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誕町三人是在傍晚時分啟程的,梅郝韻站在路口,看著遠遠離去的馬匹,心中復雜難辨的。
他們三人是來看自己的,還是來告訴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花清歌站在她身後,看出她眼中的失落,輕輕拍上她的肩膀︰「沒事吧?」
「沒事。」她抬起頭來,微微而笑︰「花清歌,心痛的感覺是怎樣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的雙眸,因為親人又離開,所以,她在心痛吧嚅。
在花國,她是孤獨的,沒有親人,遠嫁而來。此時的她,看起來是弱小。他有一種想輕輕抱住她的沖動。
手不自覺地摟著她的肩膀,靠近自己的肩膀。
「等辦完賑災一事,我送梅國看看吧。緊」
他的聲音很溫柔,那個溫柔如玉的男子,此時,像能融化世間一切冰冷的陽光,輕輕地將她籠罩。
原來,他以為她是因為不舍得梅誕町三人離去,而傷心。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還是發覺自己被利用時的痛苦。發覺自己失去最愛的父皇時的痛楚。
就這樣趴在花清歌的肩膀,一陣嚎啕大哭,看得他一陣心疼。
不住地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她。
花清歌其實也不是多壞的人,瞧,至少現在,他在陪著自己。
哇哇一陣痛苦地哭了之後,覺得,自己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擦了擦眼淚,抽泣了幾下。
「花清歌,謝謝你。」
他依舊沒有說話,微微一笑︰「你哭出來,好受了一些吧?可是,我的衣服,怎麼辦?」
定定地看著他的衣服,被自己的眼淚鼻涕打濕了一大片。
尷尬一笑︰「那邊有條河,你可以洗一洗。」
呃……她這是什麼意思,叫他自己去洗??
他是堂堂太子殿下,竟要自己去洗衣服???梅郝韻果然是沒良心的。
「多說女人善變,梅郝韻,我算是見識了。」
梅郝韻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一副痞子般的模樣。
「哎,別這麼小氣嘛,我是把你當朋友才這樣的。」
朋友?呵,什麼時候他們的關系變得這麼好了,都成朋友了。怎麼他知道?
看她這麼親密地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覺笑了笑,問道︰「梅郝韻,我們豈是是朋友。」
「那是什麼?」
話聲落,只見花清歌摟著她的腰肢,旋轉一圈,她的背靠在了大樹之上,而他的手將她圈禁了起來。
「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加重了很好兩個字,臉上露出的卻是溫潤的笑。
梅郝韻的腦袋是空白的,完全沒想到花清歌會把自己按在大樹上。
〞你不怕我了?」
現在是她怕他吧?本以為她是魔,豈會料到,新婚之時,那都是誤會。
那都是無意中,知道,皇後娘娘每晚送來的湯里,是被加了料。那得從他誤喝了湯的那次說起。
一直以為自己精神錯覺,審美觀扭曲了。所以,才對湯了起來疑心。
「我怕你做什麼?」
花清歌的唇慢慢地移了上來,彼此的鼻尖對著鼻尖,熱呼呼的氣息流淌著,曖昧到了極致。梅郝韻的心跳得厲害,普通亂響著。
不覺吞了吞了口水,花清歌究竟想做什麼?
這次是他主動調戲她的,她發誓,她絕對戒美色了。自從得知自己不舉之後,便戒了。沒瞧見她已經多時不看帥哥了嗎?
「梅郝韻,我們好好相處吧。」
他的氣息輕輕地吐在自己的臉頰上,有一種癢癢的感覺,不敢看向他的眼楮。
「本來……本來……我就沒有想和你不好好相處。」
她變得結巴了,眼楮看向了一旁,不敢對上他的眸子。
是的,自從嫁到花國,就跟他杠上了。其實,他也不是那麼討厭的。
也許,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轉折點吧。
「好,那我們從今天開始,重新認識彼此。」花清歌說得相當認真。他想從頭開始,好好地珍惜她,可以嗎?
他想認真完全地了解她,想給他們一個轉折點。
「那……那好。就當是我們之間的轉折點吧。」
梅郝韻的話剛說完,腳下石子滾動,腳踝崴了下去,重心不穩,拉著花清歌重重地摔了下去。
伴隨著一聲「啊!」,緊接著「 嚓」骨頭的聲音。
杯具的事情發生了,梅郝韻給摔骨折了。
「啊喲。好疼啊……好疼啊。」
「梅郝韻。」
「原以為這是轉折點吶?哪里知道是骨折點。」她痛苦地咧著嘴,仰天大喊著。
抱起梅郝韻,匆忙地跑向帳篷駐扎的地方。
「你忍著點,我馬上帶你去醫治。」
看著慌張而來的花清歌懷中抱著直叫喚的梅郝韻,花晨暮臉色蒼白,問道︰「她怎麼了?」
「想必是骨折了。」
一邊回答他,一邊將她放到床上。
「這怎麼辦?荒郊野外的,離市集又遠?」
更要命的,現在已經天黑了,到哪兒去找大夫。
眼看著床上的梅郝韻疼地冷汗直冒,恨不得摔傷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如果自己還是當年武功了得的花清歌,就不會讓她那麼輕易摔傷了。
「離這里最近的鎮有多遠?」
「如果徒步行走,估計得5,6個時辰。」
五六個時辰,她估計早已經疼昏死過去了。萬一傷勢拖延,誤了傷,怎麼辦?
「馬匹的情況如何?」
「已經好轉,明天便能啟程。」
馬車在黑夜中奔跑著,花清歌將梅郝韻摟在懷中,一直緊緊的,不曾半點松開。
花晨暮駕著馬車,飛奔在道路上。夜色中夾雜著幾分的悶熱,似乎要下暴雨了。
「還有多久?」
「很快,別著急清歌,她不會有事的。」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擔心一個女人。
花晨暮心中自然也擔心,只是,在她身邊的,不會是他花晨暮。
他本不該多想,也不能多想。因為,她是天邊的星星,無法觸模的。
到達醫館,她已經快昏厥過去,想是太過疼痛,她無法忍受,喊聲也變得輕微弱小。
在大夫的一番診治後,梅郝韻終于安靜下來,呼吸變得均勻,沒有發出痛苦的低哼聲。
懸起的心,放下,終于安心地靠在床沿邊,看著她,慢慢合上了眼。花晨暮站在窗外,看著屋內。
內心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他的手握著她的手,緊緊的。
清歌,其實,你早已經對她動了心,只是,自己卻不知道。
而自己,也早已經對她內心生了情愫,卻是不敢讓它萌芽。
次日清晨,陽光的照射,讓梅郝韻這才睜開了眼。屋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腳下還在疼,想是骨折了。
看吧,她又開始走霉運了。
轉折點,變成了骨折點。
「你醒了。」是花晨暮的聲音,他手中端著一碗湯藥,翩翩而來。
「花清歌人呢?」口口聲聲說要好好相處,卻在她受傷的時候看不到鬼影。
「清歌已經去了災區,你受傷了,他讓我送你回宮。」
「哦」了一聲,卻有些心不在焉。
一邊喝著湯藥,一邊想著︰果然是她的死活跟他無關啊。
也罷,本來,他和她就是這樣的,何必在乎他的關心。只是,這廝未免太無信用了吧。
「我們可能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日了,看你的傷,一時也好不了。」
看著受傷的腳踝,無奈嘆息一聲︰「這就是骨折點,我知道。」
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有些遲疑,隨即笑問︰「你昨晚那叫聲,可謂驚天動地啊。」
看吧,花晨暮也露出狐狸尾巴了,開始取笑她了。
「花晨暮,我怎麼發覺你們花國就沒一個好人呢。」
「太子妃此話詫異,我花晨暮怎麼不是好人了,你看,方才,我不是給你送藥了嗎?」
是,他是好人,害她不舉,又經常取笑她的一個好人。
「誰知道你下次會不會下毒?」
「哎,明顯的,你太不了解我了。」
「是,我不了解你,如果,我了解你了之後……」
「我想,你會愛上我。」
「錯,我想我會殺了你。」
花晨暮暴跳了起來︰「梅郝韻,你別把我人品想得你那麼壞?」
「好,你不壞,那你把我的幸福賠來。」
一語將他塞住,這個,他的確無能為力。只是,他到底怎麼了她,讓她沒幸福了。
「我就不明白了,梅郝韻,我什麼把你的幸福給毀了。」
「好,那我就說個明白。」梅郝韻來氣了,不把事情說清楚,他就不知道自己錯了。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盯著她。
「你丫的,還記得,新婚那十日不?每次,勞資興趣正濃的時候,你就帶著一幫太監宮女闖進來,大喊︰「太子妃請克制。」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這麼會挑時間?被你這麼折磨了幾次,你知道悲催的後果是什麼嗎?」
「十日之後,我已經對男人不感興趣了。」
梅郝韻將身體移了起來,靠近他一些,悲催的臉,搖搖了頭。
又道︰「所以,就算你和花清歌月兌了光在面前,我都無能為力。」
「你懂不,這種感覺,你明白不?」
「你說,我還能有性福???」
花晨暮徹底傻眼了,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的確,這樣說來,她的幸福,他賠不起啊。
只是,事情會發生這種地步,他還真是沒想到。
的確,是對不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