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蘇水華對于母親的印象是完全空白,所以從小到大,父親就是她全部的天,全部的地,所以很長時間蘇水華都不願意面對父親已經逝的消息。這時忽然被天子問起來,心里難免感傷。
「你父親,是誰?」
「回皇上,」蘇水華詫異他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不過依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的父親,是蘇建青。」
「不錯,朕還是低看了你,不料竟然在此刻還能說出自己父親的名諱。」南宮翮話中,除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許之外,更多的,則是嘲諷。
蘇水華哪里會听不出來,她抬起雙眸,眼前閃現出南宮翮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之時,他對父親的那一份恭敬,以及她只是為了想見父親的最後一面,求他的王府求見于他,卻是受到了怎樣的冷漠對待。
原來,在他的心目當中,自己連父親的名字都不會再提起了呢!
淚光充盈了雙眼,鼻中也有些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的,只是不想叫自己的聲音也哽咽起來︰「皇上,我父親雖被處以極刑,卻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奴婢,自問還不需要諱避這些。」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只有在什麼地方用上些力氣,才不會叫自己柔弱地淚,在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面前,流淌出來。
南宮翮冷笑一聲︰「可惜啊,蘇建青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有些不識實務。」他回手一招,「呈上來。」
陳洋應了一聲,手中捧著一個銀盤,來到了蘇水華的面前,銀盤用一塊杏黃色的錦布蓋著,盤子里面並沒有見到鼓鼓囊囊的,應該只是一個小小的東西。
「蘇花娘,不妨掀開來看看,究竟是個什麼物事。」
蘇水華有些躊躇,知道里面不會有什麼好。
「快呀!」陳洋的脾氣在蘇水華被貶之後,遇到的那些公公嬤嬤里面也還算是好的,可是他也不會對一個宮婢耐下多大的性子。
蘇水華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顫著手伸向了那塊錦帕,蘇水華知道掀起了那塊蓋布的時候,這些日來所有的疑問都會大白于天下,而當她這樣做的時候,只見一塊陳舊的玉佩靜靜地躺在銀盤里面。
皇宮里生活的人,什麼樣的寶物沒有見過,這塊玉佩根本就不是什麼稀世奇珍,甚至連普通宮女的用度的都趕不上,可是,卻令蘇水華一時之間,走失了心神。
因為,銀盤中的那塊,與她在見父親最後一面時,他給她的那一塊,是一對的。
她的那一塊上寫著︰「既見君子」,銀盤里面的這一塊寫著「雲胡不喜」兩玉佩上刻著一朵牡丹,正好一左一右地被分成了兩半。
蘇水華似乎是中了邪一般,茫然地拿起了那一塊玉佩,細細地摩挲著牡丹花的花脈,這輪廓,她再熟悉不過,懷中的那一塊,慢慢地也炙熱起來,似乎在催促,叫他們可以合二為一。
「蘇水華,你瞧清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