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高閣 第六章

作者 ︰ 河里沙

長夜雖漫漫,終究是挨不過翌日的陽光,束子好不容易起了睡意,卻在宮女的提醒下要向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娘娘是個怎樣的人呢?」束子試探性地問庭月,昨晚未認真打量,今兒細看倒也眉清目秀。

「回稟娘娘,太後娘娘近年一直深居重華殿,待我們下人也是極為和氣的。」

「這樣啊。」雖說如此,束子還是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重華殿

九鼎香爐里的寧神香靜靜燻著。

「昨日皇帝在哪兒就寢的?」太後馮氏躺在貴妃椅上悠悠地問著蘇嬤嬤。

「小姐,听說皇上是在王嬪王雁橫那兒。」蘇嬤嬤是太後打小的侍婢,這麼多年了還是私下喊太後小姐。

「哀家倒是希望皇帝往後不要太痴心,倒真是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元妃的事已經過去三年了,奴婢想皇上心里應該好受些吧。」蘇嬤嬤是看著梁毅長大的,自是有說不盡的感情。

「恩,哀家也希望如此,這後位懸空到底也不是件好事。」

束子身著寶藍色的月牙流蘇裙踏入重華殿時,已有些妃嬪先到了。

「太後娘娘,您瞧,昭妃娘娘來了。」

也不知是誰提到自己,束子稍稍頓了下,又平穩地走向前給太後請了安。

「你便是昭妃趙束子?」太後安坐在席上,骨子里的威嚴是不可小覷的。

「回太後的話,我,臣妾正是。」束子不由得緊張,臉詫然紅彤起來。

各個妃子也是面面相覷,自然也少不了看笑話的。

此刻空氣似乎突然凝注,束子立著有些束手無策。

「蘇嬤嬤,看來是哀家嚇著這孩子了。」太後拉著蘇嬤嬤談笑道。

「是呀,依老奴看,昭妃娘娘頭天覲見太後真正是緊張了。」

待蘇嬤嬤說畢,「太後,看您老人家愛開玩笑,把臣妾這昭妃妹妹給嚇著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太後您故意的呢,外人哪里懂得太後娘娘是最慈悲心腸的人吶」說著便挽上束子肩膀。

束子只覺得遠聞著這人身上抹著的香味濃厚,待她走進打扮倒是華麗,雖有些感激,又思忖著有些便扭。

「麗妃,倒是你這丫頭貧嘴,瞧,好話都被你說盡了,哀家倒是里外不是人了」太後打趣道。

麗妃首先眯著嘴笑,眾人也附和著一塊笑開。

原來她便是麗妃,束子也算有了打照面。

正笑著,外頭稟告王嬪娘娘到,眾人又將眼光移轉到王嬪身上。

遠遠走來,似是一朵青蓮,出淤泥而不染,白色淡粉薄紗更襯得仙氣不凡,真是個絕子!待她略走近些,那眼里的淡漠的哀愁讓人看了也覺得怪心疼的。

束子猛然對上王雁橫一眼,她似是吃了一驚,但旁人是難以察覺到的,隨後又溫柔地給予一笑,從束子前飄然走過。束子也發現自己有些呆住了,趕忙轉開眼。

「病根子似的,柔弱不禁風!」魏離玉咬牙恨恨小聲說道,她平生最最厭惡柳條似的女子,要是平時在家被她遇到,她更會始肆無忌憚當面會數落,可這是在太後寢宮,她也知曉要稍微收斂點免得落人口實。

不巧,被在旁的李淡雲听了去,好心地提醒了聲「妹妹」,這聲妹妹喊得在魏離玉听來更是作嘔,她與李淡雲本無交集,明明是同齡女子,李淡雲依著是昭儀,份位比自己高,裝的賢淑大方。

「妾身給太後請安。」王嬪恭敬地行了禮。

「行了,不必拘禮了,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緣分,日後各守本分,替皇上分憂便好。」眾人接著陪著太後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重華殿外

「魏貴人且留步,」麗妃笑盈盈上前拉起魏離玉的手。

「瞧妹妹這雙縴縴玉手,真是細女敕,我見猶憐。」

「麗妃娘娘」

「哎,我方才在殿上見你性子直爽,不拐彎抹角,甚是喜歡,這宮里嬌柔做作的人太多了,真是缺少像妹妹你這樣的真性子啊!」

魏離玉見她如此,心里也有數了。

「可是」麗妃劍走偏鋒,不緊不慢地道;「妹妹這樣,日後若是被那有心之人利用是會吃虧的呀。」

「哼,我魏離玉,行得正坐得直,還怕什嘮子花言巧語的鬼怪?!」

「哈哈,妹妹果真是有趣極了,姐姐也不打擾了,有空來我凝香殿坐坐。」

「多謝姐姐提點。」

「小姐,我瞧著麗妃娘娘也是有心拉攏咱們的,我不明白小姐你為什麼對此不冷不熱的?」丫鬟疏影是魏離玉的心月復。

「你想想,她雖貴為麗妃,其父只是區區四品文職,我爹可是當朝左相,難道我還要巴結她?再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日後到底誰金貴可是不一定的。」

「小姐真是英明!」

「他日,我必定能取而代之!」

「以小姐之才姿,何止如此呢?」

「知我者,疏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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