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靈巧地閃開,媚聲說,「別心急,我的好爺。」
我從袖里抽出一條帕子,「爺,敢不敢讓我把眼楮給蒙上?」
「這有何不敢?你還會害我不成?」
我的心漏跳半拍,一邊將十三的眼楮蒙上,一邊把嘴貼著他的耳根,低低地說︰「胤祥,若我騙你,你可會怨怪于我?」
十三眼楮雖被蒙上,手卻毫不老實,探入我小衣四處游走,「你若騙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絕不會怨怪于你。」
我深深嘆息,任十三,我早已感覺到他強烈的反應,我的小月復被一樣堅硬的東西牢牢頂住,「胤祥,你要記得,我若是騙你,也是一心為著你好。」
他已經忍耐不住,伸手月兌我的衣裳,雙唇也湊了上來。我由得他去,唇齒間和他極盡纏綿,他下面越來越大,越來越堅硬。
我把他的衣服也褪盡了,將他推去床上,低聲說︰「別把蒙眼楮的布去掉喲,我去去就來。」
然後,留十三一人在床,我披上外衣,閃身出了門。門外惜文早已等候多時,我再次囑咐,「無論爺如何,一定多順著些,爺這幾日心情本就不太好,妹妹你多體諒。」
惜文盈盈行禮,「姐姐說哪里話,這些都是惜文該做的,讓姐姐如此操心,惜文已是大大的不該。」
我在她肩頭輕拍了一下,「去吧。」
惜文閃身進了屋子。
為了怕出萬一,我不敢立刻就走,雖然我的感情防線早就分崩離析,心卻已經痛到沒有感覺,但是我的理智尤在,如果十三這樣還不肯就範的話,我真是枉費苦心。
只一會,房里傳出十三一聲低呼,「怎麼是你!」
我的心一緊,剛想推門,終是忍住。
然後我就听到十三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再然後,屋子里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了。
我的身子開始打顫,我命令自己離開,立刻離開,可是,我的腳竟是一步也邁不出去,渾身抖得厲害。玲瓏過來扶我時,我幾乎已經整個人癱倒在自己的房門口。
玲瓏抱住我的肩膀,她也在流淚,半拉半抱將我帶離了那里。
「福晉,您這是何苦?您自己的身子還要不要了,才三月的天,您就披一件單衫,您這不是糟蹋自己的身子嗎?我扶您去暖閣里睡吧。」玲瓏一直在落淚。
「不要哭,你看我都沒有哭,我還可以笑呢。」我真的沒有流淚,我原以為自己一定忍不住,可是我竟完全沒有眼淚,我心里只想發笑。
「求您了,您別笑了,您的笑讓玲瓏心里更難受。」玲瓏扶我在暖閣的炕上躺好,將被子幫我周身掖牢,「福晉,您睡會吧,我在外屋,您有事就喚我。」
我閉上眼楮,出現的是兩具青春健美的身體,彼此纏繞,彼此交疊,我忙睜開眼楮,看向暖閣的屋頂。緩了一陣,再將眼楮閉上,竟又是同樣的畫面,只是兩個人似乎翻滾得更加激烈些,我只得再次將眼楮睜開,看來,今夜我是無法閉眼了。
我穿好衣服,又披上外袍,輕輕向外面走去。本不想吵醒玲瓏,然而玲瓏向來警醒,也是曉得我傷心,怕我喚她,所以沒有睡沉,听到我的聲音就翻身而起,「福晉,您這又是往哪里去?您就歇會吧。」
「我睡不著,想去書房看會書。你躺著就是。」我呆呆地往外走。
「福晉!」玲瓏連外套都來不及披,從床上跳下來攔住我,「福晉,我知道您心里難受,您若想哭,玲瓏陪您一起哭,您若想去看書,玲瓏又怎會讓您一個人去。」
見玲瓏穿著小衣,凍得瑟瑟發抖,我的理智開始漸漸恢復,「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看來我也需要好好喝上幾盅才是。
我忙將外衣幫玲瓏披著,說︰「那麻煩幫我燙一壺酒吧,你陪我喝上一杯,可好?」
「好,福晉說幾杯就是幾杯。」玲瓏見我眼楮里有了神,才長出一口氣,三兩下把衣服穿好,一邊還不放心,「福晉,您去炕上坐好,別亂跑,外頭涼,我一會就回來。」
我慢慢坐回去,眼楮卻不敢閉上,使勁睜大,看著牆壁,仿佛要將牆壁也看穿。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玲瓏就帶著全套家什回來了,「福晉,這是您家鄉的花雕,听廚房上的說這可是二十年陳,味道最綿軟濃厚不過。」
說著,便在兩個杯中各自斟了一杯。
「祝爺早日得個小阿哥或者小格格吧。」我舉杯向玲瓏,仰脖喝下。
不待玲瓏斟酒,我已經又倒了滿杯,「祝我今晚睡的安穩,干。」又是一杯下肚。
好,通常我就是三杯的量,三杯下去準保直接去見周公。這樣想著,便再倒了一杯,「祝玲瓏也早日找到好夫婿,你看侍衛長如何?若你不反對,我回頭就和爺去說。」
玲瓏被我說的大羞,「福晉最會和我開玩笑了,玲瓏的事但憑福晉做主。」
「那就是OK啦,好,DONE!」果然三杯後,我的話也多了,平日里的警惕也沒了,英語全跑嘴邊冒了出來。
玲瓏的臉從一個變成兩個,又從兩個變成四個,我甩甩頭,怎麼更多了呢?
「福晉,您安歇吧。」迷糊中玲瓏幫我月兌了衣衫,把我摁進了被窩,又吹熄了燈。
黑暗向我襲來,酒精真是好東西,難怪這許多人貪戀忘返,這玩意真是不錯,我也喜歡,終于我昏睡過去。
等我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十三充滿怒火的眼楮懸在我的眼前,把我嚇得一激靈,趕緊又把眼閉上。
「醒了就起來吧。」他的聲音里也全是壓抑不住的火氣。
我只得睜大眼楮,卻不敢看他。
「昨晚的節目果然精彩呀,移花接木,你真是點子越發的多了,你還有什麼手段沒有使出來,麻煩以後事先知會一聲,免得壞了事。」十三用手扳過我的臉,眉毛豎在那里,每句話都象巨石向我砸來。
我突然就不想解釋了,煞費苦心,委曲求全,不過換來一頓斥責和譏諷,我性子里的驕傲迅速地武裝了自己,「婉兒以後不敢了。」
雖說我和十三兩情相悅,很少真的和對方動氣,但是唯一的一次卻是我先服了軟,用自己的身子換來了和解,難道這次我仍是要做先低頭的那一個?
心一下子就灰了,我倔 地不看他,任他將我的下巴牢牢握住,我只是抿緊了嘴。
「不用你費心睡暖閣,今晚我去惜文那兒。」說完,他甩手就走了。
我好想笑,不是嗎?我成功了呢。我砸爛自己的心,砸碎自己的自尊,換來計劃的成功,我難不成還應該哭嗎?
「福晉,福晉!」玲瓏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見我似哭非笑的坐在床上,倒嚇了一跳。
我理了理衣襟,輕聲道︰「玲瓏,幫我準備行裝,我們上香山碧雲寺給爺祈福去。」
玲瓏更是大驚,「福晉,怎麼突然要去祈福呢?這啥東西都還沒收拾呢?」
我的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現在就去收拾,讓小萄小夭幫著,我要上山住上一陣,今兒吃過午飯就出發。」
「知道了。」玲瓏向來知我心意,見我如此說法,定是打定了主意,便轉身出屋去忙了。
對不起。我在心中向玲瓏道歉。
我必須離開,我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每晚流連在另外一個女子身邊,哪怕這個女子是他的側福晉。理智可以讓我容忍一次,可以讓我順利執行計劃,但是理智無法讓我減少痛苦,也無法讓我笑對十三,我不過就是個自私又狹隘的女子罷了。
香山碧雲寺本來就是皇家寺廟,有專門用來接待皇家的精舍,里面一應俱全,用的物件一看就知道是品質精致的。唉,皇親國戚這點優勢還是有的,好歹我也是十三阿哥的嫡福晉,方丈親自送我去特地準備好的精舍,還留了一個小沙彌,說是但有需要,可讓小沙彌告知。
我連連拜謝,連稱叨擾。
北京的春天來得晚,雖說是快四月的天,樹枝不過剛剛泛了新芽,又是在山中,竟是頗有「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的意境。
到了山上,又是每日禮佛念經,我煩亂的心緒總算可以平靜下來,也不會一閉眼就看到兩具相互糾纏的身軀,我慢慢放下所有的心思,慢慢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維。
來到大清朝這麼多年,似乎每年都會讓我面臨新的挑戰,每年我都疲于應付各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從前當宮女如是,後來當福晉亦如是,我竟是沒有時間好好調整自己,也沒有時間思考對與錯,什麼事都是憑著一股子氣勢或者任憑直覺的引領,雖然貌似無往不利,每每化險為夷,其實積弊正在其中。我愛十三阿哥,卻又會在看到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頹廢時心痛難忍;我愛十三阿哥,卻又無法讓他擁有自己的孩子;我既然設計讓十三和惜文同房,卻無法在自己家中看到他倆舉案齊眉時安之若素。我在每日的打坐和誦經中,將自己細細剖析,我象一個嚴格的外科醫生,將自己每個關節每處神經,細細檢查,反復敲打。
可惜的是,我最後得出的結論竟然是我最適合寺廟生活,無悲無喜,無知無嗔,只有不面對,我的心緒才可以平靜下來,才可以不那麼悲傷。
我和方丈繞著彎討論過,也打過機鋒,方丈只是慈悲地笑笑,口誦,「我佛慈悲,十三福晉實乃紅塵中奇人也,此處絕非十三福晉常留之地。」便離去了。
不知不覺中,寺廟里真的是桃花盛開,一片春色無限好,而在我已在碧雲寺住了一月有余。
玲瓏好幾次探過我的口風,什麼時間回家,我只是淡淡微笑,不肯接話。若他掛住我,念我愛我,自然一早就來寺中接我了。既然府里沒有任何音訊,只怕是他倆日日春光無限,根本無暇顧及我。
本來一念到此,必是淚水逼到眼中,無法呼吸,這幾日倒也淡了,心里雖還有傷感,卻可以轉身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