的烏龜殼，招搖于世。
……
「媽媽，這個阿姨是演員嗎？那麼好看，還坐著彩色的小飛船。」臨座頑皮的小女孩撥弄著我輪椅上的按鈕，糖果色的按鈕。
「寶貝，過來，不要打擾人家。」女孩子的媽媽歉意的對我點頭，「阿姨病了，我們要讓她和叔叔好好休息。」
「阿姨，你要快點好起來哦。」小女孩乖巧的吐吐舌頭，好好端坐，不一會，又遞過來一塊三明治，「阿姨，這個是雞蛋三明治，很好吃的，送給阿姨。」
接過溫熱的三明治，白色的面包沒有油麥色的麩皮，一層金黃色的雞蛋，一層翠綠色的生菜，一層熟紅色的番茄，煞是好看。
望向機艙外，淡淡霧靄般的雲絲，覆蓋著如洗的碧空，如此熟悉，如此神似，揪著人的思維，不肯安寧。
程慕恩，你不可以再想起海邊的房屋，海邊的早餐，海邊的那個人。
雞蛋+三明治……
喵喵搖頭，伸出手，和鈺松松的扣在一起，小息一會，高崎機場很快就會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