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診所做了簡單的消毒和包扎,安憶大姑帶著女兒回家了。李想小墨也回到了學校。
安憶呆在自己的小屋里,看著睡熟了的女兒。想起女兒撕心裂肺哭喊的一幕,安憶的心就禁不住的一陣痛。是自己沒照顧好她!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能告訴給曉魯,不然,他肯定無法安心工作下去。懶
女兒的鼻翼輕輕地翕動著,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經過一陣哭喊之後,許是疲倦,她終于進入了夢鄉。
安憶一夜沒有睡。
第二天,女兒又發起了高燒,三十九攝氏度,一模腦門,滾燙滾燙的。安憶害怕了,長癤子的地方就在後腦勺上,可千萬不要感染了,如果感染了得了敗血癥,女兒就會沒救了!安憶越想越害怕,只好又告訴了婆婆。婆婆當然擔心孫女兒,她拉著個臉,模了模孫女兒的頭,就給閨女打電話,讓她找輛三輪車,去閨女村里找醫生再去看一看。閨女反應很是靈敏,很快的就來了。安憶抱著女兒剛坐上車,卻見天空大片大片的烏雲涌過來,霎時天暗了下來。一陣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在安憶的耳邊炸響!
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開車!大姑命令著開車的人。
天色越來越暗,烏雲也越來越低,三輪車快速向前行駛。到了,到了!醫院終于到了!安憶幾乎是抱著女兒從車上跳下來,她的內心充滿了緊張,恐懼,擔心,生怕晚一步女兒就會沒救了!蟲
醫生一看是發燒,就要給打針治療,安憶拿起醫生開過的藥方,見上面赫然寫著「慶大霉素」這幾個字,安憶的心不覺得又擔心起來,因為她不止一次看到過這樣的報道︰醫生的一針青霉素就把小孩給打聾了。她強烈的要求醫生給換成別的針劑,醫生卻一種堅定的神態,說︰「沒事!」就要兌藥,安憶說什麼也不同意,正在僵持間,大姑姐卻火了,對著安憶大聲說︰「到底是听你的還是听醫生的?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咱就走!我可沒工夫一直陪著你!」脾氣暴躁的大姑,看到安憶態度這麼堅決,覺得弟媳婦的要求真是無禮,醫生的話不听,你听誰的?她氣不打一處來,聲色俱厲的對安憶吼道。
「你打不打?不打,咱就走!我可沒功夫在這兒一直陪著你!」大姑的吼聲和著雷聲在安憶的耳邊炸響,一邊是正發著高燒的女兒,一邊是粗暴的施加著高壓政策的大姑,一邊是兌好了藥正準備打針的醫生,安憶不知道該如何了。
她悲憤的走向一邊,不想管了,大姑姐你有能耐,隨你怎麼處置吧!大姑姐見兄弟媳婦跑向一邊,立刻向醫生下達了命令,「打吧!」
一針打下去,又惹得女兒好一陣大哭!
烏雲越來越濃,越來越重,雷聲也一陣緊似一陣,眼看著豆大的雨點就要落下來,安憶抱著女兒,滾滾的淚水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下來。她突然覺得,曉魯不在家,自己的日子真是過得好艱難!
一路上,安憶都在不停的念叨,那一針打下去不知會怎樣?雖說致聾的幾率只佔到萬分之一,但若要真是攤上了那萬分之一怎麼辦?
回到了家,安憶當然是一臉的不高興,剛好雪蓮回家來度周末了,安憶就對她說了自己的擔心。雪蓮安慰她說︰「嫂嫂,你不要和咱大姐一般見識,她沒有文化,不懂這些,別說你有點兒擔心,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既然已經打過了,我覺得咱們命運不會這麼差吧!不幸哪里就會落在我們的頭上呢?
安憶一想也是。命運應該不會對自己這麼無情吧!一邊站著的婆婆听了安憶的擔心,又不高興了,這個媳婦兒,事情還真是不少,有文化咋的了?不比人家多一只手,也不比人家多一只腳,整天從那些破書上看的那些玩意兒,能頂什麼用?它哪有人的經驗有用?書上的東西可都是死的!人家醫生看了這麼多年的病,難道還不知道這些?他們敢給打,就一定沒有事;如果真的有事的話,他們也就不給打了。
老太太這樣想著,就更生兒媳婦的氣了︰「那不用說,如果真是有問題了,你得賴住你大姐了?你可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她可是一片好心啊!」她氣咻咻的對安憶喊道。
安憶木著個臉,沒有任何表情的樣子。
女兒的高燒總算是退了下來,但是傷口依然在往外冒膿水,安憶很擔心,覺得這傷口離大腦那麼近,會不會傷及女兒的大腦,可就麻煩了!所以她就給小姨打電話,準備去城里給女兒治病。
婆婆一听,大怒︰「不行!這區區小病,在家就能治好,根本用不著去城里,我看你是有錢沒地方花了!當初村里小孩得這種病的不少,誰去城里看病了?不都是在家治好的嗎?也沒有見他們落下什麼毛病。」
安憶的臉更是難看了。女兒,是她人生的希望,她可不允許女兒在成長的道路上有半點的差錯,不然,自己會後悔一輩子的!
在一旁的雪蓮看媽媽嘮嘮叨叨的,嫂嫂也只是低著頭,想流淚的樣子。就說︰「媽,看病得上大醫院,那里的消毒條件好,在這件事上,你得听我嫂子的,她說到哪里去看咱就到哪里去看。她也是為了孩子好嘛!」
婆婆見女兒又在提醒她,生氣的說︰「你這個死妮子,你嫂子給你找個活,你就這麼偏護她!我的意見是在家治,要去城里,路上顛來顛去的,出了事兒我可不管!」
在這件事上,安憶終究沒有听婆婆的話,婆婆當然心里很是生氣,覺得這個媳婦兒真是愛當家,無可救藥了。安憶也知道婆婆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她希望媳婦兒在家里給孫女兒治病。可是安憶害怕呀!家里醫療條件比不上縣城醫院,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怎麼向曉魯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