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緩緩地輕觸上他的額頭,滑了下來,停留在雙眼旁。閉上眼楮,讓眼淚倒回了心底。
莞爾一笑︰「清歌哥哥我明白了。」
這是她最後一次這樣親密地站在他身邊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梅郝韻只是靜靜地站在窗外,本想問問關于去梅國的事,沒想到,看到方才這一幕。花曦若說他心中是喜歡自己的。
這句話,深深地撞擊著自己的心髒。花清歌沒有反駁,是不是就代表默認幬。
可是,他們能真正開始嗎?也許,以前可以,但是現在,她猶豫了。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遇到如此棘手的事。
自己潸然地離去,亂作一團的心事,又要注定失眠了。
最近總是睡不好,讓她覺得很頭疼,映雪一大早,看著眼圈黑黑的梅郝韻,驚嚇得連手中的洗臉盤也險些掉地上卅。
「公主,你……你……」
梅郝韻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眯著迷糊的眼楮︰「你怎麼了?」
「你的……你的……眼楮。」
連忙跳下床,爬到銅鏡前,不看倒好,一看嚇得自己也向後跳了一步。
媽呀,大大的黑眼圈,像極熊貓的眼楮,整一個憔悴不堪的模樣。
不就昨晚失眠了嗎?至于這麼夸張嗎?
「這怎麼出去見人?」
更要命的是,再過兩日便是乞巧節了,到時候難道要頂著這雙眼楮去逛乞巧節?
她今天是戴著斗笠出現在花園的,遠遠的,宮女們就在嘰嘰喳喳地說著。
「太子妃的臉是怎麼了?」
「就是啊,為什麼要戴斗笠?」
「我听說,昨天,曦若郡主去了太子的書房,然後,太子妃恰巧也去找太子。不多時,她就垂頭喪氣地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哎。」似乎是一陣頗為同情她的聲音。
花晨暮靜靜地站在院落一處,仔細地听著。事情原來如此,她怕是傷心了吧。
花國的夏季,只能早晨涼快一會,到了下午,卻是有悶又熱,仿佛暴風雨前的燥熱。
梅郝韻是熱得渾身淌汗,任憑映雪在一旁扇著扇子也是徒勞。
「不行,這天氣,真要命。」站起身來,必須得找個清靜的地方,泡上一陣冷水才是。
「公主……」映雪無奈地垂下頭去,看著抓著斗笠消失的梅郝韻,沒再跟上去。
向來僻靜的後山,就成了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因為靠近禁地,所以,幾乎沒人出沒在那里。
梅郝韻因為眼圈黑黑,自然要找人少的地方。
就這樣,一直朝著前方走去,的確,越往前走,越涼爽。似乎有一陣陣清風吹來。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耳邊似乎響起了叮……咚……的聲音。她找尋著這個聲音的方向,腳步不停使喚地走了過去。
末了,原來是一個幽深的水潭。低落的泉水,漸入潭中,水波微瀲,陣陣涼意送爽。
梅郝韻欣喜地將斗笠拉下,「終于找到一塊清靜地了。」
解開衣衫,縴細的小腿,慢慢沒入水中,直到水漫過胸前。將長長的秀發甩了甩,任憑它落入水中,像藤蔓一般散開。
不知是自己太過疲憊,還是水潭里散出的煙霧,陣陣迷人。梅郝韻覺得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天地間,寧靜到只能听到一陣呼吸聲。
有男人喘息的聲音,黑色長發糾纏在一起,一片雪白,就那樣融入一體。
是春夢,她敢肯定。
男人的臉,看不清楚。他的動作很溫柔,起伏的背脊,剛健有力。而那女子的臉,正慢慢清晰地出現。
和自己長著同一張臉孔,沒有絲毫的分別。怎麼會是自己?和一個妖異的男人赤/身糾/纏在一起.
「靈紗。」她第一次,听清晰他的呼喊。
和那個跳入火海的女子是同一個人,靈紗。
她溫柔地環抱著他的腰身,任憑他的進入,眼角卻有淚珠滑下。
帳幔內,春光無限好,紅燭搖曳,人影交織,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梅郝韻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仿佛被帶入了畫面中一般。
良久,那男人停下動作,躺在她身邊,她像只小鳥一般,伏在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想是入睡了。
她輕輕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回頭瞥了他一眼。眼中滿是眷念和不舍。
梅郝韻始終沒看清楚那男人的臉,仿佛每次想要看個明白,卻又被拉了回來。
忽然間,起了好大的火,煙霧四處擴散。他被驚醒,驚呼著︰「靈紗,靈紗。」
畫面切換到了那一幕,她夢中常常出現的那一幕,她跳進了火海,他震撼天地的喊聲,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來。
好奇怪的夢,梅郝韻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大白天,做了個春夢,還是個奇怪的春夢。是不是,壓抑太久了???難道,自己恢復正常之後,想象力也長進了?
「見鬼。」她訕訕地低罵了一聲。
「你打擾我休息了。」忽然而降的聲音,嚇得她險些腳下抽筋。
「誰?」
這才看見,不遠處,藤蔓攀岩的邊沿,閉目養神的他,黑色的頭發披散下來,露出勁健的雙肩。他雙手攤開,搭靠在岩石邊沿。
竟是他,那個神出鬼沒的小月。
她下意識地將身體往下鑽了一些︰「喂,你怎麼會在這里?」
應該他問她才是,為什麼她會闖進了禁地,還偏生選他泡澡的時候,最離譜的是她竟月兌了衣服,跳了進來。
更讓他郁結的是,她竟自己想起前世的種種。而她什麼不好想,偏生想起,那一夜。他和她難以忘懷的那一夜,月亮帝都消失的那一夜。
白日的他,靈力微弱,用盡全部的力量才阻止住她看清楚自己的臉。
捂住自己的胸口,「你不懷好意。」想起方才那個春夢,她的臉不覺紅到了脖子。
「你使的法術是不是?」
呵,這個騙子,竟使法術讓她做了那麼一個夢,真是可惡。
他這才輕柔地睜開眼來,狹長的眼眸微微抬起,看著她。那麼絕美的容顏在水波的蕩漾下,愈加的散發著吸引人的魅力。
「是你自己啊,不關我的事。」這是實話,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她的思想。一直覺得他身上有股邪氣,又透著幾分的霸氣。
他將身子動了動,梅郝韻的心忽然一緊,雙手捏緊在一起。
「你到底是誰?」
「呵。」他只是輕輕一笑,抬起高傲的下巴,眼波流轉。方才夢里抵死相纏的,不就是他嗎?
他終于相信,宿命真的不能改變,而她,終究會想起那一切吧。
手腕處的紅繩若隱若現,牽扯著梅郝韻的手腕,忽地一疼,她不明白這是什麼緣由。
眉頭一皺,似乎感應到一種悲涼在蔓延。
「你怎麼了?」
頃刻間,他已經游到了她身邊。呵,原來,還是容不得她有半點傷害。
她想兔子一般,一閃,移到了一旁︰「喂,你想趁機佔便宜。」
「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你的身體我早就看光了,有什麼便宜好佔的。」
果然,天下男人一個樣,就算是他,看起來似乎不錯的人,也是毒舌男一枚。
他起身,飛身而來,一霎時,紅色的長袍已經套在他的身上。潭水將他的長發打濕了,水珠滴落,額前的劉海,淌下一滴。他美得那麼驚心,仿佛,天地間的萬物,都是擺設,只是為了襯托他而存在。
「喂,你還說你是誰?」
「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誰。」他只淡淡地說,又補充了一句,道︰「你只要知道,在你危險之時,我會出現的。」
他側面,並未看向她,完美的鼻梁挺立,如同秀美的山峰。
就這樣帶著疑問,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眼前,梅郝韻還是沒能打探出他的來路。
花清歌這廂,知道梅郝韻昨晚來過書房,並未跟她打照面就走了,而今天一天,都沒見到她人影,錦繡宮翻了個遍,還是無果。
于是乎,在皇宮開始找尋她的蹤跡。
「梅郝韻應該是誤會了,所以,才會生氣的。」他這樣想著,心中有滿滿的愧疚。
他幾乎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除了禁地。想到這里,他的心有一緊。
難道,梅郝韻去了禁地?如果她是為了月魂,她肯定會去禁地。
望著禁地的方向,他發覺自己的掌心竟是冷的。去,還是不去,深深地困擾著他。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