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一路被洛汐抱著,沿路亭台軒榭,假山水池,處處顯得詩情畫意,優雅別致,絲毫不遜于御花園的景色,相比于皇家園林的雍容大氣,此處更顯得玲瓏別致,像是人間仙境。
辰君擰著頭朝四周左搖右擺的張望,不是還發出「哇哇」地贊嘆聲,像是個小蟲子,在洛汐懷里不老實的扭動。
洛汐微笑著,帶著她拐入一處,更是別有洞天,寬大的庭院,在這個時節,居然百花盛開,芳香撲鼻。落日的余暉溫柔的灑在院子里,女敕綠色的草地霎時一片金黃。
辰君微微張著小嘴兒,兩只眼楮睜得大大的,濕漉漉的美好。
洛汐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辰君這麼喜歡,那叔叔送給你可好啊?」
辰君回過神來,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兩頰微微一紅,隨即低下頭,就在洛汐以為她害羞推辭的時候,辰君扭捏了一下,小聲音軟糯糯的說道︰「那,那朕就卻之不恭了!洛汐,謝謝你!」
洛汐突然收住腳,停了下來,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辰君,你叫我什麼?」
「洛汐呀!」她軟軟地趴伏在他的肩頭,用手不經意地掩下一個小小的哈氣,淚眼朦朧地吸吸鼻子。
洛汐微微一皺眉,看著辰君的側臉滿含探究,是裝的嗎?裝作一副天真無邪,實際卻鋒芒皆掩,假痴不癲?
隨即,洛汐突然自嘲一笑,還真是草木皆兵,自己嚇自己,不是早就著手查了這個他親愛的小佷子,從小到大,一點一滴,他都看過詳盡的記錄,他愚蠢的哥哥啊,居然將唯一的兒子養成這樣的性格,那就不要怪他無情,奪回本應該屬于他的一切!
正要起身向外走,一藍衣的中年男子神色慌張的走近洛汐,張口欲言,抬頭瞧見洛汐身上半闔著眼的辰君,遲疑地喚道︰「少爺……」
洛汐掃了一眼乖乖的辰君,微一蹙眉淡淡問道︰「管家,不是說了我要出門幾日,府里的大小事,你做主就是了,做什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見管家欲言又止,洛汐揚揚手,「這宅子,我送給我可愛的小佷子了,就是你以後的主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男子似乎很詫異,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少爺,小少爺,發生點事,您來看看!」
洛汐似乎不耐煩,帶著辰君往回走了幾步,管家立即跟上,急急地在前面帶路,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瞧見許多人圍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辰君剛醒來沒多久,一直臥床掩上,竟不知道這宅子居然有這麼多人,不由地攀在洛汐的肩頭好奇的張望。
不知誰看見了洛汐,連忙喊了一聲,眾人立即分開兩邊恭敬的垂首站著,立即露出里面的勺勺和刁刁,她倆的身後有一口水井,井邊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躺在地上,衣衫凌亂,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身下一灘水跡。
洛汐看了一眼辰君,發現她黑白分明的雙眼,直愣愣地看著伏在地上的女尸,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勾,雙眼卻不悅地掃視一圈眾人,落在了中間的刁刁和勺勺身上,「怎麼回事?」
刁刁似乎對洛汐處罰她們感到不滿,孩子氣地別開頭不理會,勺勺拉了拉她的袖子,笑眯眯地湊上來,視線觸及到洛汐身上的辰君,明麗嫵媚的杏眼中一閃而逝地殺機,很快消失無形,洛汐看個正著,嘴角的笑意更深,就听勺勺活潑的聲音響了起來︰「少爺,這個賤婢,居然說我和刁刁是少爺的孌童,使我們勾引了少爺,少爺才瞧不上她們這般大丫頭的!」
她縴縴如玉的手指,隨意地在眾人中間掃了一圈,立即有婢女戰戰兢兢的畏縮著後退,生怕那根白皙的手指指到自己身上。
「哦?有這回事?」
「可不是嗎,少爺,勺勺要去找少爺,讓少爺給勺勺和刁刁做主,這賤婢居然揪著我可憐的刁刁要打她,勺勺看不過,只是推了她一下,沒想到這賤婢居然自己掉井里了,還廢物似的就這麼淹死了!」
站在一旁的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抖糠一樣站不穩,這個勺勺,不是怎樣說瞎話嗎,勺勺和刁刁是少爺最喜歡的倆個近身婢女,從小可要比一般人家里的小姐都要金貴,又從小習武,這府里的下人那個不知,誰敢動她倆個衣角都鮮明長了,還敢指著她倆的鼻子罵?那不成了老壽星上吊嗎!勺勺的一掌,能把青石板砸碎,推個個把人,輕飄飄的,而且人掉進井里並不會立時斃命,她倆居然能眼瞅著人淹死,這不是故意草菅人命嗎!
想是這樣想,可誰也沒膽子說出來全都垂著眉,噤著聲,院子里竟只剩下風吹草動的聲音。
良久,洛汐才淡淡出聲︰「我已經將這宅子送給了辰君,辰君,你說該怎麼辦?」
辰君已經完全嚇傻了,長這麼大,她第一次看見死尸,那女子的半邊臉被凌亂的頭發覆蓋,卻仍舊露出了猙獰凸出的眼球和泛著青紫的嘴唇,她甚至感覺到,那女子其實根本沒有死,只是下一刻,她就會跳起來,瞪著布滿血絲地眼球,一步步向她走來……
「哇……嗚嗚,走開,走開……」
辰君突然大哭起來,在洛汐的懷里使勁的掙扎,似乎有什麼東西再向她撲來,而她想要拼命的後退。
「洛汐,你太過分了,她還是個孩子!」
聞聲趕來的莫狄掃了一眼現場,頓時面色鐵青的急步走過來,將辰君從洛汐的懷里抱出來,將她的小腦袋攬在自己的頸窩,大手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她的後背,輕聲哄著,「乖,寶寶乖,不怕不怕啊……」說完,恨恨地瞪了一眼洛汐,強忍住怒氣,「洛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回來,但是別想動辰君一根毫毛,她還是個孩子,如果你想要報仇,直接來找我就好!」
說完抱著辰君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老太傅鳳延熙晚到了幾步,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洛汐和他身後幸災樂禍的雙胞胎少女,微微嘆了口氣︰「洛汐,南御國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得之不易,更是先皇嘔心瀝血得來的,當年的事,並不是先皇的錯,更不是辰君的,老夫也算是你的先生,看著你長大,你不能因為私欲,再次將南御國陷入水生火熱當中……」
老太傅一抬眼,就見洛汐滿臉的不以為然,提到當年的事,更是渾身都散發著陰鷙冷酷的氣息,不由得深深一嘆︰「孩子,你好自為之吧,莫要讓老夫為當年同意先皇留你一命而後悔!」
老太傅的腿腳早就不同當年的利索,背影也有些佝僂,步履蹣跚,他真的老了,已經八十多歲的人,掙扎輔佐幼帝,早已不為年輕時的躊躇滿志,他只是不放心,不放心啊!
等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早有準備好的馬車在等,他老遠就看見莫狄懷里抱著辰君,莫之軒,戰烈還有手腳帶著鐵鏈的三個少年正圍著辰君轉悠,不知道誰說了句什麼,一直嚶嚶哭泣的辰君終于破涕而笑,絕美的小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抿唇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有種驚心動魄的瑰麗瀲灩。
老太傅皺皺眉,自從莫狄跟他說過辰君的秘密,他就一直在掙扎,女子為帝,別說南御國歷史,就是這片大陸上都絕無僅有的,他不是沒有想過讓洛汐繼位,可是如今看來,那孩子的心,仍舊被仇恨佔據,草菅人命只為做吸,太過殘暴兒戲,更何況,那孩子的性格太極端了。可是辰君……唉,真是太軟弱了!
老太傅憂心忡忡,走到馬車前,見辰君伸出兩只小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就伸手抱了過來,感覺身體前軟軟糯糯的小身子,不禁為自己剛剛想要廢棄她的想法愧疚,廢帝的人生,他不是沒有見過,不是被新皇忌憚秘密處死,就是幽禁一生,他真的舍得讓這個他從小帶大的孩子經歷這些嗎?
「太傅,洛汐,是針對我嗎?那個婢子是因為我枉死的嗎?」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還帶著女乃味,卻極為認真嚴肅。
老太傅的雙手抖顫抖了,他將辰君微微抱開,這個孩子的眼楮,依舊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經過眼淚的洗滌更加的明亮,似乎所有的黑暗在這雙眼楮前都無所遁形,這雙熠熠的黑眸中,完全沒有剛剛的瑟縮害怕,也許還有傷感,更多的還是堅定和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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