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不凡一起走下樓,到大門口時,我才發現在自己剛才出了許多汗,現在感到冷颼颼,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他把外衣月兌下裹在我身上,在朦朧的夜色中,擁著我向前走去。
在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時,我們在樹林之中停住。
他將我的身體拉近,用手環抱著我。
我推了他幾次,沒有把他推開,只好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傾听著他劇烈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喘息聲,感到渾身充滿著熱量,心情也隨之蕩漾起來。
我不記得我們嘴唇是怎樣相遇的,只記得那是多麼長久、多麼惱人的吻。
「你怎麼了,別這樣,你快回去吧。」我悄悄地說,心里卻還期待著他的,期待著他更加強烈的火焰,來燃燒著我自己,那怕化為灰盡。
我真不記得自己是怎樣上樓的,走進宿舍的,同學們還沒有回來,我有些狼狽地照了照鏡子,已經認不出自己了,臉上泛著紅暈,眼楮在燃燒,頭發也是亂七八糟的,這和我的心情極為相似。
我再也沒有心情去看球賽了。
躺在床上把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隱藏起來。
「我已經結婚了,我有男人了,沒有資格再去談戀愛。」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內疚。
過一會兒,我又在想,向不凡真的很優秀,和這樣男人相處真的很愉快,听蒙蒙講,向不凡家中很有勢力,父親是國家機關的部門領導,母親在一個研究所工作,有兩個姐姐,其中一個在國外工作,還有一個在研究所工作,這樣的男人,也難怪女生們都想追求。能和這樣男人相戀,以後什麼問題都好解決了。只是自己是一個已婚的女人,沒有資格去愛他了,盡管他是那樣瀟灑、英俊,盡管他是那樣讓人朝思暮想,我也不能去愛他,不能與他談戀愛,我有于順水,一個已經把命運系在一起的人。想起于順水,怎麼感到有些陌生呢?想起走時他那憂郁的眼神,還有他那無奈的嘆息聲,我的心就隱隱作痛。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
早上,我還是頂著兩只熊貓眼去晨練。由于起得太早,並沒有叫胡雅麗一起出去。
走出大門才發現,天下起了小雪,疏疏的雪花,在空中飄蕩著,好像拿不準落在何處。有的遲遲疑疑落在地上的,轉眼間就不見了;有的晃晃悠悠掛在樹上,相互之間抱在一起,生怕掉下似的。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大家都在看球賽,早上起來的人很少。所以,整個校園一片清潔,十分寧靜。我自由自在地慢步在學校的操場上,身後留下一串串的腳印。突然想起那首《校園》歌曲,不由地放聲唱了起來︰
潔白的雪花飛滿天,
白雪覆蓋我的校園,
慢步走在小路上,
留下腳印一串串,
有的深,有的淺,
有的直來有的彎,
朋友呀,想想看,
道路該怎樣走,
潔白如雪的大地上,
留下腳印一串串
……
我一遍又一遍地唱著,還不自覺地加進了幾個舞蹈動作,玩的非常開心,非常投入。
掌聲打斷了我的自娛自樂,回頭一看是林教授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急忙跑了過去,不好意思地說︰「林教授,早上好!」
林教授走上前來說道︰「采非,這麼浪漫呀,又是唱又是跳的。」
我忙說道︰「讓林教授見笑了。」
林教授和我並排慢步走著,邊走邊對我說︰「難得這樣好景色,不出來欣賞,真是有負上天的恩賜呀。」
我說︰「是呀,這景色真美!」
林教授又問我︰「采非,你說人世間最美的是什麼?」
我沉思了一會兒就道︰「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心境,看到不同景色,會有不同的感覺。就我現在的心境來說,現在的景色是最美的。林教授你說呢?」
林教授沒有回答我的話︰「那我怎麼感覺你帶著一絲絲的憂傷呢?」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心境如此。」
林教授又說道︰「你剛才說的很對,美是相對的,美從來就不是完整的,真正的美的取決于你的內心感覺。就像月亮,人們都喜歡稱贊它,但是人們喜歡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有人喜歡滿月,有人喜歡彎月,還有喜歡朦朧的月亮。」
林教授停了一會兒又說︰「這和人生一樣,要懂得欣賞,要懂得奮斗,從來就沒有順順利利,完完整整的事,關鍵在于你用什麼心態來對待,用什麼心境來欣賞。」
我點了點頭,感到林教授說的充滿哲理。
聊著聊著,透過他深度的鏡片,越發感到林教授真的了不起,對文學,對人生,對事業,對愛情,無所不通,無所不精,心里不由升起一種崇拜之意。
分手時,林教授把他的辦公室電話給我。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可以直接找他。
林教授消失在雪中,我心里感到很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