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天前被救以後,黑曜一直雲里霧里的,心里總記掛著救下他的那個小姑娘,他有點感動,沒想到那個軟弱地他一鐵鏈子就能勒住的小丫頭會在關鍵時刻救下他!但心里更多的是別扭,老子堂堂大老爺們,讓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救了……隨即他又有點苦惱,被他那樣無情對待的小姑娘還能舍身替他擋刀,該不會……該不會是愛上他了?
黑曜有點小臉紅,這個想法讓他有點飄飄然,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小姑娘絕美嬌麗的小臉蛋,嗷嗷,靠之,做人要厚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老子即使要以身相許,也要報答人家小姑娘的救命之恩!
整理好心思,黑曜頭一次落到人家手里沒有逃跑,逆來順受的接受這伙人的安排,只是,要送他走?
不,他還沒有報恩呢!
更何況,他有些黯然地想,他已經無家可歸了!
被兩個看著弱不禁風,其實力氣大的像是母暴龍的婢子扔到地上,黑曜頭昏眼花了好一陣子,趴在地上半天沒反應過來,剛一抬頭,就看見他準備以身相許的小姑娘和別人抱在了一起,這可了不得,「喂,小……」
「洛叔叔,請您自重!皇上龍體未愈,還是讓皇上臥床休息的好!」
在看到洛汐低下頭的時候,莫之軒幾乎要氣炸了肺,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和鄙夷,原來父親說的沒錯,這個男人,果然煙視媚行到一定程度了,在作出那樣的事被逐出皇族以後,竟還如此枉顧人倫禮法,于大廳廣眾之下欲親吻寶寶,寶寶在外人眼里,根本是個十歲的男童!
他努力深呼吸,極力地調整好自己紛亂的思緒,但到底是十五歲的少年,再如何天資絕倫,但他還不會在敵人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緒,雙眼中的怒火幾欲噴薄而出。
意亂情迷被突如其來的厲喝打斷,洛汐不悅地皺起眉頭,冷冷地瞥了一眼莫之軒,絲毫沒有要放開辰君的意思。
十五歲的少年,叫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青年叫叔叔,實在有些別扭,但是誰也去在乎這稱謂上的禮節。
在場的三個少年皆是不愉地瞪著洛汐,卻各懷心思,有種他們自己都不可知的情感在偷偷的醞釀。
「你叫黑曜?」辰君狀若沒有察覺到屋內的詭波暗涌,掙扎著跳下洛汐的懷抱,朝著黑曜甜甜一笑。
黑曜坐在地上,看著走到他身前,只比他坐著高出一點點的小人兒,心里詫異異常,他不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從部族被滅,他歷盡千辛萬苦的從敵人的追殺下逃離到這片土地上來,他遇見太多的事,經歷過太多的人心險惡,陰謀詭計,粗俗的外表下,其實掩蓋地是一顆玲瓏的心竅。
詫異過後,只是一剎那,他就想明白了許多事情,眼前這個小姑娘,居然是南御國的皇上,想來女扮男裝是她最大的秘密!心里突然涌上一陣狂喜,他是遇上貴人了,也許,也許……可以依靠這個單純的孩子來報他的滅族之仇,隨即,他又有些自嘲,人家憑什麼幫他,而且,這麼大小的孩子,真能做的了主嗎?更何況,這個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們烏桓族,絕對沒有知恩不報,以怨報德之人!
他微微低下頭,垂下雙目,似乎做下了決定,在眾人的目光下,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擊打左胸,左手執起辰君的小手,搭在自己的額前,沉音道︰「烏桓族黑曜,願侍奉吾主,成為吾主最忠誠的勇士。」說完,在所有人驚訝地目光中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喂到了辰君的口中。
「喂,你在做什麼?怎麼能讓皇上喝你的血?」
震驚過度的莫之軒反應過來的時候,辰君已經咕咚一聲咽下了黑曜手指間的血液,他只來得及拉開辰君,捏起她的小下巴,讓她張開嘴,「皇上,你怎麼咽下去了,快吐出來,多髒啊!」
黑曜一听,怒了,「喂喂,你懂什麼,我們烏桓族人的誓約之血,是雅絲神賜予的最純淨的瓊漿!」
「什麼瓊漿,快,皇上,乖吐出來,鄙夷蠻族的血液是最骯髒的污垢!」
這不能怪莫之軒鄙視唾棄蠻族之人,南御國歷史上,有一次最為慘烈的戰爭,就是馬扎爾草原十部落的聯合進攻,為了爭奪糧食和更好的生存環境,那些草原游牧民族聯合起來向武力最弱的南御國發起了戰爭。那一戰,極為慘烈,面對彪悍的蠻族,南御國幾乎全民皆兵,西門關血流成河。那一戰後,南御國雖然成功的擊退了蠻族,卻也元氣大傷,以文安邦的南御國開始重視武力,常設大將軍位!但國人依舊是談蠻族色變,那種害怕夾雜著仇恨的思想,在南御國流傳了一代又一代。
雖然遺留到如今,這種觀念已經慢慢變淡了,但是莫之軒自幼飽讀群書,對那段歷史知之甚詳,對蠻族雖不說恨之入骨卻也有些反感,只是,他這句話一出口,頓時得罪了屋子里剩下的三個人!
戰烈的高大,洛汐和黑曜的異色瞳,都是異族的標志。
洛汐神色一冷,看向莫之軒的表情夾風帶雪,卻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發作,目光轉到黑曜的身上,別有意味地輕笑了一聲︰「哼,沒想到,在南御國居然能見到蠻荒之地的烏桓族人!」
對上黑曜倨傲警惕地目光,慵懶地撫了撫腿上的被辰君壓皺的黑袍,「還是個王族!」
「王族?小王子嗎?」辰君不耐煩地拂開莫之軒的手,好奇地打量著黑曜,似乎小王子的身份要比剛剛的那什麼契約認主要來的吸引人。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是靺鞨族派你來的?」
黑曜一時間驚疑不定,防備地看著洛汐。
洛汐卻是渾然不在意黑曜的怒視,徑自站起身,將辰君一把抱起來,讓她像幼童一樣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親昵地用鼻子去蹭她柔女敕的小臉,笑道︰「我們辰君真是好運氣,失蹤半天找回來個小王子做侍衛!這小子好好教,當真是條好狗,畢竟這烏桓的誓約血契,背叛既是死!」
「喂,你說誰是狗!喂喂,你回來,你別拉著我!」黑曜眼看著洛汐抱著辰君走遠,憤恨地怒吼,最後把氣撒在了拉住他的莫之軒身上︰「喂,你拉著我做什麼!」
「我是為你好,惹惱了他,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莫之軒不耐煩地看著他要不是看他有用,他理他個毛,莫之軒不曉得自己這是咋了,只要見著辰君身邊出現異性,他就如同咋了毛的貓!他是善良溫存的五好少年,最近怎麼能如此暴躁,這樣很不好,不是他的風格,要蛋定,蛋定,他試圖將自己的面部肌肉調整到最溫和無害的樣子,卻听傻大個戰烈問道︰「之軒,你臉抽筋了嗎?」
靠,抽你毛!
他索性不去管他糾結的面部神經,揪住黑曜問道︰「你那什麼契約血契真的那麼靈,背叛就是死?」
黑曜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當然,我們烏桓族的血誓是經過雅絲神的賜福,最牢不可破的主僕契約!」
「我才不相信呢,隨隨便便喝口血就能這麼神奇!」傻大個才不相信神馬雅絲神,他忠誠是種信仰,他爹說過,只有得到他們戰家人認可的人,才能擁有他們的忠誠!
「我也不信!」
莫之軒倒不是真的不信,他讀過許多史記,據說草原和蠻荒民族的確是有某些神奇的力量,而越是神秘的力量,總會伴隨一些難以掌控的後果,他必須確定,黑曜所說的血契對寶寶是否有影響,倘若沒有影響,那麼這個可惡的異族人將會是寶寶最忠誠的衛士。
他爹說,洛汐的回歸,絕不會是什麼好事,稍有不慎,南御國會迎來幾百年來第一場奪嫡之戰,寶寶女孩子的身份,可能會吃大虧的!
被一再懷疑,黑曜的耐心告罄,冷哼一聲︰「我烏桓族人自小食用血蠱,十歲以後,血蠱會在血液里生長成母蠱,一旦母蠱被我們自願放入其他人的體內,就是願意為對方現出生命,一旦背叛,我們身體里殘留下的子蠱就會發作,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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