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簡直毫無人性,你,你不是個,不是個東西。」老人痛苦地從忙碌的嘴巴里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哼!」面對老人的辱罵,法師根本毫不在意,反而嗤之以鼻,「對,我不是個東西,就你像個東西,我勸你還是閉上你的嘴,放過自己,也饒了我吧,我現在可沒空听你嘮叨,很多好戲都等著我去*作呢。對了,你知道村里的水為什麼會漲得那麼快嗎?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偷偷地在對面那座山里頭開了一條小深溝,像這樣的大暴雨,深溝里的積水不用多久就會蓄滿,到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可就很難講了,也許深溝里的水會悄悄地涌進村里,也許深溝里的水會注入泥土里,使山體松軟,之後,我再往後面那「獻肚」山峰這麼一施法,你說山峰一崩,山石砸落下來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那必定是一幅極為壯觀的場面啊!哈哈哈哈…!」
老人听著,突然口吐鮮血,臉部早已讓痙攣抽得蒼白無色,極為難看。
「老朋友,別那麼激動嘛,快消消氣,消消氣。告訴你個好消息吧,我不會殺阿秀的,與魔鏡合體,需要三種人身上的怨氣作為初補養料,一種是已死了的人,一種是將要死的人,一種是還活著的人,我會讓李秀作為那個唯一活著的人,嘿,相信你也是希望這樣吧。可惜,你與這對夫婦待會兒就會喪命于此,從此,永不超生了!!」南宮法師向老人投去陰險凶殘的眼神。
「南宮,求求你,放了他們吧,我死,那是罪有應得,但這,這對夫婦,是好人,請你不要,不要傷害他們。」老人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節奏緩慢,有氣無力。
「對不起,老朋友,我也很想幫你,不過,合體需要三個將死之人,所以,我也沒辦法,要不這樣吧,我再下去捉兩個上來跟他們換換?」法師滿臉惺惺作態,他看到老人只是用憤怒的眼神回復他,又奸笑地說,「別這樣嘛,老朋友,死亡有什麼可怕的?那只不過是靈魂的另一種存在而已。生老病死,那是人之常情!你看我,不也要死了嗎?難道你就沒有注意到,我的肉身正在消失?等會兒,下面的學校一倒,泥沙一落,魔鏡吸收冤魂怨氣之後,我與它一旦合體,從此也將在這世上消失了,反過來說,今天也是我的祭日呀,這不也如我們當時所說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嗎?想起來,這還真是件挺幸福的事啊,你說呢?哈哈哈哈…」
「你,你,你這又何苦呢?」老人又努力放出幾個字。
「唉,這種東西一時之間也很難說明白,不過臨死之前,我倒還想再送你一出好戲。那頭怪物你看到了吧,就是把你抓來的那頭,知道他是誰嗎?沒錯,正如這對夫婦所說的,他就是,你女兒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女婿,尋月,」南宮瞧了瞧老人的反應,又接著說,「唉,說來他的性格跟你還蠻像的,一樣讓人討厭,好好地活著,不是挺好的嗎?為何非要去干那種伸張正義的勾當呢?嫌活得太舒服了?三年前的一天,因為我的疏忽,讓他發現了我的真面目,便嚷著要到村委會去揭發我,實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就只能把他捉來當怪物使喚了。這又何必呢?娶了一位像李秀一樣的大美人,還生了一個迷人的小美人,干嘛還要去學別人拿著正義跟邪惡對抗呢,這不是死路一條嘛?現在倒好,做人的時候滿嘴的仁義道德,當起怪物來卻又噬血成性,冷酷無情,這也不能全怪我吧?我怎麼越來越覺得,你們家的人仿佛個個都跟我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就連你那外孫女也,算了,現在提這事也沒什麼意義了。」南宮法師臉上仿佛出現一片黯淡的色澤,跳過話題,「還是讓你在臨死之前,好好看看你女兒蘇小環最後一眼吧。」
法師剛說完,一道青黃色的光線突然間從魔鏡里面射了出來,投落在雨簾中,形成一個明麗的、邊緣模糊的屏幕。屏幕里,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在瘋狂的雨水中艱難地行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尋媽媽。
「哎,原本接下來這出戲上演的是,這位怪物老弟殘殺到山上來避難的兄嫂和村民,誰曉得,你女兒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把你外孫女丟在學校里,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沒辦法,我干脆把她引到山上來,讓她好好地欣賞,親生女兒被泥土活埋的那一幕,之後,再好好地享受,她一直深愛著的丈夫是如何活活地將她掐死,將她掐死!怎麼樣,簫哥,這樣的好戲,夠經典,夠刺激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宮法師說完,又是一連串狂笑,笑到後背都要貼著地面了。
然而,這會兒,老人已經沒法再說出一句話了,只見他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便又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