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的不能再慢，那一小段路，開了有十多分鐘。關玲摟著我，貼在我的後背上說︰「你準備開到明天早上嗎？」我慌忙說︰「路滑，怕把你摔著，不敢開快！」「你還挺會體貼女人的嘛！」她笑了笑。她每每說這樣的話，我就會著急，她似乎就是等著我著急呢！而這次，我反而不著急了，很大方地說︰「男人要學會疼女人！」「嘿，行啊，生子，說說要怎麼疼？」
我說︰「用心疼！」她說︰「疼誰？」我說︰「疼你！」她不說話了，雙手抱緊我的腰感嘆著說︰「哎，只怕姐姐容顏易老，人老珠黃，而弟弟正當年壯——」我說︰「哎，你還會作詩啊？」
「這是哪門子詩啊，你懂我的意思嗎？」我說︰「不懂！」她就雙手撓著我，撒嬌起來說︰「小混蛋，你混蛋，你懂的，你懂！」我嘿嘿地說︰「我不會變的，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大笑起來，然後一把抓住我說︰「哎呀，弟弟，你好逗啊，你——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嘛，哦，不過，天呢，天呢！也好經典啊，經典，厲害，你比姐還有才！原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啊！」得到她的贊美，我再次嘿嘿地笑了。
那個時候，我挺佩服她的，她上過大學，她還會做生意，她的曾祖父還是名人，她家都是知識分子，連她外婆都上過大學，這還了得，我這麼年輕都沒有上過大學，我很佩服她。
終于到地了，她還在念叨著，「真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好，不錯，不錯！」她跳下了車來，拍了我下說︰「姐記住了啊，你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興奮，我似乎並沒有理解到她的那種意思。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實在找不到什麼詞。
「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來看你！」我見她這樣開心，很欣慰。
她微微地搖著頭說︰「姐看出來了，你已經懂了，你是裝傻，姐才是真的傻呢！」她笑了，說︰「路上小心開車，要開的比剛才還慢，知道嗎？」我點頭，她一邊往後退一邊大笑起來說︰「記得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手捂住嘴開始笑，然後猛地轉過頭去，就跑進了院子里。而我還是站在那里望著她，她開心了，她幸福了，那個瓷瓶要慢慢地結實了，對不對？
她開心，我就會更加開心，那個大年夜，是我長這麼大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大年夜。因為我發現等待大年初一拿壓歲錢與等待去見一個心愛的女人比起來，那差遠了。
第二天，又下大雪啊，天氣好冷，我五點多就爬起來了，起來後，我就把家里的一些土特產開始往包里裝，我媽見到我說︰「生子，起這麼早干嘛去啊？」我說︰「媽，我先給你跟爸磕頭，我回頭要去看下我戰友，給他帶點家里東西過去！」我媽說︰「磕什麼頭啊，哎，你趕緊找個媳婦比什麼都強！」我撲通跪地上就給我媽磕頭，然後我爸進來，我又撲通給我爸磕頭，我媽追著我要給我壓歲錢，我跨上摩托車說︰「媽，你趕緊回去，我戰友等著我呢！」我媽在後面說︰「女的男的啊？」我說︰「當然男的了！」
寒風刺骨，但是一點都不覺得冷，渾身都暖暖的，路上我摔倒了一次，但是爬起來就繼續跨上摩托。終于到了她那，我看到巷子里停了一輛黑色大奔，那種大車，車牌是本地的，我把車停了下來，放到一邊，然後提著蛇皮口袋往院子里走，在門口，我听到了里面的聲音。
「閨女，哎，你怎麼能住這啊，趕緊跟阿姨走，家里那麼多地方，你在這里干嘛啊，你真是讓阿姨心疼死了，要不是國偉帶我來，我怎麼也不相信，趕緊走！」那個阿姨好像哭了，關玲說︰「阿姨，你不要哭，沒事的，真的沒事！」一個男的聲音說︰「玲玲，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怎麼能讓老人家操心呢，趕緊走吧，先不說，先到家里吃飯！」又一個聲音「玲玲姐，你听我哥跟我媽的話啊，這地方不能住的，我大哥從小就喜歡你，你怎麼不知這心情呢？他心疼死了！」「恩，好的，阿姨，我先跟你去給叔叔拜年，回頭再說吧，好嗎？」
然後他們似乎就要往外走，我提著長皮口袋有些慌亂，剛想回頭，他們已經出來了，一群人，我看到了那個男的竟然就是那個酒店的老板，戴墨鏡的那個男的，旁邊是他母親，一個穿著貂絨風衣的老太太，頭發燙著，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依然顯得雍容華貴，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渾身首飾，很洋氣，旁邊是一個個頭高挑的女孩子，頭發長長的，穿了身休閑的羽絨服，腿上是一條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棕色的毛絨靴子。再就是關玲和婷婷，關玲猛地就看到了我。
那個男的走夠去拉車門，他們就要上車，除了關玲和婷婷，他們似乎都沒有任何注意。
我立刻笑說︰「哦，姐，新年好，婷婷，新年好，我給你們帶了點東西，家里自己種的，冬天做稀飯很好吃的，我給你拿進去啊！」老太太和她兒子坐了進去，只有那個丫頭在外面看了看我。
關玲有些茫然地一笑說︰「恩，新年好，這是我阿姨，我一個妹妹！」我又對那丫頭說︰「你好，新年好！」她也說︰「恩，新年好！」婷婷忙說︰‘哥，新年好！」婷婷感覺更是尷尬。我提著袋子，邊走進去邊說︰「我給你放門旁啊！」放好後，我走出院子，就跨上了摩托，關玲剛想說話，她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很尷尬，婷婷開口就說︰「哥，你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啊！」我發動車子笑說︰「哦，不了，我還有事，我要去給我戰友拜年，我先走了啊！」我笑了笑。
關玲喊了我句︰「生子，謝謝你啊！」她不說還好，她說了這句，我回頭笑說︰「不用謝的，姐！你趕緊上車吧，外面冷！」我轉過頭去把車開出了巷子。
開了會，我微微地轉過頭來，我看到那輛黑色的奔馳大車開出了箱子，開遠了。
他們家人對她這樣好，真好，那個男的喜歡她，如果是單身就好了，那樣她從此就不要受那些苦了，他們年紀相當，而且那男的看起來也很體面，真的會是很好。
只是氣溫比我出來的時候還要低了，我頓時感覺有些冷，我把車開了起來。
路上，小月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在電話里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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