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絨絨的天幕上,一輪明月高照,幾顆星星寂寥的在天際閃耀著微弱的光芒。鄉村的夜晚寧靜的有如一汪平靜無波的湖水,各種不知名的蟲子唧唧的叫著,奏響自然的交響曲。
指針晃悠悠的蕩到十一點。
林涵從媽媽李鸞的房間出來,剛走到樓梯口,听到爸爸林敬惠的聲音,她好奇的駐住了腳步,把背靠緊牆壁,頭上橘黃色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林敬惠的聲音撞入耳膜,仿佛沉澱了許多的滄桑,質感粗糙的說道︰「曉武,不怕告訴你,我和你媽只有兩個孩子,涵涵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從小我們也是視如掌上明珠,用心的呵護著她。她脾氣不是很好,有時候很任性,也很倔強,凡是她認定了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你們這段婚姻,說實話,我們家沒有一個人贊成的,豪門深戶,不適合涵涵這樣性格的人,可是為了你,三年前她可是一點兒聘金也沒要你的,鐵了心要嫁進你們家。曉武,我和你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身為男人,身為丈夫,不管工作多忙,總要盡到做丈夫的責任。」
隔著牆壁,林涵看不到爸爸和歐陽曉武的表情,只听得「啪啪」的兩聲,應該是爸爸啪歐陽曉武肩膀或大腿的聲音。
林涵的五官驀地線條堅毅,抿緊了嘴角一動也不動的立在牆邊,宛如一尊雕塑。
「爸。」歐陽曉武叫了一句,沉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林涵的,我會把過去虧欠她的都補回來。」
歐陽曉武的語調堅定的好像是在立下一個誓言,充滿磁性的嗓音漂浮在空氣中,鑽入了林涵的耳朵,她的心一緊,胸口竄過一股暖流,那股暖流快速的竄過她的喉嚨竄上她的眼楮,她的眼眶里有幽光在流動。
「那就好。」林敬惠嘆了口氣,緩緩的道︰「我希望你能愛涵涵勝過我們愛她。」
听到這句話,林涵的雙眼睜大瞠然,一眨不眨的對著白花花的牆壁,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忽然她有些明了,三年前,為什麼爸爸會反對她的婚姻,那時毫無誠意的歐陽曉武根本無法像爸爸說的那樣深愛她,可是時過三年,今天他第一次踏入林家,以女婿的身份出現在這里,就會像爸爸囑托的,愛她勝過他們嗎?她屏住了呼吸,一顆心提了起來,凝神靜听,等待著歐陽曉武的回答。
良久,沒有听到歐陽曉武的聲音,整個客廳死寂般的沉默,林涵提著的心慢慢回落,兩肩松懈了下來,無聲的嘆了口氣。
林涵眼瞼低垂,兩眼無神的看著階梯,轉眸的時候,她忽然就覺得,自己那細長細長的影子看起來那麼孤單、落寞。
「爸,你愛媽嗎?」寂靜里,歐陽曉武低啞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突兀,更突兀的是他平地而來的問題。
林涵一怔,身體猛地一僵,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動起來,憑良心說,歐陽曉武問的這個問題她問過爸爸,也問過媽媽,他們的回應差不多,老爸笑而不答,老媽紅著臉支吾過去,因此她每次都沒有得到理想中的答案。
掐指一算,爸爸媽媽的婚姻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時候人生大事不像現在這麼自由,要麼是婚姻包辦,要麼是通過相親,兩個人領了結婚證,新婚夜怯生生的坐在了同一張婚床上,這之前,他們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更不用說了解了。可是三幾十年,不照樣過來了嗎?
有時想想,愛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生活,和誰一起不是生活呢?
只是愛情不是能收放自如的,它就像狂犬病,逮誰咬誰,直到把所有人咬得頭昏腦脹,思緒混亂,失去理智。
因此,戀愛中的人都是精神病人。他們用以傷害別人的不是武力,而是情感。
從小到大,林涵見過爸爸媽媽吵架、和好,卻從沒有見過他們在人前卿卿我我的畫面,更不曾听過他們對對方說「我愛你」之類露骨的情話,他們的生活,平淡如水,柴米油鹽。
現在,這個只見過兩面的女婿問他,愛他的妻子嗎?他會怎麼回答?
林涵平復下來的心,倏地又劇烈的跳動起來。
夜色姣好,隱約可見門外的空地覆上了一層灰黃色,朦朧的有如夢境。
林敬惠語氣淡然,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答非所問的說道︰「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情感上。愛到底,也會化為虛無。」
「爸……」歐陽曉武蠕動著嘴唇,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敬惠截然打斷︰「好了,曉武,你只要記著,我們對一個人的愛有時候並不是只針對一個人,還有對一群人的責任。」
歐陽曉武漆黑如潭的黑眸閃了一閃,嘴角淡淡的勾起,眸里卻一閃而過一絲自嘲,原來他在林敬惠眼里,並不是一個好女婿,過去三年,他所表現出來的對林家的疏離,讓這位岳父對他產生了戒備心,因而才有了今夜的這一番談話。
「爸,你放心吧,我不會負了林涵的。」歐陽曉武深邃的眼光對上林敬惠的,信誓旦旦的說道。
樓道口,林涵的身體輕輕的顫動起來,她用手掩住了嘴巴,淚水從指縫間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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