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先生聞言,加重了語氣,「先生,三塊,請刷卡或投幣。」
瞿郁桀絲毫沒有窘迫,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老婆,借我三塊錢。」
覃霓別過臉去,朝著玻璃窗,看外面的夜色。
「老婆,不生氣了……」
「老婆……」
瞿郁桀一聲叫的比一聲肉麻,覃霓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氣又燥,捂著臉,「無賴,流氓,我不認識你,你要再纏著我,我報警了!」
「帥哥,我幫你付。」一女噌的起身,她看不下去了。這麼王子一般高貴迷人的男子,低聲下氣的討好一個邋遢妹,實在讓人大受刺激。
這女長的正氣凌然。
瞿郁桀回頭看她一眼,誠懇而正派,「謝謝,不用了。我老婆會生氣,剛才就一女的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就氣的跑出了家。你要幫我付車費,她更有理由不回家了。」
多好的男人!做老婆的怎麼能這麼小氣?雖然這個老公是長的讓人不放心了點,可這態度,還是無可挑剔的。看看,都穿著拖鞋跑出來追了,肯定很著急,連錢包都忘了拿。
覃霓被千夫所指了。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射過來,如芒刺背。
覃霓惱羞成怒,猛轉身,「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哪里是為這個跑出來了!」
拳頭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明明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纏著我!」
「是我錯,我沒說是你錯啊。」瞿郁桀由著她打,厚臉皮的看著她笑,然後慷慨大方的將笑容奉獻給在場的諸位,「讓你們見笑了,我老婆就愛耍小性子,都是我慣得。」
覃霓氣瘋了,抓狂,捂著耳朵大叫,「停車!我要下車!」
「乖,不鬧,這又不是我們家司機。」瞿郁桀溫言善語的哄,抓著她的小拳頭,「不生氣了,咱車費還欠著呢。你看,多不好意思,這麼多人看著。」
覃霓氣得想撞牆。這人,什麼時候這麼有人緣過了。怎麼這世界都顛倒了,狼咧開嘴那不是笑,是要吃人,這叫虛偽啊,你們一個個都不懂嗎?
氣死她了真的氣死她了。
「給,車費!」覃霓氣急敗壞的從包里拿出三塊錢的硬幣數給他。
瞿郁桀接過這來之不易的三塊錢,激動,很有感觸的投去硬幣機里。
這是他第一次坐巴士,第一次付車費,第一次當著外人哄女人,第一次對著陌生人笑……
「姑娘,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兩口子哪里有不吵架不斗嘴的呢?」前排座位的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拉著老伴的手,深深淡淡的相視一眼,又轉向覃霓,「都是這麼吵吵鬧鬧過來的,不要斤斤計較,要學會寬容和糊涂。這小伙子很不錯呢,可要珍惜眼前人,幸福都是經營而來的。」
老人家是好意,覃霓干干的咧開嘴,禮貌的笑了笑。瞿郁桀投完硬幣回來,十足好好先生,「老人家說的是,我們會珍惜眼前人的。」
坐到位置上,溫柔而強制的拉過覃霓的手,朝著他們,仿佛眼前的兩位老人是教堂的神父,他宣誓一般,「我們一定會,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覃霓咬著唇,甜蜜和憂傷,氣恨與嬌羞,相互沖擊著。
車廂里的議論和不平變成了熱鬧的掌聲和感慨。
瞿郁桀看覃霓顏色已經有了動容,郁悶多日的心終于有了一絲的欣慰。
並激動著。
「原諒我好不好?」瞿郁桀抓緊時機,在她耳邊小聲的說,「听听大眾的心聲,我是好男人了。」
覃霓的臉越加的嬌紅,心里暗誹,你還好男人,這世界就沒有壞男人了!
不過,她卻沒有啃聲。
說句公道話,如果不是有個徐姿,他為她改變的,真的已經太多了。她何嘗不會感動?
洗碗掃地送花當眾道歉,這些于別的男人都不算什麼,可他是唯我獨尊的瞿郁桀,他能做到這一步,她何嘗不知道需要多少的牽引力。
可是,一想到徐姿,一想到他們八年的相伴相戀相思。她的心里就異常的刺痛,每一次都那麼的清晰。
她又怎麼能忘記在雲上飯店,她是怎樣的倒在血泊之中,怎樣的承受那種血脈流失的煎熬和痛苦……
不是她狠心,是她真的打不開這心里的結。
巴士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站,反正這車也不知道是開哪去的。于是瞿郁桀拉著覃霓下車,臨了對眾人擺手,笑容傾倒眾生。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你已經原諒我了,那就不許再生氣了。」瞿郁桀拉著她的手,一搖一晃的在街上走。
覃霓一記冷眼秒過去,「誰原諒你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聞言,瞿郁桀站住,斂眸凝著她。貼著她抱著她,半是威脅辦事撒嬌,「真的?你要不原諒我,我就來橫的了。」
「你敢!」覃霓咬牙,揮拳。瞿郁桀見她竟然沒有掙月兌他的懷抱,便貼得更緊,笑逐顏開,「累了吧?我背你好不好?我們去哪?」
覃霓終于還是笑了起來,甜蜜綻開在嘴角,「真的背我?你要把我背回家,我就原諒你。」
背回家?三十多公里呃!
不過瞿郁桀毫不猶豫的點頭,「不許反悔!」
「嗯。」覃霓果斷點頭。
說背就背,瞿郁桀蹲下來,覃霓美美的趴上去,臉貼著他寬碩的背,鼻子卻是一酸,「我不想原諒你的,你實在太可惡了。你怎麼可以一直那麼愛著別的女人?我的心好酸,好痛。這幾個月,不知多少次,痛的死去活來,太煎熬了,太折磨人了。」
「那我更愛更愛你,這樣,是不是可以用很多的甜,來彌蓋心里的酸?」瞿郁桀回首,微笑著看她,藍瞳里璀璨如星辰,深情而憐惜,「以後,遇到什麼,我們一起商量著解決,不要拋下彼此,好嗎?」
看他說的鄭重,覃霓一陣淚涌,抽噎點頭,「嗯。」
熱熱的酸楚,暖暖的感動從心底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