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家父母當然也是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查鐵麗學習成績上去後,我們在查家享受待遇的規格也相應水漲船高,我們也就更賣力了,用現在的話來講,這叫雙贏或者良性循環。
至于我與童思詩,朝夕耳鬢廝摩,自然又開始從心里接受對方,想我與童思詩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比起那時童思詩的種種好處,以後彼此的那一點傷害就算不了什麼了(那也要怪社會,能怪我們嗎?),只是我與童思詩都是慢熱型,兩人都始終保持著矜持,不肯先向對方開口,查鐵麗也沒有少在中間穿針引線,推拉彈(諷刺)唱(唱紅臉、白臉、花臉),只是時機未到,就像江面凍結的冰層,誰你怎麼砸,跺,推,頂,總是勞而無功,等時間一到,一夜之間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浩蕩春風拂過堤上的楊柳,冰封的江面時,雖然江面表面上還是堅冰一塊,但冰下早已暗流洶涌,縱算冬天不肯老去,甚至乍暖還寒,剛開始融化的冰層又重新凍結,在江面上堆積如山,造成嚴重的凌汛,但是,冬天終究要老去,堅冰終究會融化,那時候,便是萬紫千紅滿目春光了。
冬天終究要老去,堅冰終究會融化,那時候,便是萬紫千紅滿目春光。
青春前期少男少女之間的交往,正是那一種朦朦朧朧的情感萌發的溫床與沃土。俗話說得好︰哪個少年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然而,這種情感,畢竟不像青春後期的男女感情,熱烈、奔放、直白而毫無顧忌,她更多地帶有一種含蓄,模糊,微妙而難以言說的意味,所謂的欲罷不能,欲說還休的境界。她也是最不勢利,市儈,不含半點雜質,不攙半點私念的。
正是這種如青澀果實般的青春萌動,留給每個人以美好純潔畢生難忘的生命回憶。
當然,這時的少男少女之間,表面上還是彼此敬而遠之,不相往來的,因此,我跟童思詩之間,本來也不可能走得很近,不然必定又被同學們傳為笑柄,但有查鐵麗在就大不相同了,有她在,誰也不敢說什麼。
于是,我與童思詩又舊情復燃了,不過這次不同上次,我們畢竟不是小孩了,誰也放不下矜持的架子打破雙方的僵局,也無意打破,我們表面上還是不看對方,不與對方直接對話而由查鐵麗中轉,但是情況卻從對抗轉為謙讓。
比如,過去在安排輔導查鐵麗的流程上,總是由查鐵麗來問雙方,誰先來,而我與童思詩又總是說︰「問他(她)好了!」明顯帶有一種心不甘,情不願的生硬姿態,听起來讓人那暗暗憋勁,可以說是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回答,而現在查鐵麗再問,雖然還是那句︰「問他(她)好了。」但語氣卻有了很大變化,與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了,這正是自己最想听到的一句話。雖然最後還是查鐵麗這個傳話者拍板,可性質完全改變了。
不過,這時我與童思詩之間,表面上畢竟還是半戰爭狀態,就象戰爭已然過去,但和約尚未簽訂,所以還不能算和平友好,雙方似乎都還在為排名較勁,因此表面上還作出一副不服氣對手的競爭架勢,事實上又暗暗希望對方能夠獲勝,但又怕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甚至如果自己超過對方就覺得對不起對方似的。
這樣,事實上就大大便宜了查鐵麗,原來雙方較勁,誰能將她輔導得更好,現在雙方又愛屋及烏,將對對方的情感表現在對查鐵麗的輔導上,那個溫柔啊,那個耐心啊,查鐵麗畢竟不是塊木頭——就是木頭,在我們春風化雨的輔育下,也該發芽了吧。
這時,和天下所有進入準初戀狀態的少男少女一樣,我們都希望能為對方做點什麼,又怕對方知道。
帶著這種說不清理還亂的矛盾心情,我們進入了初一學年的期終考試。
和天下所有進入準初戀狀態的少男少女一樣,我們都希望能為對方做點什麼,又怕對方知道。
帶著這種說不清理還亂的矛盾心情,我們進入了初一學年的期終考試。
考試的結果又讓人大吃一驚。
最大的明星當然還是查鐵麗,在兩大頂尖高手暗暗使勁的輔導下,查鐵麗成績突飛猛進,跨進了班級前二十名,看來班主任的總結報告是不成問題了。
但老師在猛夸查鐵麗順便往自己臉上貼金之余,又狠狠批評了班里的「兩位驕傲自滿,不以為是,粗心大意,學習退步的同學」,因為他們犯的都是低級錯誤,在最後一場英語考試中,竟然商量好似的,都放棄了一道20分的選擇題!
且不說這道題並不復雜,一般同學都能回答,更重要的是,就是完全不懂,對三選一的二十小題答案亂鉤一氣,總也有六七分吧?可他們不,作為班里成績名列前茅的學生,他們竟然不做,選擇了放棄!看來,是尾巴翹到天上去了!要不,又不是高度近視,怎麼會看不到白紙黑字上的題目呢?
在班主任諷刺挖苦了半天之後,才轉入對其他同學的點評,也許是為了平衡剛才的批評,她又表揚了許多同學,阿狗阿貓的,事無巨細,唯獨沒有我與童思詩。
其實不用說我也早知道,另一位「驕傲自滿,不以為是,粗心大意,學習退步的同學」當然就是童思詩——除此之外,還能是誰?結果就是,我與童思詩的排名雙雙落到了全班並列第七!
想必大家也已經猜到了,我是為了讓童思詩,故意放棄了那道選擇題的,一般來說,我與童思詩的總分差距也就在一兩分到三五分之間,差了二十分,童思詩肯定能拿第一,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童思詩竟然也作了同樣的選擇?而考試成績少二十分,那結果可想而知。
震驚之余,心中竟有一種無比幸福的感覺,天生怨家難道真的心靈相通?老師還在說個不停,我低著頭,看都不敢朝童思詩那看一眼,人也有點暈暈乎乎的,老師說了點什麼我也沒听清,正是神游天外,氣御八方,不知身在何處,今夕何夕,這個時候,就是要我為童思詩去死,也是願意的。
正胡思亂想之際,猛可里只听「啪!」的一聲巨響,猛抬頭,班主任正手持教鞭,朝我怒目而視︰「星羽,剛才我都說了些什麼?站起來!!!」
「我,我……」我頭腦轟轟地響,什麼也說不出了。
全班啞然。
眼楮余光中,只看見查鐵麗正在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