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年輕人之間有什麼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可也不能這麼將關系搞得這麼錯綜復雜。
再說,夫妻就是夫妻,在她們那一輩人的眼里,道德遠比法律來的有約束力。
就算是覃霓和瞿郁桀離了婚,那也不能和大伯子在一起!
還有這個洛洛,怎麼看著和瞿郁桀那麼形似神似!
她得搞清楚!
「伯母,玥玥。」瞿世桀迎上去,很恭敬很禮貌又不失親切的微笑。他原本就很有人緣,有紳士般的優雅氣度,有藝術家的淡然超月兌氣質,很容易給人好感,何況是笑的時候。
可李紈卻沒有好臉色,面容僵硬,浮著慍色。
瞿世桀有些尷尬,覃霓看得懂媽媽的心思,抱歉的對瞿世桀一笑,拉著李紈,「媽咪,我們先上直升機,我慢慢和你說。」
李紈看看這三個人,心中的那點重逢的激動和喜悅被詫異和怒意所替代,她一甩覃霓的手,「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覃霓一怔,嗔怪的喊道,「媽咪。」
覃霓將洛洛抱起遞到瞿世桀手里,心中不免焦急,「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他隨時都會折回來!」
「他?哪個他?」李紈明知故問,她怎麼能讓女兒這麼意氣用事的錯下去?
「媽咪!」覃霓捧著腦袋,里面混亂成結。
李紈這無疑是在揭她的傷疤,她一直小心的隱藏著,呵護著,不去正面觸踫,她害怕那血琳琳的痛。
覃霓痛苦的樣子讓瞿世桀心中如絞,他憐愛的將她攬入懷中,對李紈說,「伯母,請您不要責怪小霓,她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苦難,不管她做了什麼選擇,她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以前您昏迷的時候是這樣,這消失的三年,她同樣是這樣。但凡她有辦法,有第二條更好的路來走,也不會做出讓您傷心的事情來。」
這麼貼心的話,讓覃霓愴然淚下。
他總是在她傷心的時候,給予這麼細致溫柔的呵護。如果沒有他,這些年,她能熬過來嗎?她破碎的心能愈合嗎?
那種生生被撕裂的痛,有幾個人承受的起啊!
李紈嘴角抽了抽,年輕人的很多事情都瞞著她,具體覃霓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她也不知道。
她看到的是瞿郁桀對覃霓的包容和寵愛和討好,雖然她也很震驚瞿郁桀會突然的讓覃霓跟著他去救徐姿,她听到的版本是覃霓不滿瞿郁桀去救舊情人而離了婚,然後又不放心的跟著瞿郁桀去了,而不是事實上的換人質。
雖然她也恨瞿郁桀那次做事沒分寸,讓覃霓去冒險結果丟了性命,可她也看到了瞿郁桀這些年為此而受到的懲罰。
他的消沉讓她這個做長輩的心疼,總的來說,她對瞿郁桀這個女婿是滿意的。如今又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引她女兒出來,更讓她感慨他的痴心一片,心里多少是有些責怪女兒太過計較。
又看到覃霓和瞿世桀在一起,所以心里才會氣憤。
可是,听瞿世桀這麼一說,情真意切。看覃霓這麼一哭,淒然楚楚。
她意識到事情可能沒自己料想的簡單,知道自己怕是責備錯了。
「那,先走吧。」李紈緩下臉來,嘆著氣說。
覃霓看一眼瞿世桀,朝他感激的一笑,瞿世桀溫柔的給她擦去淚水,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
李紈看在眼里,心情復雜,默不作聲的拉著覃玥朝直升機處走。
而覃玥,從見到洛洛之後就沉默是金。
媽咪是有了小弟弟就不要她了嗎?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不回來?連個電話都不打。
媽咪到底知不知道,以為媽咪死了,她有多傷心啊!她哭了好多天都沒有吃飯。這些年,每天,她都好想好想媽咪,卻又不敢讓外婆和爹地知道了,引得他們難過。
可是,從小就特別懂事的覃玥不會將她的情緒爆發出來。
覃霓和瞿世桀抱著洛洛跟在身後,突然,「鐺鐺」兩聲,兩顆子彈打在直升機的螺旋槳處,擦出明亮的火星,然後青煙燃起。
眾人一驚,不過好在槍聲沒有再響起。
覃霓心中不安的跳動,瞿世桀摟著她腰際的手臂,力度加重了幾分。
方越隨即跳下來,「大公子,飛機出故障了,飛不了!」
「知道了。」瞿世桀說,濃眉輕斂,望向不遠處,白色的邁巴赫映入眼底。
「世桀。」覃霓轉身,不安的看著瞿世桀。
「你又沒欠他錢,怕什麼。」瞿世桀故作輕松的安慰道。
「我們走。」
覃霓拉著瞿世桀,朝李紈和覃玥喊了聲就往前走。
她無法在這里多待一秒,飛機飛不了,那還有兩條腿。
她的腦海里就有一個念頭,她不想看到他,一眼都不想!
瞿世桀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便也由她慌不擇路的牽著往海邊走。
海邊停泊著幾艘快艇,她是想上船?
風很大,他們卻走的很快。覃玥不小心摔了一跤,覃霓將她扶起,胡亂的拍掉身上的沙子,繼續往前。
「覃霓,你給我站住!」
瞿郁桀將車停在路邊,飛奔著跑進了沙灘。
覃霓的肩微微一抖,瞿世桀斜睨過去,「小霓,你不欠他什麼,不用害怕。」
他拉著她站住,握緊她的手,給她安定的力量,和鼓勵的微笑。
是啊,不欠他什麼,虧的是他,憑什麼理直氣壯的人總是他?
瞿郁桀一步步的逼近,覃霓知道躲不過。
也好,躲不過那就只有面對。
死都過來了,還有什麼過不去?
看他們不走了,瞿郁桀也站著不跑了,哈哈的張口大喘氣,半呴著腰,斂眸凝望著覃霓。
做了三年宅男,加上肺部的舊傷,這體質,真的是差多了,才這麼點路,竟然會喘氣。
這個他魂牽夢縈的女人,他的愛妻。不,他的前妻。她倒好,人長胖了,保養的也不錯,還是當年的模樣,風華正茂,風情靚麗,風采迷人。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似冷漠如霜,其實柔情似水,還有,遏制不住的慌張流溢。
瞿郁桀的眸底,瞬間灼熱凝聚,心思有些澎湃起來。
「咯咯……」
突然,洛洛咯咯的笑了起來,指著瞿郁桀,「**!沒見過美女啊!」
這女乃聲女乃氣頗為驕傲的一聲打趣,將瞿郁桀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去,眸光不由的挪向那個小不點。
覃霓連忙將洛洛藏在身後,漠然的回視著他。
瞿郁桀眸中華麗麗的一亮,起身,瀲灩的唇角一揚,朝那個自己的小翻版走去,「兒子,出來給老爹好好瞧瞧!」
洛洛從覃霓的腿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很感興趣的問,「誰是你兒子?我嗎?」
覃霓忙將那個小腦袋按回去,「不許出來!」
她低聲威嚇,然後抬頭,迎上瞿郁桀含笑的目光,冷漠的喝道,「站住,保持距離!」
瞿郁桀卻置若罔聞,一步步逼近,深情的凝著她,覃霓眨眨眼,倏地將眼楮別開。
瞿郁桀倒也沒有追著她,眸光轉向瞿世桀,那藍色的瞳仁,瞬間變得更深更沉,且凌厲,似乎能尖銳的將人的心剖開一般。
他總是這樣,明明他是罪犯,那種傲然張揚的氣質卻能逼壓住他人的氣場,輕易成為主宰。
瞿世桀露出一個還算不輸氣勢的微笑,溫雅得體,含蓄和煦,一如夏日的陽光,能溫化人的心房。
只是,少了點往日對瞿郁桀的親切。瞿郁桀對他又何嘗不是?
以前屢試不爽的以柔克剛,顯然對瞿郁桀不起作用了。
「大哥,你的良苦用心,老弟我真的該狠狠的感激!」
瞿郁桀拍著他的肩,「感激」的說,言辭,卻不難听出其中的譏諷。
三年不見,兄弟倆並沒有什麼虛偽的客套和噓寒問暖。
大家心知肚明,如今,更迫切的關系是情敵,這是無法遮掩的事實。
其實一直都是這種關系,不過是瞿世桀別有用心的將其掩飾成了撲朔迷離,後來覃霓又賢惠的化解掉了兄弟間的尷尬。而如今的矛盾,已經惡劣尖銳到了不得不攤開來面對,解決的地步。
瞿世桀笑容微滯,不知道瞿郁桀知道了多少他的所為。
不過,他自認為很多事情都是做的無懈可擊。時隔多年,就算瞿郁桀懷疑,恐怕也無從查起。
如此想著,瞿世桀定了定心神,然後落落溫雅的一笑,「我做事只求喜歡,不圖誰的感激。」
話說的雲淡風輕,可一字一句,疼痛只有自己知道。
一念之差,便是一世煎熬。
瞿郁桀此時沒有興趣和他打啞謎,譏誚的一笑而過。
他的心,早就被那個肉墩墩的可愛小子給勾走了,他繞到瞿世桀的背後,笑的妖孽般燦爛,「兒子,你叫什麼名字?」
不管經歷了什麼,錯過了什麼,如今,他有個兒子!這便足以讓他欣慰了!
「洛洛!」洛洛顯然對瞿郁桀很有好感,仰著小臉大聲的回答,很是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