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客廳飄著纏綿悱惻的曲韻,李鸞、林涵秉著呼吸睜大眼楮觀察著林敬惠的神色變化,林妙栗癟著嘴巴,奇怪小姑丈為什麼跪著,她一雙小手搭在小姑丈的手臂上,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帥氣的臉龐,忽而轉過眼看見爺爺的黑臉,她嚇的轉身把臉埋入女乃女乃的懷里。
「爸,我跟你說過,我公公婆婆對曉武的寄望很高,你也說過,你不會怪他的,爸,你怎麼說話不算話?」林涵驀地說道,她斂了斂眉眼,想起從前不管是爸爸做壽還是媽媽生日,她支支吾吾編排著謊話,令爸爸媽媽相信歐陽曉武是因為工作的緣故才屢次缺席時她發燙的臉頰,心里劃過一絲苦澀。
爸爸每次都是冷冷的應了一聲,而媽媽卻體貼的安慰著她,其實她從爸爸媽媽的神情里看得出,他們並不相信她說的借口,只是不忍心拆穿她。
她幸福與否,他們從她偶爾落寞的表情里已經看出。
當初林涵嫁給歐陽曉武的時候,一顆心是那麼的毅然,歐陽曉武連上門求親的環節都省了。
林敬惠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可是他的女兒鐵了心要嫁給歐陽曉武,他能怎麼辦?
不是沒有想過以斷絕父女關系來威脅林涵,可那樣做的結果只有一個,他會失去最心愛的女兒,而林涵的心願難以實現,她一定會不開心。
林涵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得了,與其失去女兒,不如隨她去吧。
歐陽曉武和林涵的婚禮辦得十分豪華,酒席設在本市最負盛名的星級酒店,請的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鎂光燈照射得她差點睜不開眼楮……
婚禮上,林家人第一次見到歐陽曉武,林涵看到爸爸滿意的揚起了嘴角,媽媽的臉笑意盈盈,哥哥和嫂子對著她重重的點頭,哥哥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歐陽曉武卻沒有把林家人的長相錄進腦子里,他深邃的瞳眸閃爍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冷光,薄唇禮貌性的勾起,端著高腳杯向每一個客人敬酒,同時接受每個人的祝賀,林家人在他婚禮當天在他眼里,或許與那些個應邀而來的客人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林家人不會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們體貼的認為,歐陽曉武是太忙太累了,以至于沒能駐腳與他們聊上幾句。
此刻,林敬惠平視著跪在他面前,垂首低視,態度謙卑與三年前婚宴上倨傲的他截然不同的歐陽曉武——他的女婿,他唯一的女婿。林敬惠的眼眶微微濕潤了,他的喉嚨里變得干澀起來,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液,抬眼看了看林涵殷切的眼神,他的胸前忽然劇烈的起伏,他半張著嘴唇,一聲深深的嘆息逸了出來,低啞的聲音稍顯深沉的說道︰「起來吧,既然來了,待會兒留下一起吃晚飯。」
「哎。」歐陽曉武一愣,薄唇吐出這一個單音節,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生平從未屈膝的膝蓋跪的有點麻木,剛站起來,血路不暢的雙腿微微打顫。
林涵的臉上剎那間亮了起來,嘴角彎起揚起好看的弧度,她挽住了歐陽曉武的健臂,開心的沖林敬惠一笑︰「謝謝爸爸。」
說完,她往歐陽曉武臉上親了一下,惹的歐陽曉武尷尬的紅了俊臉,接著她挨著林敬惠坐下,「吧」的一聲,也在林敬惠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摟住李鸞的脖子,往她的臉上又是一吻。
「我也要親親。」林妙栗不滿的叫道,沖上來抱住了林涵的腿,林涵笑著蹲下來在她臉上啵了一個。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早知道當初就把你丟在大路邊好了,也省得三天兩頭讓我們瞎操心。」李鸞笑著說道,伸出一根手指在林涵鼻尖溺愛的點了一下。
「你舍得嗎?我可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林涵俏皮的眨了眨眼楮,雙手攬住媽媽的肩膀,把頭依偎在她的肩頭。
「爺爺、爺爺,小姑丈沒看過我表演武術,我要給他表演一個可不可以?」林妙栗一時興起,拉扯著林敬惠的衣袖大聲叫道。
「當然可以。」林敬惠笑呵呵的說道。
話音未落,林妙栗已經扎好了馬,拉開了架勢。
抱拳
出拳
動作干淨利落,小小的身體因武姿而顯得英姿颯爽。
「這招叫犀牛換角……這招叫美人照鏡……這招美女梳妝……」小妙栗一邊不停的變換動作,一邊解說著,大眼楮亮如繁星。
「太厲害了,想不到妙栗小小年紀,居然把武術學的這麼棒!」歐陽曉武贊嘆道。
「這算什麼!曉武,你不知道,我們妙栗去年還在省武協舉辦的青少年兒童武術大賽中奪了一等獎呢。」李鸞笑著說道,眼楮含著笑意看了看歐陽曉武和林涵,接著道︰「等以後你們生了孩子,也要和妙栗一樣學一點武術防身,最好你們能把孩子送到這里來,媽給你們帶!」
「媽……」林涵的臉上頓時揚起一抹緋紅,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害羞什麼?你們早晚會有孩子的嘛。是不是,曉武?」李鸞看著歐陽曉武道。
「是。」歐陽曉武簡潔的回答道,手臂自然而然的攬上林涵的肩,林涵抬眸正好撞入他凝著笑意的漆黑瞳眸,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分明看見歐陽曉武眼里的期待之色,夾雜著些微的膩寵。膩寵,是她的錯覺嗎?
她想象,未來的日子里,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可愛而聰慧,他們會听從李鸞的意思讓他學武術傍身,還會教他好多好多,看由他們骨血孕育而成的下一代慢慢成長。
可是慕容蓮和李鸞都說要幫他們帶孩子,到時候,要把孩子交給誰帶?林涵自嘲的搖了搖頭,現在思考這個問題似乎為時尚早。
正想著,林家的鐵門「吱」的一聲開了,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上捧著漂亮的大禮盒,他走到林敬惠旁邊,恭敬的說道︰「伯父,祝你生辰快樂,這是林先生讓我帶回來給你的壽禮。」說著,他把大禮盒往檀木桌上一放,筆直的站著。
林敬惠和李鸞不約而同的往門外張望了一會兒,眸中俱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似是看穿了林敬惠夫婦的心思,男人說道︰「林先生本來要趕回來給你賀壽的,不過臨時有一個緊急會議要開,所以來不了了。」
男人話音剛落,林敬惠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透露出幾絲不悅,他沉聲對男人說道︰「小楊,你告訴他,生意太忙就不用常回來了,生日這事也就只是常事。」說是這樣說著,他的眼楮卻是黯淡了下來。
林涵在心里輕輕的嘆了口氣,眸中一閃而過一絲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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