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終于抬到了宮中,李素櫻在珠兒的攙扶下從轎中走出,被喜帕擋住的眼楮看不到任何東西,不覺心里有絲不安。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在前方,素櫻猜想著她應該是個宮中的老嬤嬤,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容嬤嬤,那樣狠絕的手段不知是真抑或只是小說。
「請娘娘稍作休息,等待皇上宣召。」
素櫻謹記著爹娘的教誨,微微的福身作為答謝,嬤嬤好似對她很是滿意,聲音也溫柔了許多。「請娘娘把喜帕拿下吧,宮中沒有這種習俗。你們都好好照看著點,奴婢就先退下了,一會會有公公來給娘娘帶路的。」
听著她的腳步聲愈來愈遠,素櫻抬起手一下就把喜帕掀開了。
「小姐你。」珠兒驚呼一聲,有點不可置信。或許對于她們來說,喜帕需要丈夫親手掀開才能符合禮教尋得幸福,可是素櫻對此嗤之以鼻。她的幸福不在這個皇宮,這所謂的喜事就像是一場交易,帝王歷來都是沒有真感情的,那些有血有肉的形象只不過是愛做夢的女孩筆下的人物,跟歷史無關。不過她還是淺笑著安撫這純淨的小女孩,
「沒事的珠兒,那個嬤嬤不是說宮中無需如此麼。」因為這里從來就沒有天長地久白頭偕老,不過這句話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說著。
珠兒在家時常听姐姐說起小姐的不拘小節,現在一見果真如此,她很是欣賞向往,不過她還是要求自己時刻提醒著她,就算是小姐會因此怪罪于她也無所謂了。
主僕倆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儲秀宮,素櫻四處打量著,這所謂儲秀宮就是為皇上挑選妃子的地方吧,所以就算景色再美,也給人以窒息的感覺。這里來來往往有許多女子,不知道是宮女還是秀女,不過她們應該都是懷抱著做妃子的美夢來到這個牢籠的,只是她們的臉上從此沒有了笑容。不管出身如何,她們在這都只能低人一等,從前的榮耀不再,她好想知道她們有沒有後悔過踏入這宮門,可是又有誰人道呢?
「皇上招李貴妃覲見。」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素櫻回頭看到的是一個清秀的男孩,素櫻知道他肯定是個太監。第一次遇到太監,她本以為自己會興奮的,可是現在心底的是深深的悲傷。不願再多想,李素櫻頭也不回地跟著她走去,自己的命運都被別人牽引在手中,她還有什麼權利去同情別人的呢。
經過層層的通報,李素櫻再一次踏上朝堂,而且是為了實現同樣的命運,唯一不同的是所嫁之人。坐在龍椅上的龍燁暝今日一身紅色的朝服,倒也是俊俏不已威嚴無限,臉上還是那種無法看懂的神情,眼眸中卻帶著對自己的欣賞。素櫻相信爹爹是眼光不錯,這龍燁暝絕對是人中龍鳳,這樣的年紀能有這麼深的沉浮並不簡單,與這樣一個夫君相處或許會比想象中的難吧,特別是他的眼神讓她突然感覺到他不會讓她風淡雲輕地過一輩子。
龍燁暝也在觀察著她,這一身平常的朝服著在她身上更添了份動人心魄的嫵媚,她並不是冶艷的女子,只是舉手投足間總有說不清的韻味。特別是她臉上的那片淡定與眼中漠然的笑,不是應該屬于她這個年紀的。第一眼見她就很驚艷,只是俗世的絕色也不會讓他做出此等失常的事,最吸引他的是她的清冷,她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他想成為征服她的人。
「奴婢李素櫻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素櫻謹守本分地磕頭行禮,雖說心里很不爽,特別是穿著這一身行動不便的華服。
「愛妃不用多禮。」笑意盈盈的龍燁暝在觸及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滿後就立刻阻止她行禮,這女子還真是有趣,能把笑容掩飾得這麼完美。他不知道前世的李素櫻就算面對著成千上萬的觀眾也能言笑晏晏,持續好幾個小時。
素櫻在珠兒的攙扶下好不容易地站了起來,卻同時听到了一個陌生的嗓音,「抬起頭來給本宮瞧瞧。」
素櫻听話地抬起頭,反正這宮里的人她都惹不起,只能乖乖听話。入目的竟是一個貌美的女子,不過二十幾的模樣,眉宇間卻是那麼剛毅,一張美麗的容顏刻板地失去了光彩。不用猜素櫻也知道她必然是皇後,這麼威嚴的神情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她是自嘆不如。
龍燁暝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女人之間的注視,玩味于素櫻的毫無畏懼,通常來說皇後的威嚴會嚇到剛進宮的少女,不過對她似乎沒有作用,他還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皇後覺著朕的眼光如何?」
龍燁暝的問話終于帶給皇後一絲笑意,只是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素櫻隱約覺得這位皇後同自己一樣也是失了心的女人,對她不禁起了好奇心。
「李貴妃果然是位傾城佳人,讓宮中百花失色。」平淡的話語,听不出有嫉妒或不滿,素櫻似乎看到龍燁暝眼中有一絲的痛楚,只是仔細看時卻消失了。她突然覺得,這宮中也許比自己想象的多了份情感,他們應該也是有故事的人吧。
「那就請皇後帶她去見見老佛爺吧。」龍燁暝沒有任何的異樣,他的眼神再一次注視在素櫻身上,可她卻有種不確定感,那眼神迷離中似乎在看著其他的什麼人。可是等不及她看清,他就離開了。素櫻不覺在心里輕嘆,風揚,這樣的皇宮,第一天就帶給我許多疑惑,我該獨善其身過一生,還是去理清這一切。否則這漫漫長路,沒有你的陪伴,我該何去何從。
「跟本宮來吧。」皇後又變成了那個冷冰冰的皇後,淡然的神色找不出一絲情緒,素櫻無法說出自己的感覺,只是奇怪地為她感到一絲心疼,亦或許她是為自己吧。
皇太後比素櫻想象中的慈祥和藹,沒有皇權頂端該有的冷漠嚴肅,對她也是長者般的關心。可是不難看出她對皇後是親生女兒般的疼愛,而在太後面前,皇後也終于月兌去了冷漠的外衣,稍微展露出少女的純真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