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姿……」
瞿郁桀從背後將她環住,怒火已消,「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怪你。只是,我真的無法再去面對別的男人,肖泉是爸爸的老搭檔,有兒有女,幾年前出過一場事故,傷了命根子,我嫁給他,等于就是守活寡。」徐姿哽咽著,淒然一笑,抹干眼淚,「沒有比這個選擇更完美的了。你會是我永遠的唯一,我不用為無法生育而惶惶,覃霓也不會再疑神疑鬼——」
「你怎麼能這麼傻,怎麼能這麼委屈自己,怎麼能這麼犧牲自己?」瞿郁桀沉沉的嘆息,暗啞的嗓音滾落在她清香的發間。
「婚期已經定了。」徐姿淒淒然的笑著,自顧自的說著,「下個月十三號,今天已經去定了結婚戒指——」
他倏地扭轉她,壓上她輕輕翕合的唇,將那讓他心碎的字字句句吞噬在彼此激烈的喘息之間……
這一刻,她一等就是兩年。
多麼漫長而煎熬的兩年。
徐姿心酸的淚涌滿面,緊緊抱住他雄健的腰身,這是她的男人,這是她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啊,她怎麼能放得下,怎麼能忘得了……
「小姐,這位小姐,你怎麼了小姐……」走廊里,一名中年的酒店服務員清理客房出來,被牆角一個橫躺的女人,和那怵目驚心的紅色嚇到,驚愕的大叫。她一邊通知經理叫救護車,一邊搖著覃霓,「醒醒,小姐你快醒醒!」
被搖晃著,覃霓恍惚有了幾分意識,知覺也恢復了一些。
下月復部,子宮的收縮,帶來陣陣抽絞,「孩子,我的孩子……」
寬大的墨鏡早已經蹭落在地,胡亂戴上去的假發也偏離的合適的位置,那半開的一雙狹長的眼楮卻找不到聚焦。
她痛苦而惶恐的呢喃著,孩子,不要走……
徐姿,瞿郁桀,天使的笑臉……交替的在她腦子里晃過,又重重疊疊的齊刷刷的出來。
「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是不是要打電話?」服務員看覃霓慌亂的模著皮包,一邊替她解開口罩,試探著問,開皮包拿給誰,我幫你打,你說……」
「boss。」覃霓虛弱的喘息,用力的咬出這個詞。她能感覺到,那個嬌弱而美好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在她身體里流走。
她舍不得,好舍不得……不要走……
好像從此就會枯竭了一般。
撕心裂肺的痛,身體和心髒都一片殷紅的血肉模糊。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可以給了她希望又如此狠心的帶走這一切,她要問個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說過的話都可以不算的嗎?許過的諾都只是浮雲嗎……
「你不要急,放松,放松。」服務員一邊安慰她一邊撥電話,「電話沒人接,你放心,醫生馬上就來了。」
沒人接,呵呵,沒人接……
服務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卻轟轟的在她腦海里炸開,將她所有的意識再次沖走。
葉楚倩守在仁愛醫院地下停車場的出口,看見一張路虎suv駛出來,冷不防沖在路中間,張開雙臂,攔住。
路虎及時剎住,車窗里探出個頭來,「小狐狸,借個道。」
葉楚倩素臉一張,穿著可愛的小洋裝,叉著腰,風情萬種的搔已經剪了,你看不出來,人家已經成功轉型為小綿羊了嗎?咩……」
葉楚倩的綿羊音千回百轉,嬌滴饞膩,徐然雞皮疙瘩落了一地,聳肩,「咳咳,沒看出來,充其量,披著羊皮的花狐狸一只。」
葉楚倩扭著腰肢上前,眨眨眼,「徐然哥哥,借你用一下好不好?」
為了防止路虎車擦身溜掉,葉楚倩是手不離車身。
徐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颶風一樣的刮走,爽快的應道,「行,看在你每天處心積慮捧我場的份上,只要不獻身,借你用一回。」
葉楚倩連拋幾個媚眼,趕緊上車,「喂,機場,速度。」
徐然搖頭失笑,欣然前往。
「一會,你要說你是我男朋友。」葉楚倩一點也不客氣的差遣,吩咐,「還要裝作很疼我的樣子。」
徐然斂住笑,正經愕然的問,「這不是個套吧?」
「不是不是,」葉楚倩連連否定,立即澄清,「我uncle、aunt說,我要是再不正正經經的交個男朋友,就要給我相親了。反正他們住不長的,不會超過半個月。」
徐然揚眉,「半個月?你只說借一回的。」
「一個小時是一回,半個月也是一回嘛。」葉楚倩丹鳳眼暗挑,眸底狐狸般狡黠的漣漪輕晃,「不許反悔,不然我明天寫投訴信,我可告訴你,我認識院長的哦。」
「你這是色誘威逼加陷阱。」徐然睿智的黑眸笑意掠過。
葉楚倩調皮又老實的點頭,「是!」
機場。
葉楚倩揚著紫色的彩綢向還未落穩的一架私人飛機揮舞,興高采烈。
徐然側目看著她,「你uncle、aunt很有來頭啊,這座駕全球只有三架。」
葉楚倩笑的爛漫而興奮,燦爛的音容在陽光底下濯濯飄灑,「當然了,一會看到你就知道了。」
徐然斂眸,若有所思。
「姑父!姑媽!」葉楚倩拉著徐然,飛奔著跑向瞿泰來夫婦,親熱的擁抱。
「這是我男朋友——徐然。姑媽,你看怎麼樣啊?」葉楚倩自豪的將徐然推上前,咯咯的笑著催促,「還不叫人。」
沒想到是瞿泰來和葉曼,徐然有一種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感覺,忙迎上彬彬有禮的微笑,「叔叔,阿姨,你們好。」
「不錯,真不錯。」葉曼很詫異,很驚喜,拉著徐然好一番打量,贊口不絕,「這麼帥氣又穩健的小伙子,倩兒,你還真沒騙姑媽,哥哥嫂嫂在天之靈,這下總該安心了。」
葉曼顯然失態了,向來溫婉高貴的她,竟然當眾紅了眼。
徐然感覺蔓藤纏身,呼吸被葉曼灼熱感傷的目光緊緊壓抑住,他大方得體的勸慰道,「阿姨,別傷感,身體要緊。」
瞿泰來也很贊賞的目光打量著徐然,輕攬著葉曼,邊走邊笑道,「除了我家世桀,你就是我看的最順眼的後生了,倩兒,有眼光。」
只比大表哥差,比二表哥強了啊。這個評價可是很高的,葉楚倩笑的合不攏嘴,理所當然的去拉徐然的手,「uncle、aunt,他可是我們華仁新聘的腦科主任,才二十六歲,年輕有為的很呢。」
徐然只好被她拉著,哭笑不得,葉楚倩,這只狐狸果然道行高深。
「是嗎?」葉曼更高興了,丈母娘的目光看徐然,越看越喜歡。突然又嘆道,目光悠悠晃晃,「現在只有世桀沒個著落。」
「姑媽——」葉楚倩拖著長長的調子嗔道,「不許唉聲嘆氣,我們兄妹仨,都會有好歸宿的,你都能看到的。你還得給我們做老媽子帶孩子呢!」
徐然默了。
一提起孩子,葉曼又笑了。「打個電話給小霓,看她在哪里。」
葉楚倩打電話,徐然開車,瞿泰來老倆口相擁著坐在後排,甚是激動。他們終于要做爺爺女乃女乃了。
「我們這樣冒冒失失的跑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把孩子們嚇著。」葉曼笑道,如嬌似嗔的瞄下瞿泰來,「都是你,每次都玩偷襲,老不正經,郁桀都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