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狂奔,沒有方向的任憑它將自己帶走。
茂茂此刻心中一片平靜,沒有傷感,沒有難過,有的只是如同死水一般的死寂。
後面傳來轟轟的一陣雷響,茂茂不屑的冷笑︰除了用身份和武力來迫我屈服,慕誠,我真是可憐你!
一陣箭雨破空之聲在身後響起,怎麼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嗎?茂茂心中對慕誠更加的不屑。
若是茂茂此刻回頭看就會明白,那些跟在後面騎在馬上的根本就不是誠王爺派來的侍衛,而是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
每個人後背都背著武器,手里的弓箭更是不停地射擊,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更有神秘高手突然現身,用眨眼的功夫,將這些暗殺者一一格殺。
茂茂只听到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怎會猜得到背後的慘烈?
只是突然消失的馬蹄聲,讓她心中染上些許疑惑。
「吁——」茂茂拉緊韁繩,身下坐騎漸漸停止了奔跑的速度,在一處青青草地停了下來。
茂茂笑罵一聲「倒是會找地方。」
有山有水有青草,還真是馬兒的天堂,頭頂上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映襯著青青綠綠的大地,讓人的心也不由得放輕松了很多,茂茂找了一處柔軟的草地,全身放松的躺了下來。
看著藍天白雲,卻在心里一遍一遍咀嚼著誠王爺的話。
「下作的東西,憑你也配本王喜歡,本王不過是玩弄你而你,你以為自己是誰,殘花敗柳而已,還生一個野種,本王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氣,你別給臉不要臉,吃醋?別把自己當做千金小姐,為你吃醋?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
一邊和自己親近,心中一邊鄙視自己,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比如靖王爺,比如蘭心。
流言蜚語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邊,在白羽娘親擔憂的目光中,每次都是若無其事的一笑了事,從來不在意那些無傷大雅的指責。
因為茂茂知道她們或許並非有意故意針對自己,只是恰好因為自己讓他們有了茶余飯後談論的內容而已。
茂茂猜不到玄槿的心中是怎樣的想法,但是曾經有一度,他猶豫過,要不要和自己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即使因為剎那的猶豫,茂茂心中卻早已明了︰即便彼此心中對對方的愛如何的刻骨銘心,兩個人也不可能在一起。盡管他真的對自己用過心。
無殤與我,無情無愛,只是恰好因為自己是他的孩子的母親,只因為這樣一個理由,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對別的男人動心,就算這個孩子只是當年他陰謀中的一個意外。
自己曾經一度堅持要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因為茂茂知道那只有童話中才可能出現,所以才用這樣的要求禁錮著自己,不能動心。
一片陰雲遮住了茂茂的視線,茂茂看到一張帶著擔憂的臉龐,眼中的疼惜與擔憂,讓茂茂感覺到一陣溫暖,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此刻自己需要被人安慰,被人關心。
緊挨著茂茂的身邊躺下,曦張開自己的手臂朝她伸來「大哥的手臂借你枕一下,若是想要哭鼻子,肩膀也借給你。」
茂茂眼圈一紅,不客氣的躺在曦的手臂上,側身依偎著他身邊,沒有嚎啕大哭,沒有哽咽淒淒,只有無聲流淌著的眼淚,靜靜的訴說著心中的委屈。
曦疼惜的看著蜷縮在自己身邊的女子,看著她淚水無聲的將自己的衣袖灑濕浸透,卻沒有言語,只是靜靜的任由她發泄。
「曦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討人厭,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做。」
等到情緒平復,枕著曦的手臂,看著天上偶爾飛過的鳥,茂茂傷感的開口詢問。
「你這樣就是最好的,茂茂,你記住一句話︰即便是神,也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虔誠的信仰它,你不是神,只是一個女人,所以,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討厭你,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喜歡你,你只要做你自己,永遠保持自己的本色。」曦看著茂茂清麗無雙的容顏,緩緩開口。
半響,茂茂嘆了一口氣「曦大哥,我想起了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以前覺得很矯情,現在想想,和你說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剛剛是我失態了,只要我發泄出來就沒事了。現在,我只想靜靜地享受這一刻,請不要打擾我。」
藍天白雲之下,一個紫色衫裙的女子,一個暗紅色衣袍的男人,躺在碧草藍天之中,那畫面太過唯美,睡著的女子不會發現,一雙深情的眼眸中盛滿的寵溺正心滿意足地在看著她。
我只有讓自己更強,才有更多的力量保護你,這樣的委屈,沒有下次了。曦在心中一聲深深的嘆息,原本收服慕誠讓他為我所用,只是今天慕誠說出這樣的話,難保以後不會說出更難听的,江山固然重要,但是已經不想讓她在牽連其中。
也許送她回去黃鶴樓是最好的選擇,等到自己的江山固若金湯之時,等到自己沒有任何的威脅之時,一定讓她同自己站在最高端共分享。
曦心中主意不知道轉了幾轉,听到遠處有馬蹄聲陣陣,小心的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退上的外袍,輕輕覆蓋在已經睡熟的身上。
收斂了剛剛對著女子才流露過的柔情,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望向馬蹄聲響的方向。
「吁——」來人正是一路追尋而來的誠王爺,本來應該更早,只是路上那些黑衣人的尸體,耽誤了些許時間,翻身下馬,看到不怒自威站在山坡上注視自己的皇上,此刻金色的陽光灑在偉岸巍峨的身軀上,誠王爺心中不規則的跳動了幾次。
「朕已經決定,帶她進宮。」曦淡淡的對著誠王爺開口,誠王爺臉上看不出什麼,語氣卻有些急促「不行,她應該和我回王府。」
曦冷冷的看著誠王爺「回去再一次被你的挖苦奚落?我曾經以為你會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也許,是我對你太過自信。」
「二哥。」誠王爺這次沒有反駁,卻沒有稱呼皇上,直接喊出一聲「二哥」讓曦目光閃了閃,復雜至極的看著一臉認真的誠王爺,誠王爺臉上是真摯的情感,仿佛就是普通的弟弟在央求自己的哥哥一樣。
「二哥,今天我一時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說了那些難听的話,但是,那些話並非出自我的本意,我只是一想到她說我在為她吃醋,就惱羞成怒口不擇言,請二哥原諒兄弟一時的失態,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一向冷酷寡言的誠王爺,此時放下了自己的驕傲,軟聲下氣,連自己都沒有覺察。
曦看著滿臉懊惱的誠王爺低聲下氣的樣子,心中掙扎,這個弟弟從小就優秀,父皇的疼愛,所有人的稱贊,養成了霸道的性格,桀驁不馴卻又充滿才華,若是為我所用,無疑如虎添翼,但是,卻要用她來交換,到底值不值的?
一邊是江山,一邊是美人,孰輕孰重?
咬了咬牙,曦痛下決定,目光深深的看著誠王爺「這是最後一次。」
再次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曦的身影,只有披蓋在身上的衣服告訴自己,剛剛曾經借著他的肩膀哭過。
從地上起來,一轉身,茂茂愣了一下,誠王爺不知道何時站在那里,目光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透著自己的身影,再看別的。
茂茂低著眉眼,從誠王爺身邊走過,插肩而過的那一刻,手臂被輕輕挽住,茂茂不作聲,誠王爺也不開口,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
「誠王爺,請放手。」終于,茂茂先開口,語氣里淡淡的疏遠,連自己都不曾發覺。
「玉蘭,我——」誠王爺眼中有糾結。
「誠王爺,請你放手。」茂茂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有些冷意。
誠王爺放開茂茂的手,從腰間拔出自己的貼身寶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的刀身,刺花了茂茂的雙眼。
還沒有等到茂茂開口,就看見誠王爺手握寒刀,目光肅穆,面色冷峻,如行雲流水橫空一刀霸氣凌雲,一套刀法勇猛快速,氣勢逼人,剛勁有力,如猛虎一般。
「惡言傷人亦傷己、輾轉反思恨自欺、慕誠已有負荊意、未知玉蘭可相惜、把手言歡重攜手、怨隙此後付水流、人生難得一知己、肯將歉字擺當頭。」
誠王爺每舞動一次刀法,便說一句,話落刀停,迎著陽光目光炯炯的看著茂茂。
茂茂有些看不透,誠王爺是這樣一個高傲霸道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若非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听,茂茂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眯起眼楮,看著目光誠懇的誠王爺,茂茂一時語塞。
「我們回家吧。」
「好啊,你送我回黃鶴樓,那里是我家。」茂茂巧笑倩兮。
誠王爺目光一陣黯然,「回王府,那里才是你的家。」
「那是你家,你是王爺。」
「你是我的妃,我家就是你家。」
「是你把我休了,說我不潔之人也是你,說我下作也是你。
其實,你心里看不起我,我都明白,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既然曾經已經恩斷義絕,為何如今非要糾纏不清?
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你為了什麼?權還是利?只是這些我都無法給你。」
我睜大了純潔無辜的雙眼質問誠王爺。
在那雙無暇透明的眼眸中,誠王爺甚至不敢直視
「我想要揭開二十年前玉家一夜失蹤的真相,而你是玉鶴公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