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又一次停了，有幾個人要下車。老安從沉思中醒來。把手里的另一只隻果遞過去︰「憶兒，再把這個隻果吃了，用不了半個鐘頭，我們就到學校了。那個學校還是挺不錯的，我去過，就在大海邊。你不是說過，希望能看一看大海嗎？我們到了那里，若有時間，我就帶你去看海。」老安好希望女兒能像過去那樣能綻開她花一般的笑臉。「真的？」女兒有點興奮起來。「爸爸還能騙你麼？」半個鐘頭之後，遠遠的海城依稀可見，車子又走了十多分鐘，穿過了一個大約百米的地下通道，然後左拐右拐，在一個地方停住了。這兒便是海城車站了。老安和女兒提了行李，隨著別人下了車。安憶腿酸酸的，但是終于快到學校了，坐長途汽車的滋味是不好受天氣仍然很熱，但太陽已經沒有中午那麼毒辣，還時而的有一陣風吹過來，使人精神上爽快了很多。車站不太大。顯得有點兒雜亂。順著車站往西望過去，是一條大街，街兩旁擺滿了東西－原來這附近就是一條商品街。許許多多的小販們就在這里兜售他們的商品。買東西的人也不少，顯得很熱鬧。老安四處張望著，他在尋找到學校的車。「同志，你們這是到學校啊！」老安突然听到有人發問，忙回轉頭，見是一個大約30歲左右的年輕人，後面跟著一個同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兒，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是呀，你們……這是去哪里呀？」「海城師專。」「就是海城師範專科學校？」老安問。「是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塊兒打的過去吧！」「行啊！」一會兒，有一輛車子過來，老安招了招手，車便停下來。他們四人上了車，一會兒車子便向前駛去。安憶這時候才打量起跟她坐在一塊的女孩兒︰臉白白的，眼楮大大的，梳著齊耳的短發，穿著一件並不太新的軍裝色上衣－安憶常稱這種衣服為勞動服，表姐就賣這種衣服。安憶想跟她說話，但那小女孩兒高昂著頭，兩眼一直直視著前方，似乎無意跟她說話。停了一會，安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學什麼專業的？」「中文。」那女孩幾乎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仍然目視前方，也不多說一句話。安憶覺得這個女孩子好傲好怪。安憶不再跟她說話，轉移了視線，將臉扭向車外。邊听那年輕人問爸爸︰「家住哪？」「舊城。」吆，我們還是老鄉哪？我是送我妹妹上學的。」那年輕人說道。兩個人的談話，安憶全听到了，「舊城」，「怎麼這麼巧呀？我也是學中文的，興許還能分到一個班呢。但不知自己能否跟著小女孩兒好好相處？」「唉，是老鄉，又是遠在他鄉求學，怎麼能相處不好呢？」安憶突然笑了，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大約20分鐘左右吧，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住了，這大概就是海城師專了吧。安憶心里想著。爸爸他們付了車費，司機掉轉車頭，車子很快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