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八點半,她沒過多久就收攤了,我們在路邊吃的雞蛋面,她把她的雞蛋夾給了我,而我又夾給了她,她猛地抬起頭說︰「你不吃怎麼保護我啊,給我吃了啊。」她總是如此霸道,其實我特不喜歡吃雞蛋,但還是硬著頭皮吃了下去。
吃過飯,她要把東西拿回去,我說要送她回去,她竟然說︰「我自己回去,你在這里等我,我過會就下來!」我心想她是不是家里不方便或者什麼,應該是不會有其他男人的,如果有,她也不會陪我去看電影的,因此我點了點頭。
我坐在摩托車上抽著煙等她,夜晚的南城很涼爽,風吹在臉上特別舒服,這樣的夜晚讓人感到靜謐,浪漫,愜意。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後,她才出來,我等的都有點著急了。
我猛地一抬頭,我差點被嚇到了,這是她嗎?天呢,她換了身衣服——她似乎有很多衣服,每件都很好看,但是今天晚上這件簡直——太讓我感到自卑了,猶如一個聖潔的女神一樣。
上身是一件沒有扣子的,交叉束腰的米色的衣服,絲綢的質感,沒有袖子胳膊都露了出來,下面是一條超短裙,腳上是一雙藍色的高跟涼鞋。兩條修長的腿亭亭玉立,她走過來的時候,周圍有一些男人都在看她。
她還化了些妝,頭發梳的很精致,皮膚白皙粉潤,嘴唇上淡淡的唇彩,有點發亮,胳膊上挎著那個LV的包包,一手放在口袋里,一手邊走邊模著耳朵,頭微微地低著。她大概是怕別人在看她吧,所以有些害羞了。
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她才抬起頭,她其實一直在笑,潔白的牙齒咬住嘴唇,笑的好開心,看著我,滑稽搞笑的樣子。
我想她是從電影里走下來的,而且還是那種歐洲的貴族題材的電影,正在參加完一個酒會什麼的,那衣服的質感和設計絕對不是一個擺地攤的女人穿的,我不由得又想到了她那張在法國巴黎拍攝的照片——
是為自己化妝感到羞澀嗎?她今天化的妝有點明顯,不過恰到好處,一點都不過,只是比平時不化妝比起來明顯了些而已。
她微微地轉了體,我看到她的臀部,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竟然可以這樣的翹,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去看她了。
她拍了下我的肩膀,竟然順勢就坐到了摩托車上,是側面坐著的。
她說︰「生子,開路了!」
我沒有動,回頭去看她——又看了看他的腿,還有那開的很大的胸口,她很喜歡穿這種衣服,讓人感到很奇怪,你說她不開放吧,可是穿的衣服又很喜歡露,露大腿什麼的,你說她開放吧,她其實又是有些保守的,很奇怪的一個女人。
她見我看她,竟然對我連續眨了幾下眼楮,過後就猛地睜大眼楮對視著我說︰「姐是不是也不老?挺年輕的吧,嘴唇不紅吧?我們去看電影,你同事不會笑話你吧?」她一連串地問我。
我看著她出奇,好想提前就實施計劃,想去親吻她那嬌女敕充滿了活力的嘴唇。
可是她竟然拿起手捏了下我的臉拽了幾下說︰「你不認識我了嗎?玲玲啊!」
「你真好看!」我說。
「呸!」她輕輕地「呸」了下,就說︰「走啦,也就有一點點好看而已!」她開心地笑。
我把車猛地開了起來,她就猛地一把抱住我,身體也死死地貼住我,她被嚇的說︰「你,你嚇死我了!」
我得意地在心里笑,看著她的雙手扣緊我的腰,抱的還真夠緊的,但是她很快就離開了我,身體側靠在我的後背上說︰「不過,好像回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有別人開摩托帶著你嗎?」我急忙問她。
「有啊,我表哥,我表哥總是開摩托車帶著我!」
「你喜歡你表哥?」
「生子,你說什麼呢?思想不健康啊,不許跟姐開玩笑,知道嗎?」
我說好的。
她就開心地唱起了歌來︰
是這般柔情的你
給我一個夢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盈盈的蕩漾
在你的臂彎——
我說︰「這什麼歌,這麼好听?」
「海上花,好听吧,我們不是一個年代的人,我喜歡听這些歌,你喜歡听什麼歌?」
我說︰「《軍中綠花》,《血染的風采》,《小白楊》,《咱當兵的人》——」
她笑了,央求我說︰「你唱給我听听,我要你唱給我听!」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只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她听的陶醉,然後她就讓我不停地唱,她說她听我唱歌有種想哭的沖動,我說我也是,一路的歌聲,一路的微風,一路的幸福,我們到了電影院。
到電影院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說︰「哎,生子,如果你公司里的人看到了怎麼辦,那你怎麼說啊,你就說我是你姐知道嗎?」
我說︰「哦,我們公司不是一天看的,每個人都不同,因為要加班嘛,工作比較忙!」
她說︰「我還緊張了呢,那要是早知道,就不化妝了!」
我笑說︰「這樣好看,真的!」
她笑著模了下我的頭說︰「貧!」
可是,一進去,她看到竟然是情侶座,就立刻小聲地,不可思議地說︰「怎麼是情侶座啊?」情侶座都是兩個人一個大沙發,兩邊有隔板,兩人坐在一起想干嘛干嘛,誰都看不到。
我說︰「我不知道啊!」
她皺起眉頭說︰「你這票是你們公司發的嗎?那今天如果隔壁是一個男的,兩個男的坐在一起,還不認識,尷尬不尷尬啊,怎麼票上也沒有寫情侶座啊?」
我猛地坐下說︰「趕緊坐吧,這比普通座還舒服呢!」
她扭捏地坐了下來,渾身不舒服的樣子,突然她猛地回頭說︰「這票是你自己買的吧?」
我緊張地說︰「我有毛病啊,我,我買情侶座,情侶座干嘛啊?」
「你緊張什麼啊?」她傻傻地說,簡直是一個傻大姐。
她難道不明白嗎?是我買的就是我買的,干嘛跟個特務一樣審訊我啊?
「我沒有緊張啊!」
她呼了口氣說︰「我跟你說啊,我以後不陪你來看電影了,這人家是情侶座,你讓我來陪你看電影,如果有人過來,看到我們,一個小孩子跟一個這麼大的女人坐在一起,你不怕人家說啊?」
她說的我有些難受,我輕輕地說了句︰「知道了!」
她見我這樣就用手捏了下我的臉說︰「好了,好了,我們看吧!姐全當你是我的小男朋友了!」她說著還白了我下,這話我特喜歡听,我幸福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看電影,電影一開始,她就笑了,小聲地笑說︰「太搞笑了!」而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往她身邊輕輕地靠了靠,她沒有發覺,她還是一直笑,笑不出聲,但是電影光線照在她的臉上,我看的出來,她看的很認真。
大概十多分鐘後,我一不小心動作過大,我踫到了她,她猛地回頭說︰「你那邊沒有地方了嗎?」她看著我,看著我。
我猛地坐過來說︰「哦,有!」她繼續去看電影,看的特別投入,就跟鄉下人過去的年代一年才看一次電影似的。
她突然猛地對我小聲地說︰「哎,前面兩個小孩子在接吻,你看!」我個天呢,這有什麼好奇的,她跟沒有見過世面一樣,我見她這樣說,我就嘀咕了句︰「很正常的!」
「正常?才多大點的孩子啊,頂多十五六歲吧,將來我女兒要是這樣,我非揍她不可!」我被她嚇的,把微微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原來她有個女兒,她都沒有跟我說,不過我也沒有問過她這事。
我徹底不動了,我把所有的念頭都放棄了,她就好比是個非常頑固,非常難以琢磨的敵軍一樣,我決定暫時放棄進攻,先打探打探敵情再說。
過了會,她回頭說︰「我說吧,你不應該叫我來,這片子是放給情侶看的!」
「你意思是你應該找個男朋友來看嗎?」我說。
她猛地說︰「什麼啊?我有說嗎?我是說你應該找個女朋友來看,知道嗎?」
「知道了!」我不去看她,開始盯著屏幕。
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我再次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行就行,不行再說,我怎麼可以這樣懦弱,我可是什麼都不怕的,我猛地一把把她摟住了,然後就用力地摟在了懷里。
她沒有動,在我的懷里一動不動,我喘息著,慢慢地回頭看她,我看到他兩只眼楮睜的很大的地看著我,看著,冷冷地看著我,她的牙齒咬住嘴唇,但是慢慢地那眼神讓我感到可怕,似乎有了殺氣,她最後把眼楮閉上了,好像對我失望了,我才猛然發現我的一只手正好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是拉著她的手放在她的雙腿中間的隱秘地帶的,我突然感覺我好流氓,我猛地松開手,然後立刻就老實地坐正身體。
兩個人就一直不說話了。
而我似乎什麼都明白了,我失敗了。
那心不由得就痛了起來。
一直到電影結束,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電影結束後,她跟我走出來後,離我有些距離,雙手抱著胸,突然她回頭說︰「我想跟你談談!」
我點了點頭,真是又激動,又緊張。
我不知道她要跟我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