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素櫻和李風揚很有默契地各自出了門,他們在門口相遇,什麼都沒說只是相視一眼,他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只一笑,他們走向了不同的路途。
楚家男子都在今日起程開始他們的充軍之路,也是虧得了李峰,素櫻才得以見楚皓軒最後一面。說是最後一面雖然有點咒他的嫌疑,可是對于素櫻這個現代人來說,說到充軍就想起電視中那些被官兵欺侮的可憐人,這一行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素櫻微皺著眉,看著一群穿著囚衣的人出現,尋找著楚皓軒。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標,他在那群人中很突出,就算是穿著破爛的衣服,披頭散發的也絲毫無損他的尊貴氣質。看到素櫻他似乎是很高興的,露出一貫的玩世不恭,朝她揮揮手。
本是挺蒼涼的情景,只是他那手一揮,素櫻絲毫感覺不到悲傷了,他是不是天生有種讓人放松的本質。「都這樣了,還一副沒事的模樣。」素櫻都忍不住損他,可是心里卻為他的想得開而羨慕。
楚皓軒雙手一攤,一臉無奈,「沒辦法啊大小姐,從我知道我爹干的那些事後我就做好了有這一天的打算,只不過比想象中來得快。我想這是托了你們兄妹的福吧。」
「你知道是我們做的。」素櫻難掩心中的詫異,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為何明知道她是仇人還能這樣瀟灑地面對她。
「我可不傻。不過我還要謝謝你們呢,能讓我早點解月兌活得自由自在。」難得認真的神情,高深莫測地讓人感覺換了一個人,他還是那個公子麼?
雖然心中有疑問,可是以素櫻的心智她自然不會顯露出來。更何況這個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這世上有太多的事,她的心太小,只能容納那麼少少的幾個人。「今日一別,不知今生是否還有機會再見。」
楚皓軒倒是很灑月兌,開懷一笑就隨著大隊人馬出發了,「素櫻,一切隨緣了。」
素櫻目送著他離開,眼中盈滿笑意,是啊,一切都是緣,她能來到這個時代不就是一個緣字嘛。
另一頭,李風揚站在百花樓門口,卻躊躇著不敢入內,從小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走入這種煙花之地。可是在門口拉客的花娘可不會放過他,難得見到如此俊俏的男子,他這一身更是富貴無比,自然吸引了許多鶯鶯燕燕。
「這位大爺,是第一次來吧,趕快進來,讓我們好好伺候你。」
李風揚心一硬就跟著她們進去了,早進晚進都一樣,這一趟他是逃不過了,這是他欠楚蝶姬的。
剛進門,就見老鴇迎上來,濃妝艷抹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喲這位爺,你來我這百花樓可是來對了,我們這姑娘可都是美人坯子,不知爺喜歡哪一位?」
「你們這有位叫楚蝶姬的吧?」難以忍受這里的脂粉味,李風揚只想快點解決了事情離開這是非之地。
老鴇一听明顯的臉一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說爺啊,蝶姬那丫頭剛來這,你不如找百合啊玫瑰啊都比她會伺候人。」
「不用了,我就找她。」不想多說,風揚直接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她眼前。
看到銀子老鴇也就不在乎什麼了,「行行行,爺你等著,我馬上去準備。」
李風揚跟著丫鬟來到一內院的房間,環顧四周這里裝飾得有點風雅,只是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青樓中,稍稍地嘆了口氣。
他以為會看到一個歇斯底里的楚蝶姬,可出乎他意料之外,楚蝶姬很是冷靜。她的穿著本就艷麗,而現在更是濃妝艷服,妖冶得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本來笑靨如花的她在看到李風揚之後才稍露了點驚訝,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她看向丫鬟,媚眼如絲,「你先下去吧。」
丫鬟離開後,她的笑馬上消失,只是用難以明說的眼神望著風揚,滿月復深情中帶著哀怨。「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李風揚無法言說他的愧疚,只想快點帶她逃離這種地方,她不應該屬于這里。「我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走?」楚蝶姬心里漫出一股感動,可是被更多的怨恨所淹沒。她無法忘記爹爹在絕望的時候聲聲討伐的李家父子,也包括她這個吃里扒外的女兒。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爹爹對自己失望的神情,她的心在滴血。可是更讓她難堪的是他。「風揚,你喜歡過我嗎?」
李風揚為難地看著她,支支吾吾地無法言語,可是他的猶豫已經深深傷害了蝶姬。她絕望地痴笑著,原來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他的眼中從來都不是她。而今他竟連一句謊言都不肯對她說。
看著她絕望的笑,李風揚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實在是說不出違心的話,只能想辦法彌補他所造成的傷害。「蝶姬,我知道我這次的做法很不君子,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彌補你,你恨我也可以,但你先跟我離開這里好嗎?」
楚蝶姬停止了笑,她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神看著風揚,卻是那麼得倔強,「心已經死了,這副身子在哪里還有什麼不同的。李風揚,從此以後我們生不再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蝶姬。」李風揚沒想到她是這麼得固執,她的恨這麼深,竟然自願留在這煙花之地。
「李公子,你不適合這煙花之地,不避為了小女子而久留。今日一別,此生不見。」
她的訣別及孤傲的背影,宣示著她的堅決,李風揚雖然無奈也明白了他帶不走她了,從未想過他會害一個女子一生,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是後悔莫及。只是傷害已然造成,他不知道能怎樣彌補,只能先行離開留她清淨之地。
楚蝶姬努力地不去看他,可是心痛得無以復加,淚無聲地滑落,愛恨交織,此情不待。
她的心錯給了人,注定痛苦一生;而她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來祭奠,那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