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露出它的第一寸光芒,李素櫻睜開被刺痛的眼楮,看到的是蒼茫的原野上初升的旭日,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在這荒漠中睡著了。她下意識地去看身旁的人,卻不經意地對上他深沉的眼眸,她心一顫差點就沉溺在這片深沉中。「你也醒啦。」
李風揚微揚著嘴角點了點頭,他沒有告訴她他一夜未眠,只因為不忍失落她的任何一絲笑顏。昨晚的她純淨得似初生的孩童,眉眼舒展,櫻唇微翹,不知道在她夢中是怎樣的光景能讓她笑的這麼幸福。正因為她這樣的笑容,他無法再說出任何挽留的話,因為她的幸福他永遠也給不了,既然這樣他會放手讓她去尋找能給她這種笑容的人。
從不知道睜開眼就看到他會是這麼幸福的事,李素櫻發自內心的笑溢出來,昨夜的愁思都被這種幸福所掩蓋。在他身邊睡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縱然是在這荒蕪的野外戰亂之地,她都不會害怕,還能一夜好夢。只是那夢太美又太遙遠,不禁讓她想到了還珠中的永琪,他曾說過有夢總比沒夢好。最終他實現了他的夢,可是她的夢是永不能成真的。她搖搖頭,有點失笑于自己得看不開。前世的她冷靜得不像是個凡人,誰想會有今日的柔情,深陷其中,這不就是世事難料麼?誰知道以後的事呢。
李風揚從未移開在她身上的目光,看著她一會巧笑嫣然,一會愁雲慘霧,實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可是就算他不懂她的心思,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她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她吸引,是她勇敢地幫他偷取證物時,還是她在賞花宴上表現出的才情,還是她那一曲顫動他心的歌喉,抑或更早,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兒時捉弄笑話他的時候。這一切都無法知曉了,可是心中的感情是越來越重。
「我該離開了,哥哥。」一句哥哥為這場夢寫下了句點,也打醒了沉醉其中不願醒來的李風揚。他知道放手的時候到了,縱然再不舍。「我差幾個人送你回去。」
堅定的話語,這是李素櫻不曾見過的他的另一面,在這個屬于他的戰場上,他就是這麼剛毅的男子吧,而她是不能為他所知的溫柔。這次她沒有駁他的意,就讓她記住他對她的好吧,一路緬懷直到她走向人生的另一段風景。
沒有多余的離別的話,他們只是靜靜看著對方,然後相視一笑,各自回頭,走向他們原本的位置。太陽漸漸升高,在蒼茫的草原上,一個孤單的背影被拖得很長很長,他走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回頭了,卻已看不清她的背影,只有幾匹駿馬留下的凡塵滾滾。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消散在風中,他轉回身毅然地往回走去,遠離她的世界。
李素櫻疾奔在草原上,遼闊的天空卻紓解不了她心中的悲涼。這一路她沒有回頭,亦如她原本的冷漠,可是淚水劃過的痕跡還是顯示了她已不是從前無欲無求的李素櫻。
回去的旅程很快,沒有欣賞美好風光的心情,也便加快了行程,提前一天就到了家門。現在家門後,素櫻卻沒有進去的勇氣。踏入這個門,她就徹底失去了自我,成為古代君王手下的一個棋子。作為現代人,她本該反抗的,可是為了這門內她所愛著人,她願意從此做個無心之人。這是件很容易的事不是麼,那不就是她原本的模樣。
再次堅定了心中的信念,她揚起溫暖的笑,小跑著就進去了。「爹,娘,我回來了。」在他們面前,她很樂意扮演快樂的女兒,他們是除了風揚外,她唯一深愛的人。
一听到她熟悉的嗓音,李峰,木輕煙以及靈兒都跑出來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甚至于木輕煙也忘了平時嘮叨的儀表,她盈著淚迎向素櫻,「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小姐。」靈兒也是真心地笑著,哭的紅彤彤的鼻子還真像小鹿,素櫻很努力地忍住眼淚,看著身邊真心待她的人。李峰遠遠地站著,沒有加入這群女人的眼淚戰,看著素櫻突然覺得她長大了。
晚飯時,很溫馨的場景,每個人都是很欣慰的。特別是听說風揚也快班師回朝,一家子更是其樂融融。可是有些事,再怎麼逃避也是沒有用的,和親一事是他們的死角,只是面聖是大事李峰不能不提及。
一句話出口,一片靜默,木輕煙瞪著李峰,這麼高興的日子講什麼掃興的事,李峰也是無奈,卻還是很堅持。「素櫻,縱然再不願意,也不能在皇上面前無禮。」
李素櫻听話地點點頭,有種無力感,沒想到穿到這里來還能見到皇帝,只不過這是個歷史上未記載的小國,她不認識這個所謂的皇帝,不然的話她還真想去見見唐宗宋祖。
「櫻兒,出嫁時讓靈兒跟著你去,她照顧你這麼多年,我也放心。」木輕煙突然就這麼說了。
素櫻卻是想起了靈兒嫣紅的臉,她如果跟著自己必定得不到幸福,她有什麼權利剝奪了她一生的幸福呢。「娘,靈兒這些年對女兒很好,何不給她找個娘家,何必跟著我去那西北蒼涼之地。」
「這。」木輕煙想到乖巧的靈兒也是不舍,可是有誰來可憐她的孩兒呢。
「靈兒有中意的人了嗎?」李峰倒是看出了素櫻所想,插了一句話。
素櫻不知該講不該,這個時代應該不允許家奴有私情的吧,可是她實在想看到她高興的笑,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她能得到她就沒有遺憾了。「爹,就把靈兒指給阿寶吧。」
李峰和木輕煙相視一眼,到不知這兩個人是一對,不過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主子,既然他們互相有意自然就成全了他們,也為慘淡的府上添點喜氣吧。
李素櫻松了一口氣,想象著靈兒听到消息時的驚訝與喜悅就禁不住高興,也默默地為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