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魯上班去了,留下安憶一個人呆在悶熱的房子里。安憶左看右看,也沒有找到有什麼事情要她來做,就打開了收音機。
親愛的听眾朋友,大家好!請收听《青青芳草地》節目,今天呢,有一封農村女青年寫給我們的信,我來給大家讀一下。懶
「我是一個二十七歲的農村女青年,結婚已經兩年,孩子只有七個多月,丈夫出外打工,為了照顧孩子,我留在了家里,可誰知丈夫一去不回了,听同去打工的人說,他在外面又結識了一個女的,而且同居了,我去找他,她給我攤了牌,說要跟我離婚,我非常的愛他,也不想孩子就此失去了爸爸,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我該怎麼辦?」
听著主持人的講述,安憶也為這個女子感到痛心,現在的男人都怎麼了?有點兒臭錢,家里孩子老婆不管,就去搞外遇!責任心太差了!如果換做了自己,一定跟他沒完!可是,曉魯也不是這樣的人那!想到了曉魯,安憶笑了。她慶幸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個知道疼自己愛自己的男人,他一定不會出軌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時間過得好慢,好像過了好長時間,收音機上才傳出了北京時間十一點整的報時聲。該做飯了,安憶從床上坐起來,洗洗手,準備炒菜。肉是曉魯早就買好了的,他說了,安憶來了這兒,一定要讓她吃好玩好。洗一洗,把肉放在案板上,誰知刀子鈍的像是木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肉切好,然後擰開煤氣灶,像曉魯一樣拿出打火機,就去點煤氣灶。呼!火苗一下子躥起了老高,嚇得安憶手猛地往後一縮,膽戰心驚的倒上油,不敢燒得很熱,就把肉倒進鍋里,兩旁的火舌舌忝著鍋沿,就要進入鍋里,安憶趕緊拿鏟子翻炒著,卻不料又「呼」的一下,鍋里竟然著起了火!肉在火里燒,吱啦吱啦的響!安憶嚇得不知所措,眼看著火苗越升越高,忽然想起小時後女乃女乃說的,油鍋里著了火,可以拿一些菜葉放在鍋里,或者是用鍋蓋蓋住,可是,炒菜的鍋,沒有鍋蓋,怎麼辦呢?只要把火苗與空氣隔絕,就會滅了吧!應該把鍋倒扣過來,想到這里,安憶迅速的關掉煤氣罐,把一鍋的肉往地上就倒過去,肉滾落在地上,帶著斑斑油跡。火是滅了,但是好好的肉卻不能吃了。安憶一坐在床上,內心說不出的一股郁悶。蟲
鍋里黑乎乎的,肉也不能吃了,這該死的煤氣灶,咋這麼難用啊!只好什麼也別做了,靜等曉魯的到來,看他怎麼去收拾吧!
下了班的曉魯本來想立刻就能吃到一頓豐盛的肉餐了,卻沒有料想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沒事!沒事!」他一邊安慰著安憶,一邊就去收拾鍋里和地面上的油跡。
要不,咱們去買點兒水餃吧,附近有個水餃店,我這就去。
安憶也覺得沒有胃口,隨便吃點兒什麼都行。就讓曉魯去了。
曉魯端著兩只碗進來了,說是和老板娘很熟,碗一會兒送去就行。滿滿的兩碗,曉魯說這些是一斤。
「多少錢一斤?」安憶突然問道。
「二十八元。」曉魯頭也不抬的答到。
「什麼?二十八元!太貴了!我不知道這里的飯這麼貴,在咱們老家七八塊錢就足夠了!」安憶有點兒後悔,不該讓曉魯上街去買飯的,錢還是應該省著花才是,畢竟,出門在外離了錢是不能過的。
「沒事,吃吧!這里的水餃比家里的好吃,這是牛肉的!」
曉魯安慰著安憶。
這一頓飯,安憶吃的索然寡味,覺得沒有把菜炒好就像是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一樣。
「煤氣灶太難用了,咱們換成煤球爐子吧!那個應該很好用的!」安憶建議到。
「好吧!」我一會兒就去買個煤球爐子,在房東那里借一個點著的煤球,一會兒就引著了。
白曉魯又上了街,街上很熱,他騎著自行車,好久才回來,買了一個煤球爐子,順帶著買了十個煤球。煤球很大,是家里的兩倍,安憶這次又開了眼,還沒見過這麼大的煤球呢!
曉魯去房東家里,夾了一個他們做完飯後不用的煤球,放在了爐子的底部,然後上面放上一個新的。半個時辰不到,火苗就竄了起來,煤球被點著了。
做飯是方便了,可是屋子里卻更熱了。像火窯一般。安憶在這個火窯一般的西廂房里,和曉魯生活了整整一個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為了愛情,再苦再難,她都忍了。
曉魯也覺得住這樣的地方有點兒委屈了安憶,但是這是在北京,不是在家里。家里即便是老屋子,收拾得干干淨淨的,也覺得舒服。在異鄉漂泊,住的是高樓大廈,也找不到回家的感覺,更何況他們是住在這樣簡陋的小房子里!在北京郊區就是這樣,到處是工廠,打工的人也多,很多人蓋了房子就是為了出租,所以質量上當然不會很好,只要能住就行。
白曉魯白天去上班,工作的時候他會想著安憶一個人孤獨的樣子,有時他會偷偷地跑來看她,看到她捧著個收音機躺在床上听,就對她說,如果你听累了,就不妨自己出去轉一轉。也好透透氣,一個人總是悶在屋里會憋出病來的。
安憶卻不願意一個人出去,太沒意思了。村子周圍,除了工廠就是工廠,寬寬的馬路上,也不見一個人影,都是那些奔馳而過的各種車輛。尤其是她听曉魯說起過公司里的兩個女孩晚上出門時,被一輛大貨車掛到,帶著其中一個女孩跑出去好幾十米遠,結果命喪黃泉,她就覺得自己一個人更不能出去。
每天,安憶在這個大火爐一樣的小房子里,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等,一分鐘一分鐘的等,一秒鐘一秒鐘的等,上午四個小時,下午四個小時,她耐心的等待著,因為她知道,除去這難耐的八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是屬于她和白曉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