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響起,先前的服務生拿著一個醫用箱出現在門口。兩毛二接了過來,並關上了門又再一次的蹲在我面前,輕皺著眉︰「疼的話,忍一忍。」
「不疼,一點都不疼!」這句,我說了近二十二年的口頭禪,月兌口而出。
他抬頭,像是覺得我這人肯定腦子不清醒。他都還沒怎麼處理傷口,我就總結性的說不疼。毛病!我在心里,悄悄的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白痴。
當沾著雙氧水的棉球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我還是听到了自己倒抽氣的聲音,甚至連手都不自覺的捉住了他的手臂。
這種感覺,就是疼嗎?
怎麼以前我都沒有這樣覺得呢?肯定是今天的酒有問題,肯定是!我將自己的這種感覺歸結于酒。這樣,心里的莫名慌亂就可以一並解釋的過去。
「不松開我?」他盯著我還緊緊捉著他的手指,聲音含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就是在嘲笑我一開始的不疼,一點都不疼。我輕哼一聲,松開了他,咬著自己的下唇讓他繼續處理我腳上的傷口。
「好了,這幾天注意一下,別踫到水。」他站了起身,突然與我形成一種仰視與俯視的相對,我不自覺的有了壓力。但這麼些年來的職業習慣讓我瞬間掩飾了自己的心亂,習慣性的一笑,並向他道謝。
他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退後一步看著我。
「我走了,謝謝解放軍叔叔。」我撐著自己的身子,勉強的站了起身。雖然頭重腳輕的,但長年如此的煆練,我堅信自己還是能走回房間的。不就是下幾層樓嗎?還有電梯呢!
剛邁開步子,膝蓋處的疼痛就像被無限拉伸了似的。我不受控制的向站在我面前的他,前傾去。一個伸手,他準確的捉住了我的雙手,將手心的力量穩住了我要跌倒的身子。我尷尬的直了直身子,歉意的一笑,眼楮落在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上。
他結婚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認知讓我閃過一陣的不滿。但隨即,我又責問自己在亂想些什麼呢?他結沒結婚,與我有什麼啊!?僅這一面之緣,我還管上了人家結沒結婚?看來,今天真的是醉過頭了。
「需要我幫忙嗎?」他紳士般的握著我的指尖,拇指扣著我的手指,含笑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我佯裝鎮定的一笑︰「謝謝,不用。」我還不至于有那麼脆弱,就算這個人是陌生人,我也不會允許自己過多的將自己的軟弱暴露在他面前。因為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不安全。
可他顯然把我的拒絕當成了耳邊風,仍是沒松開扣著我的手,而是輕輕一帶,彎腰在我耳邊低聲慢語︰「先試著走兩步,別急著邁大步,你要讓受傷的地方適應一下子。」他的聲音像是帶著蠱惑,我覺得自己沉迷在那渾後,迷亂的聲音當中,我順著他移動的步子,輕輕的邁開雙腿,向前移動。
一步,兩步…直到他房間的門口,他揚起臉上最為完美的笑容︰「很好,記住不要讓傷口踫到水就可以了。」我收住自己一直放肆打量著他的目光,不自覺的一笑與他說再見。
再見?怕是不會再見了吧!?我倚在電梯里,暗自獨想。明天早晨合約一簽,我就立刻搭飛機回去。榮源的香格里拉之旅已經計劃了很久,這一次我一定不可以再失約,一定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