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她身上,你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去搶,現下打草驚蛇了,咱們日後行事更是不便了。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都是女子,我們又何必與她為難?」黑衣女子喃喃自語,低低地哀嘆了一聲,蹙了蹙柳葉眉。
「她可憐?她怎麼可憐了,當年要不是她,咱們能成為孤兒。師姐,我看你是跟在少主身邊的日子長了,不曉得咱們兄弟姐妹的這些疾苦了。少主這般作為,實在是讓我有些惱火。他心里現下根本就沒有我們這些賣命的人,眼里就那……」余碧婷似有滿月復怨言,開始牢騷起來,說起話來卻是沒有個度了。
「碧婷!」黑衣女子清清冷冷地喝斷了她,眸子里閃過一絲凌厲,「少主自有他的打算,你不要這樣揣度少主,他身上背負的壓力也很大,現下我們也只能一步一步來。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任何對少主不敬的話,不然你我姐妹一場,緣分到此為止!」
「好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反正啊,你心里就一個少主,別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他……」余碧婷還想說些什麼,已經給那黑衣女子一眼瞪了回去,只得訕訕地噤了聲,一邊撐著下巴,看著滿天華星,吁了口氣,「好懷念小時候啊,那個時候可以和阿爸阿媽和哥哥一起看星星月亮,也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家怎麼樣了?牛羊都睡覺了沒有?」
黑衣女子靜默無言,目光清幽的掠過江畔,斜斜地靠在了青柳下,思緒跟著飛得很遠很遠。
童年的那個清澈無憂的男童,那個騎在牛羊背上的阿哥,那個有著明淨春風般溫暖的王子,如今已是一方領袖,而她,卻再也回不到童年,當一回他娶親的阿妹,听他吹奏春日里最明媚的簫聲歇歇,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啊。
昨夜里,展柏翰為了救韻萱負傷的消息在白府里傳開了,眾說紛紜,言辭不一,大伙兒也認為大小姐與展家這位少爺的婚事多半是黃了,那展家少爺拼了命救了三小姐,可見三小姐在這位少爺心里的分量。
蘇氏那邊自然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只恨不得將韻萱碎尸萬段了。眼瞅著到嘴邊的肥肉就這麼讓三房的人給搶了去,換做任何人,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偏又蘇氏一心望女成鳳,想著韻溪攀上展家的親事,如今展柏翰那邊是沒有指望了,這主意也只有朝展書俊身上打了,但心里有口怨氣始終出不得,自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