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些個事,我是哪里都不敢去,只是留在十三的營帳,白天不過看看書,練練字。我的字經過幾年的磨練,越發可以看看了,雖還趕不上十三的俊秀飄逸,基本上也算有個形似,不仔細分辨倒也可以亂真。小夭和小萄見我雖然還是喊姐姐,但是態度愈發恭敬小心,反而沒有了以前的熱絡。我幾次想和她們說些什麼,見她們拘謹的神色,也只得罷了。
我正坐在窗前看書,小夭輕手輕腳走過來,我抬頭看她,她仿佛下了好大決心,「姐姐,十四阿哥在後頭馬棚那兒等著,說是若姐姐有空的話就請過去一下。」
十四?我的心揪緊了。這些天,我刻意不讓自己去想其他人,我讓自己只關注眼前的十三阿哥,我沒有克隆技術,我的心也只有這點大,我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
但是眼前,我躲不過去了,總是要去面對,總有一天我將是他的十三嫂,而他是我的十四弟。
想到這里,我站起身來,「去回十四阿哥,說我一會就過去。」
小夭明顯如釋重負,轉身去了。
我對著鏡子整理儀容,這幾日的幸福生活已經迅速將我從一個少女成長為女人了,鏡中女子水汪汪的眼楮,嬌滴滴的神情,是我從前不曾在鏡中發現過的。
「好吧,十四弟弟,我來了。」我對鏡中的自己說。
十四阿哥負手站在那兒,月白色的衣衫不知怎麼就讓人感覺如此單薄,他整個人也清淡得仿佛隨時可以乘風而去,他真的是越發象四阿哥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呀。
「十四阿哥吉祥。」我矮身行禮。
他回過身來,臉上並無我想象中的哀戚之色,竟是一片平靜,看我的眼神卻是飄忽的,毫無焦點。
「你終于還是將自己給了十三哥,你就這樣來證明自己,是嗎?你的心中就只在乎十三哥,是嗎?」他暗啞的嗓音飄過來,若不是我親眼看到是他,我無法想象這聲音居然出自十四阿哥喉中。
「十四阿哥既然都明白,何必還要婉兒回答。」我咬牙回答,「十四阿哥,婉兒不值得您這般用心。」
他一擺手,「好一句不值得,我不過是你的十四弟弟罷了,不是嗎?」他上前兩步,眼光瞬間凝聚,仿佛利刃般劃向我,「那四阿哥呢,他也只是你的四哥嗎?你就完全不關心這幾天四哥是怎樣過的嗎?」
他最後一句話徹底打敗了我,他撕開了我最隱秘的傷口,那里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我只是不敢去觸踫罷了。
我不由得倒退幾步,伸手抓住木柵欄才穩住了身子。
「四阿哥,他、他這幾日好嗎?」我顫聲問道。
「原來你還是有心的,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看一下。」十四見我如此形容慘淡,終還是不忍,「四哥整個人都月兌形了,連皇阿瑪都擔心起來,宣了好幾次太醫,太醫只說是思慮過重,郁結在胸,導致氣血不調。這幾日,除了你的十三阿哥,又有誰心里是好過的。」
「四阿哥是怎麼知道的?」我的眼楮已經被淚水淹沒了,看出去一片模糊。
「你不曉得!」十四疑惑,「小萄是四哥家里的包衣奴才。」
我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我身邊最要好的兩個妹妹,竟分別是兩位阿哥的大禮。
十四將我扶起,他深深地嘆氣,仿若自言自語,「為什麼我就不能撩開手?為什麼見到你我就會沒有主意?」
他握住我的肩膀,「我讓十哥絆住了十三哥,你去看看四哥吧。」
到底還是兄弟情深的,今兒他來找我,卻不全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他的四哥。
我無法抑制淚水的流淌,也無法制止內心疼痛的泛濫,但我卻終于保留住了最後的理智。我搖頭,狠狠地搖頭,「四阿哥答應過,他不會讓十三阿哥失望,我相信他。我不能去見他,這樣對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不公平,我既然已經做了選擇,我不會再更改。」
「不要再哭了,這麼漂亮的眼楮都要哭壞了。」十四拿自己的帕子幫我擦拭眼淚,「不知道你若變丑了,我是否就可以不再理會你。」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和十三說一樣的話,上天對我如此厚愛,又待我如此殘忍,讓我一人承受四份的痛。
怎麼回到自己的帳篷,我已經全然記不起來了,我只是呆呆坐在書案旁,完全失去了思維。小夭見我神色大變,也不敢再和我說話,只是倒了一盞茶在案上,悄然退了下去。
「婉兒,我回來了,看我今天打到什麼好東西。」十三老遠就開始喊我。
我迅速恢復了思維,十三才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那個人,我已經辜負了太多人的情誼,我不能夠再失去十三,再辜負十三。
「看把你樂得,都得了什麼好彩頭。」我上前幫他更衣。
「我獵到一頭白狐,回頭讓她們給你做身皮襖,你身子一向單薄,冬天不經凍。」
「我哪里有這麼不中用,我可是你皇阿瑪口中的巾幗英雄呢。」我啐他。
他攬住我,吻我的發,「說起皇阿瑪,倒是真有件事指望你出主意呢。」
「哦,我什麼事又讓皇上惦記了。」我心中一陣惶恐。
「皇阿瑪要設宴宴請蒙古王爺和二姐他們,指著你出節目呢。」
是這樣,我長吁一口氣,這個還是容易搞定的。
「容我想想,有了主意就和你說,不過這次你也要出力喲,我好想听你吹笛子。」我靠在他的肩膀,感覺無限滿足。
「好!你要听,我就給你吹一輩子的笛子。」他抱起我,向床走去,手已經開始解我的衣衫了。
這幾日,他每天都要和我痴纏,仿佛我的身體給他提供了無窮的能量,而我,也盡情享受他帶給我的歡愉。
他吻我的眼楮,突然動作停了下來,「你今天哭過了?你見過十四弟?還是見過四哥了?」他的聲音也是啞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是如此聰明?卻又如此敏感?為什麼就不能夠笨一點,少想一點,讓自己活得簡單一點?
我將他拉向我,「我和你之間沒有十四弟,也沒有四哥。我只要你。」
他笑了,笑得如此天真,如此燦爛。
那一晚,他整整要了我三次,每一次都是花朵開到最絢爛的那刻才爆發,我和他的身體彼此交纏,汗水都粘在一處,我只是盡力迎合著他,讓他得以釋放最大的能量。
最後,我是真的再也動彈不得,只剩下喘了。
臨睡著前,我又清晰地說了一遍,「胤祥,我只要你。」
「我知道,你是我的,你是我胤祥一個人的。」朦朧中似乎听到他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