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傷過的那些自尊,這一點點的感動和心動算什麼?
「我吃完了,老婆。」一碗飯吃的光光的,瞿郁桀倒著空碗給她看。
「吃完啦?那你可以走了。」覃霓疏離的笑道,「恕不送,門再那,你自己走。」
「哦。」瞿郁桀起身,穿上大衣,「那我走了,玥玥的事你不用擔心,只要徐昊天沒瘋,他還是不敢動你們母女的。」
說完,溫柔的一笑,「明天我再來看你,早些休息。」
覃霓以為他還會有一番賴皮,還須得和他僵拗幾輪,他才會走。
很意外的,他就這麼听話的走了,還這麼的溫柔,這突如其來的善解人意讓她有好一會的錯愕。
當房門輕輕的被帶上,覃霓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覃霓緊繃的神經霎時松懈,吐出一口長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不夠痛快似的,撈起瞿郁桀的那杯,也灌進了胃里。
——
親子鑒定的檢測周期,也就是幾個小時。覃霓是沒有多少擔心的。就算徐昊天要拿她和覃玥來要挾徐默。可也就是瞿郁桀所說的,只要他沒瘋,不敢真將她們怎麼樣。
徐昊天是老江湖,雖然心狠手辣,但已經過了沖動和魯莽的年紀。
最近她和瞿郁桀的緋聞鬧的這麼凶,她甚至當眾甩了他一巴掌。作為同樣一個強權的男人,他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意味著什麼。
可是,早上,六點,覃霓接到的一個電話,猛然將她從睡夢中的迷蒙里驚醒。
「你說什麼?」覃霓全身的血液驟然凝聚在一起,捂著胸口尖叫道,「劉茗,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現在在哪?你怎麼會知道!」
「我在北冰洋西岸。覃霓,你冷靜,我和你同樣的震驚。但是負責接待徐昊天的人,其中有一個,其實我們在談戀愛。因為他知道我的事,也知道我和你和徐姿的關系,所以偷偷將化驗的結果告訴了我……」
劉茗再說什麼,覃霓已經听不見了。電話從手中滑落,那略顯消瘦的臉蒼白驚怵,嘴唇因震驚而小張著,微微哆嗦……
嘉園小區,覃霓瘋了一樣的踢打著徐默的房門。
「小霓?出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早?」徐默穿著睡衣打開門,一股冷空氣襲來,讓他清醒了幾分。
看見覃霓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毛線衣,條件反射似的蹙眉,「快進來,怎麼穿這麼少?」
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如冰魄般。他的墨黑的眉便更加的緊蹙,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將他的熱量傳遞給她。
經過一夜,他對覃霓的怨責似乎沒有了,或許是還沒來的及想起。昨天,她是多麼的讓他痛心和失望。
他的深邃的眸低,只有憐惜和心疼,和溫情。
覃霓不認識一般的看著他,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他。
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她忍不住用手指去描繪她閉著眼楮也能描繪出來的線條,踮著腳,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帶著一世的眷戀和深情一般。
她的呼吸,是那麼的溫柔,卻又沉重,溫柔和沉重到讓他小心翼翼的去感受,去承受,深恐打擾了她似的。
這是她的初戀,無數次出現在她夢里的臉孔。
雖然時光將他的輪廓磨礪的更加硬朗堅毅,可還是能找到當年那熟悉的樣子,那日日夜夜輾轉在一個少女腦海里的樣子。清晰,明朗。
他是完美的,不管是他的臉型,他的眼楮,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身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是她的夢,一個美麗,青澀,華美的夢。
曾經那麼的遙不可及,曾經那麼的近在咫尺,曾經以為天人兩隔……盡管重逢,命運已經無奈的岔開了兩人的距離。
可她的心里,他依舊是一個美好卻殘缺的夢。可以到死的那一天,都讓自己驕傲和遺憾的夢……
覃霓清澈溫柔的眸子里,突然嘩嘩的淌下兩行淚來。
蜿蜒的液體,撕開了那張恬靜而淒然憂傷的臉孔。
「小霓。」徐默壓抑許久的深情被她的溫柔喚醒,「我們重新開始,你還愛我的對不對?我帶你走,現在就走。」
他介意她和瞿郁桀的關系,介意她的身心都已經完全的交給了另一個男人。
可是,她這一刻的舉動告訴他。
她對他還是有愛的,只是時隔太久,那份最深最深的愛,已經沉睡了。只要醒來,便會一如既往的熱烈!
可是,他的心里又莫名的不安。
徐默將覃霓緊緊的摟在懷里,他的心,很不安的在跳動。激烈的,瘋狂的,慌亂了向來穩固的節奏。這讓他更加的不安。
他恨不能將她擠進他的胸膛一般。她是這麼的弱小,卻一再的偽裝堅強。他怎麼可以責怪她,甚至詆毀她的不自愛?
她是被逼的,她終究不過是一個背負了太多傷的小女人。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那麼和你說話。」徐默的聲音在溫熱的喉嚨里滾動,透出來,有那麼一點的微顫。
「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覃霓突然掙月兌他的懷抱,痛心疾首的,困惑,憤恨的凝著他,「我的白馬王子,我苦苦追了一年的高傲男孩,我戀戀不忘記掛了五年的戀人——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覃霓的情緒瞬間失控,指著他,縴細的手指劇烈的在顫抖。傷痛,將她淒厲的聲音撕碎。眼淚,順著那張煞白的俏臉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徐默胸口的那股莫名的情緒越加的濃烈,幾乎將他強韌的心髒擊碎。不過,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握著她因激動而劇烈顫抖的手。
「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覃霓卻驚怵的奪回自己的手,很嫌棄的將他的手甩開,「別踫我!」
仿佛踫到的是可惡的病毒,一旦沾上,便會被腐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