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葫蘆空間是我參悟時空法則之後,用上好白玉所作。你聰明伶俐,又肯下功夫,參透時空法則只須假以時間,到時,你也可以作出這等寶器。」守虛真人看他神色,知他仍有疑惑,道︰「你可以用意念在葫蘆空間中開出一個湖泊,將玄武收入其間。玄松先祖收伏玄武之事,本來甚為機密,然時間一久,難保消息外露,招惹一些宵小之輩覬覦。如此必給我崆峒招來禍端。」
原來是這樣。師祖所慮極是,崆峒現是修真界的翹楚,處于風口浪尖之上,還是小心為妙。
「在你入潭降伏玄武之前,還有一事你須謹記。自你入玄鶴洞,到你離開這里,種種際遇,不得說于外人。法訣、咒語,不可告訴蛟兒、鶴兒。天上,地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否則,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弟子謹記在心。」
「一般來說,與你血脈相通的寶物、兵器之類,皆可收入你的葫蘆空間。這是六道靈符,你貼身藏好。有什麼物件無法與你通血脈,貼上靈符後,亦就可以收入其中了。」
清石叩謝。
「現在,你入冰波潭去,將玄璜打入玄武體內,再念動玄天伏神訣,它便與你血脈相連,只要有足夠的水元力,你就可以驅使它。就如果它是你的第二化身……」
「水元力?」清石不明白了。
「元力與真氣都是能量,但與真氣不同。真氣可以通過修煉獲得,乃後天所成。元力則是天地萬物生存、生長的基礎。不能通過修煉獲得,只能從生物身上汲取。可大多數生物只是凡品,所具有的元力微乎其微,幾不可取。只有個別物種乃奪天地造化所生,元力極為豐富。再者,要汲取元力,必須先煉成各種元珠。你吃掉的火雲果,就是煉就火元珠的唯一靈物,而且所含的火元力最是豐富。火元珠煉成,一次可以積蓄九十九分火元力。用掉一些之後,火元珠會在自然界中自動收集火元力,直到再次集滿。當火元力用完,火元珠會變成透明的晶體,火元力越多,火元珠越紅。」
「師祖,我收伏玄武,為什麼你給我吃的卻是火雲果?」
「正所謂︰天地萬物,無不在陰陽之中。陰陽之道,水火相依。你入潭中,或會有所領悟。」
「水元力可以從什麼靈物上汲取?」
「玄松先祖曾對我說,他在北海玄洲遇到一種水草,叫水玲瓏。可以汲取水元力,煉成水元珠。我也去過北海,可惜沒有遇到。只能靠你自己了。」
「哦,那就是說,在沒有找到水玲瓏之前,我是不能驅使它了?」
「是的。弄清其中關節,你便可入潭去了。你降服玄武後,我會撤掉五道陣法和所有禁制。」守虛真人手一擺,示意清石出洞去。
出了洞,蛟龍跑了過來︰「師佷,師父怎麼說?」
清石說︰「師祖讓我入潭去。」
蛟龍納悶︰入潭?叫這小子送死,不至于吧。
清石來到潭邊,輕輕一躍,進入潭中。這次,清石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像是浸泡在溫水中。清石游向石柱。玄鶴童子與蛟龍緊張地看著清石。玄武的厲害他們非常清楚,清石此去恐怕不會輕松回來。
清石邊游邊思忖著對付玄武的步驟,心突突直跳。雖然他知道師祖讓他進潭是很有把握的,但想到玄武的手段,不由得心慌。
游到石柱跟前,清石覺得水溫依然沒變。回頭時,卻發現看不到潭外。頭頂一片模糊的光傳下,想是那太元神珠的光芒。定是幽困玄武的陣法啟動了。
潭底的水開始暗暗涌動。那玄武發現了我!清石心道。
水面的的動靜越來越大。清石還是感覺不到水溫的變化,只是感到泥丸宮前方的火元珠顏色越來越紅。這火元力可以自動調節,保護自己的身體,比煉制的真氣還好用,不知還有其它妙用沒有?
清石這一分神,加上陣中幻象重重,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變化。身後一樣東西直向後背撞來。清石感到水波有異,急忙收神閃躲。想那玄武是何等神通,清石哪里躲得過?結結實實撞在後背,身子凌空飛起來。
玄鶴童子與蛟龍在陣潭外看得分明。蛟龍急得罵了起來︰「這小子真是個豬頭,進了冰波潭還如此大意。」玄鶴二童子也很是著急。可他們沒有辦法,他們能看到清石,可清石看不到他們,也听不到他們說話。
「呯」,清石身子擦著石柱飛過,落入水中。
清石奮力游出水面,嘴角有鮮血流出。受了這不輕的一擊,他完全清醒過來,不敢再有一絲大意。
玄武的動作觸發了陣法的變化。清石清楚地看到有五個陣形以石柱為中心,向四面逐層散開。最里面那個陣法清石隱約識得,乃是一個兩儀陣的變陣。正南方向凝著一團火球,正北方向凝著一團水球,二球之中暗流涌動,隱隱有兩條龍上下竄動。
玄武一擊得中,狂吼一聲,一團寒氣向清石迎面撲來。
清石有火元珠護體,自是不懼,取出玄璜撲了上去。
玄武的寒氣進攻無效,很是惱怒,「呼」一下躍了起來,腦袋直撞清石胸口。
「媽呀!」清石不由大叫起來,心中一驚。玄武的速度太快了。剛才還在幾丈開外,他眼都沒眨一下,玄武的腦袋就已撞在胸口。簡直如閃電一般,這速度太恐怖了。
清石又被撞飛了。這次受傷更重。如果不是清石體內火元珠的火氣凜然外泄,令玄武有些不安,它恐怕早就使出渾身招數。清石哪里還有命在?
蛟龍又急得罵了起來。
玄武身體一晃,一圈銀光射出。
清石只覺一個弧形的銀光射在身上,入體一涼,遇上火元力,化為了虛無。他感覺得分明,那是一圈霜刃。清石明白了,自己與玄武的差距是天壤之別。若不是仰仗火元珠,自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他慢慢有些明白師祖所說的「水火相依」的道理了。
他集中精神,又小心地模上前去。
玄武見寒氣與霜刃均不湊效,大口一張,「哇嗚」吐出一蓬冰刀,直射清石胸口。清石來不及躲閃,挺胸受了,但覺胸口一重,冰刀入體化了。清石暗喜︰火元力果然有用,怪不得蛟龍師叔那麼羨慕。
玄武有些蒙,身形略略一滯。清石看得清楚,自懷中取出雷火神符,口中念道︰「九天雷火,應我而變。急急如律令。」玄武頭頂憑空炸開一道紫色霹靂,直直劈了下來。玄武腦袋微微一沉,正待狂吼。清石瞅準機會,閃電般將玄璜刺向它的腦袋,同時口念玄天伏神訣。神奇的是,玄璜一觸到玄武的腦袋,立即化成一滴融有血絲的黑汁滲入玄武身體。
玄武的軀體瞬間停在空中,呆滯了一般。
清石催動法訣,玄武的身體慢慢變小了。
清石意念一動,將玄武收入葫蘆空間。他明白了,玄武被他收伏,成為他的幫手,可要讓它幫忙,就得讓它吃飽飯有力氣,而那水元力就是它的「飯」。
拼斗下來,清石全身疼痛,大汗淋灕。他略微療一下傷,抬頭向空中道︰「守虛師祖,我對太極陰陽似乎有了新的理解,但是我想不明白,師祖可否指點我一下。」
守虛真人的聲音傳出︰「你試著破那五個大陣,看看能否有所領悟。」
蛟龍三人見清石收了玄武,心里輕松許多,一听又要讓他破陣,不由又緊張起來。那陣法豈是好破的?連玄武都無能為力。
清石祭起飛劍,刺向南方的火球。
飛劍飛到一半,「呼」一聲,火球中飛出一條火龍,水球中飛出一條水龍。雙龍圍著太元神珠飛舞盤旋。真個是「二龍戲珠」。清石急忙收住飛劍,看那空中情形。太元神珠照得兩條龍光彩奪目,甚是壯美。
雙龍上下翻飛,以太元神珠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黑紅相間的太極球。
一股渾厚的力量直向清石壓來。他胸口一悶,身體急忙下沉。怪不得玄武一般躲在深水中,原來是被這陣法壓的。
隨著雙龍的速度加快,太極球越來越大。清石感到呼吸困難,腦袋也有些發蒙。祭出飛劍,斬向雙龍。飛劍輕輕巧巧地刺入太極球,竟是虛的。
虛?實?陰?陽?水?火?
清石心中快速閃過這些念頭。又想到太陰月華陣與凌虛道上的經歷。他終于明白了︰有些東西看上去是虛的,但實際是實的。有些東西明明是實的,你卻看不清它。水火雖不相容,但也不可分離,自己若無火元力,怎可伏得水屬性的玄武。
仰頭看著空中的太極球,他低吟道︰「陰陽之道,水火相依,虛實互生,否極泰來。」
守虛真人的聲音傳來︰「我沒看錯你,果然有悟性。好了,你快出潭來。」聲音中含著欣喜。
「轟——」一響,太極球消失不見了。五個陣法同時撤了。
太元神珠冉冉升起,飄向守虛真人所在的山洞。
清石爬上岸。蛟龍跑過來,拍著清石肩膀︰「你小子收了玄武,定會大有作為。以後,你要幫我打架噢。」
清石道︰「師叔比我不知厲害多少,還用我幫忙?」
蛟龍不依︰「不許耍賴。必須答應。」
清石道︰「行。你我同是崆峒弟子。就算是現在,只要你有難處,我也會幫你的。」
蛟龍喜道︰「那就好。也不枉我腦袋上白挨你幾石頭。」
守虛真人傳聲道︰「鶴兒、蛟兒,你們三人本非人類,但與我有些淵源,我破例收你們為徒,傳你們道法,你們當以我崆峒門規自律,不得胡作非為損我崆峒清譽。以後,你們三人跟了清石,好好修煉,幫助他光大道門,弘揚道法,將來必成功果。」
三個齊聲道︰「是,師父。」心里有些難過。
守虛真人又道︰「清石,此間事了,你可出洞去找丹鼎宮太明。他會向你師父解釋清楚你們這幾天的行蹤。鶴兒,你倆進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玄鶴二童入內片刻,又出來。二人深深看一眼清石,並無言語。
蛟龍與清石均不知是何意,也不去計較。
「你們可以走了。」
「師父!」蛟龍三個「撲通」跪倒在地。是離別的時候了,終是有些不舍。三人忍不住淚流滿面。清石對守虛真人心存感激,也一並跪了下來。
「師父,我們還會見面嗎?我會想念你的。」蛟龍是個真性情,對師父的依戀溢于言表。
「只要你們好好修煉,有一天能夠飛升仙界,我們終會再見的。」守虛真人出言勸慰。
一听與師父相見有期,三人心中舒服了許多。同時也下定決心,一定勤修苦煉,早日去見師父。
三人在地上拜了又拜,在清石的勸解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四人去一間石室中背出清信與慧木,飛上清石來時的山洞,商議一番,掠過凌虛道。此時,清石已經參透「太極陰陽」,對「虛實」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四人之中,倒是他飛掠得最為輕松。
到了擺太陰月華陣的地方,放下清信與慧木。清石取出十二面旗子,在玄鶴男童的指導下,擺出太陰月華陣,過了絕壁阻擋。清石說一聲︰「委屈三位師叔了。」于每人身上貼一道靈符,意念一動,將三人收入葫蘆空間。
他過去在清信與慧木身上各拍一下,然後也順勢躺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清信悠然轉醒,搖搖頭,發現清石與慧木躺在身邊,急忙喚醒。
清石與慧木均是一臉茫然。清信道︰「我們這是怎麼了?我隱約看見慧心了,難道是作夢不成?」
慧木道︰「好像有人送我們出來了。」
清石一試方向,喜道︰「真的,我們快去吧。不知師父他們怎麼著急呢?」心里卻有些慚愧︰不是我有意騙你們,實在是玄武一事涉及過大,我不能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經過這許多變故,慧木的好奇心也消磨了不少,同意回去。
清石祭起青木劍在前引路。到了蛟龍潭邊,忽見一個黑影一閃,迅速向洞外奔去。
「什麼人?」三人同時大喝,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