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的聲音,很清晰的在耳邊響起,我相信,這不是幻覺。
口干舌燥。
「水,水。」我需要喝水。
「好,我去給你拿水。」
腳步聲響起,就在我耳邊,溫水下肚,身上頓時輕松了許多。
漸漸睜開眼。
一切,皆已變化。
明黃紗帳,軟塌暖褥。
帝王之手,在握。
「李治。」哽咽中,我叫出了聲。
李治見我醒來,更是驚訝,久久未曾說話,我復又叫道,「李治。」
李治則將我摟入懷中,喃喃道,「汀兒,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第二次,我听到了李治的對不起,帝王的對不起,我的丈夫,在給我說對不起。
「李治,我不要去悔思院。」聲音細小若蚊,我的力氣,早已在悔思院中用完,只想要李治的懷抱,相信我,李治,我不要去悔思院。
我害怕了寒風刺骨,害怕了沒有你溫暖的懷抱,帝王之愛,我不願將我們的感情建立在陰謀之上。
「好好,我答應你,不去悔思院,永遠不要去悔思院。」
淚,仿佛已經滴落了。
「李治,你相信我嗎?」
李治的懷抱是溫暖的,卻僵硬一瞬間,復才點頭,「我相信你,我永遠相信你。」
「李治,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好,我不丟下你,永遠不會在丟下你。」
這夜,再一次睡得安穩舒適。
次日李治上了早朝,靈兒將一些藥端了進來,軟塌邊,看著紅腫著雙眼的靈兒,伸手撫模了她的臉頰。
「我的好靈兒,又哭過了。」
靈兒未回答,輕道,「娘娘,把藥喝了吧。」
半躺在軟塌前,卻未見單婷,深吸了一口氣,單婷,不見也罷。
微苦,我皺眉。
「靈兒,這藥怎麼如此之苦?」
「娘娘這幾日,一直高燒不退,崔太醫開了許多藥才讓娘娘的高燒退了下去。」
「我已經好多了,這藥……」看了一眼碗中漆黑的藥汁,道,「不喝了吧。」
靈兒卻還是將勺子往我嘴里送,「這可不行,娘娘高燒雖退,可這安胎藥,崔太醫說,是一定要喝的。」
「安胎藥?」
崔太醫給我喝安胎藥?
「娘娘,崔太醫說娘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在悔思院,寒風瑟瑟,卻又未得炭火,娘娘月復部上還有淤青,還好沒有傷到胎兒,所以這藥,娘娘一定要喝。」
胎兒,心中一喜,我有了李治的孩子。
「娘娘,您流淚了。」
靈兒的話一出,我試了面頰,何時,我開始流了淚,是了,我有了李治的孩子,屬于我和李治的孩子,我流淚了。
對靈兒搖了搖頭,道,「無事。皇上知道嗎?」
「皇上定是知道的,皇上在娘娘昏迷著幾日,除了早朝,一直守在娘娘身邊。」
紫宸殿內。
靜養了一個月之久,崔太醫每日都前來查看我的情況。
單婷卻是一個月未曾露面了,單婷陷害了我,雖有恨,這一個月不見單婷,卻還是想念了。
問了靈兒,靈兒說單婷每日都在藥房為我熬藥,這藥,比起前些日子喝的,味淡了許多。
到底,單婷,你還是在關心著我。
雖我有了孩子,和李治的感情,卻不勝從前,除了每日來對我的問候,卻少了曾經過著‘平凡夫妻’的感覺了。
倒是李恪,前來紫宸殿看望過我,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為我賦笛。
李治怎知我喜李恪的笛聲。
春節將至,李治更忙了。
那日在紫宸殿院中,來了鄭欣。
「恭喜姐姐。」
這是鄭欣見到我所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皇上曾送我的藥參,前幾日听皇上說,姐姐已有三月身孕,我這作妹妹的,不能每日前來陪伴姐姐,身邊也沒有什麼好的禮物送與姐姐,唯獨這藥參,太醫說這是補胎的良藥,所以妹妹就送來了。」
看著錦盒中只有拇指般大小的藥參,怕也是珍貴得緊吧。
「鄭良媛可真是費心了。」
「姐姐這是說哪里話,能為姐姐做點微薄之事,是妹妹的榮幸。」
院中涼。
讓鄭欣進到屋中,她則左顧右看,「真不愧是姐姐的寢宮,皇上對姐姐可真是厚愛得緊。」
我只是輕笑,叫靈兒為鄭欣上了茶,她這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听久了,到也無事,我也未曾答應過于鄭欣這般姐妹相稱的,除了徐惠,他人,還是我願叫的妹妹麼。
「昭儀姐姐可曾知道,凝陰閣的杜淑儀前些時日深受了皇上的寵愛,皇上現在開始留宿于蓬萊殿了。」
李治,將我一人獨留在紫宸殿,經過上次龍兒的夭折事件,李治和我,之間還是產生了不可修復的鴻溝。
蕭淑妃,重獲獨寵。
可這鄭欣,為何還時時前來看望我,而不去看望蕭淑妃。
「這受寵之事,也不是你我而定的,皇上寵誰,我們這做妃子的,還是安安分分繼續做妃子的好。」
鄭欣尷尬的笑笑,「對,昭儀姐姐說得對。」
沉默了許久,鄭欣又道,「听聞宮中,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向來不合,可前幾日妹妹倒是見了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同游‘如意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