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瞿郁桀躺在沙發里不動,覃霓朝李紈小擺著手,「媽咪,你先上樓睡覺,今晚我不陪你睡了,要辦公。」
李紈卻朝她擠擠眼楮,輕聲在女兒面前說,眼楮的余光瞅著瞿郁桀的方向,「你看人家是在搓麻將,卻是一個晚上都心不在焉,嘴里不說,我看他在生悶氣呢。工作哪里有老公重要……」
李紈以為瞿郁桀前些天是出差去了,覃霓這幾天也是出差去了。好不容易今天一塊親親熱熱的回來,覃霓卻是陪了他不到半天又出去了,還這麼晚回家。
瞿郁桀一看就是個大男子主義的,她也看的出這個女婿很寵愛她的女兒,還很包容。身為過來人,她當然知道這類男人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出去應酬,將工作擺的太重的。
覃霓嬌羞的垂著臉,「媽咪……」
「好了,和媽咪還害羞。」李紈嗔道,推了下她,「今晚我不睡這里,我和你枚姨睡。」
「啊?」覃霓立即就瞪圓了眼。
「啊什麼啊?」李紈笑道,朝正收拾完走來的枚含走去,「我們倆老姐妹正在研究著你們婚宴的菜式。一定要別出心裁,讓人吃了一輩子別想忘記!」
原來如此……
婚宴的菜式啊,覃霓笑的甜蜜,含羞帶怯的朝瞿郁桀看去。
「媽咪晚安,枚姨晚安。」瞿郁桀卻起身很有禮貌的和李紈道晚安,原本身上的那股倨傲和霸氣不知道哪里去了,怎麼看都是個謙遜有禮的後生。
覃霓嘴邊揚起溫柔的笑,不管怎麼樣,他對媽咪的態度是沒得說的了。
「老公,你真好。」覃霓感動的說,跑過去吊著他的脖子,熱情的連親了好幾口。
瞿郁桀卻哼哼兩聲,一點都不買賬。覃霓討了沒趣,耷下眼皮,然後又抬起,凝望著他,「還在生我的氣呢?」
見他不吭聲,眼楮看著別處,覃霓也不再說話,委屈的埋下頭,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里,抱著他的腰。
瞿郁桀的確是在生著悶氣,可覃霓小女人的溫柔卻將他的心一點一點的軟化。
過了會,他也張開雙臂,回抱著她。
覃霓暗暗的笑了。
就知道他是疼她的。
又過了會,瞿郁桀說話了,「老婆,我們是不是該去床上抱了?岳母大人說讓我加點油,爭取讓她的外孫一起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覃霓噗嗤一聲,瞿郁桀的胸膛便落下了幾個撓癢癢般的錘子,「胡說,我媽咪才不會說這種話。」
「不信?枚姨和權叔,還有shammas都可以作證。」瞿郁桀認真的說。
覃霓知道他一本正經的時候其實是最壞的時候,不過,其實,媽咪的這個想法也不錯哦。
不過,一想起他下午的粗魯,她的眉頭就擰成了一根線,「老公,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他的心里有結,可是他卻不肯說。這讓她很擔心。
有過一次的小產經歷,她害怕了。她不希望兩人之間有什麼沒有解決掉的問題又突然的跑出來,她希望兩個人開開心心,毫無心里負擔的結婚,生子,然後一起天倫之樂。
以前shammas是他們婚姻最大的障礙。可現在shammas似乎很滿意大公子,對他也很體貼。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徐姿。
她原本以為,徐姿已經不再是她婚姻的威脅,可是,從瞿郁桀的狀態來看,絕非如此。
如果他的心里還有什麼放不下,那麼即便他們再怎麼相愛,即便又有了孩子,那也隨時有可能爆發新的危機。
瞿郁桀挑起眉,很是不悅,「你真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
「有你這個醞釀氣氛的高手,不怕。」覃霓說,拉著他的手,「回房再說。」
一邊,彎身去拿瞿世桀的文件夾。
談談,或許是該談談。
瞿郁桀面色有些僵冷的甩開她的手,徑直上樓,進了電梯,也不等她。
覃霓望著那已經關合的電梯門,笑容還來不及褪去,面色既已僵凝,她看到那雙冰冷的眼楮,心中隱隱的一陣刺痛。
這次回來,他真的變得太多了。
雖然以前也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可絕對不是這麼個不定無常法。
難道,他需要的,愛的,只已經是她的身體?
覃霓因自己這個突來的感覺而寒栗。
她一個人在沙發里坐了會,抱著文件夾子發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覃霓面色暗沉的走上樓梯。
是不是她的奢望,是錯誤的?
她到底有對不起過他,卻又希望,能和他重新開始。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可是,他一對她好,她又毫無理智的會沉溺……
覃霓踟躕著是去他的臥室,還是去她的臥室。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她一咬牙,推開了他的門。
覃霓攏了攏頭發,才走了進去。還在門口就听見嘩嘩的水聲,便舒了口氣,坐在沙發里看文件,等他出來。
瞿郁桀進去的時間比較長,開始覃霓還不時的往浴室的方向張望,可久等不出來,便將心思全部轉移到了手里的文件上面。以至于瞿郁桀站在她的身邊,也毫無覺察。
「我們明天就搬出去。」
瞿郁桀陰沉的眯起眼楮,寒氣冽冽的說,將覃霓手里的文件一把奪過來,摔在沙發里,「既然你要談,那我們就認真的談談。」
他的氣勢太凶猛,將覃霓唬了一跳。
「搬出去?」覃霓震驚著,「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你和大哥有任何接觸。」瞿郁桀凝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的說,俊臉繃緊,臉色發青。
「為什麼?」他的表情太過于嚴肅,還有憤怒,簡直咬牙切齒。
「你真不知道?」瞿郁桀卻冷冷一笑,很是諷刺,仿佛,他眼里,她就是在裝無辜一樣。
覃霓瀲灩的眸子愕然的一閃,晚上她的異樣感覺涌上心頭。
難道說,大公子真的喜歡她?
不是錯覺?
可是,就算喜歡又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好感。他應該一直就對她是有好感的,從他的眼楮里,她看得出來。如果討厭她,那也不會處處幫助她,有求必應。
不過,她相信,他是能把握好那個度的。除了今天晚上,那種特殊的情況之下,他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其他時候,都很正常。
而她,那就更不用擔心,她對大公子,至始至終都沒有過一絲一縷的非分想法。
「郁,那我們搬出去。」
盡管她內心坦蕩蕩,可她要顧及瞿郁桀的感受。
她恍然了,這些天他的不對勁是因為在吃醋。怪不得對瞿世桀,他的話里總是帶著刺。她原以為是因為shammas和掌門人的位置。怎麼也料想不到竟然是因為她。
怪不得瞿世桀說不讓她替他挽留他,他也是知道他們倆兄弟的問題出在哪里。
說心里話,她是高興的。
這說明,他依然愛她。
她唯恐,出現徐默的事後,他會不再愛她,會嫌棄她,憎恨她,最終,拋棄她。
瞿郁桀微征,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心里卻還是不舒坦,「這下不裝了?你舍得離開這麼一個護花使者?」
覃霓抿唇,溫柔而委屈的一笑,「老公,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不要用那麼尖銳的話來刺我。只要你說出來的,被我疏忽的,我會注意。是我錯的,我願意改。是你不喜歡的,我盡量不做。好嗎?」
瞿郁桀的氣勢洶洶,有如掉進了棉花糖里。
他的嘴角抽了抽,僵硬的一張臉依舊僵硬,不過卻是窘的。
她的楚楚可憐,溫言細語,更突顯了他的霸道和不可理喻。
的確,大哥喜歡她,愛她,為她做多少事,那也不是她的錯。
瞿郁桀竟然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覃霓淚光熠熠的凝視著他,將頭倒在他的肩上。
他這麼緊張她。
她能大概的猜的出原因。
當初和徐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擔心歷史會重演。總之,小心無大錯。
她理解。
男女之間的曖昧最是說不清。如果已經成了伴侶心中的疙瘩,那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
有什麼比自己的愛人更重要?
以前或許她不會這麼想,還會因為對方的不信任而生氣,會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好一切的度。可是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覺得堅持,在某些時候就是錯誤的。
血淋淋的現實擺在這里……
「老婆——」瞿郁桀輕輕的喊了一聲。
覃霓便將他抱緊,「我不想你不高興,憋著一肚子的悶氣和自己撒,你知道嗎?那晚回來,看到你的樣子,我的心好痛,我好後悔。如果當初我能冷靜一些,如果我能包容你一些,如果我一開始就听你的話,我們現在,該是多麼的幸福啊……」
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只有一種解決方式,她為什麼每次都要那麼沖動……她的孩子,就是因為她的沖動而失去的。可她依舊沒有吸取教訓,一遇到事情了,依舊沖動……
瞿郁桀的眼楮也濕潤了起來,有她的關心,有她的疼愛,真好……
「我們依舊可以幸福的,老婆,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