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太陽,烤得人身上的毛發都快焦了。這樣的天氣,只適合在有空調的屋子里睡覺或看閑書。可是,我卻自虐般地逼自己在大街上行走。臉額上的汗,豆粒般大小,一顆接一顆地冒個不停。也許,只有像這樣不停地在烈日下暴走,我才能稍稍減輕內心的焦慮與煩躁。
因為,這個時候,溫月應該登上飛機準備離開這座城市了。
其實,我真的不想去想溫月,所以我逼迫自己的腳步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里如此煩悶狂燥?為什麼我走得越快,她的容顏反而更清晰地在我腦海里浮現?
試過在烈日下思念一個人嗎?那種滋味,絕對比陽光炙烤皮膚更難受。
我走上過街天橋,然後從上往下望著川流不息的過往車輛,心里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想法︰倘若我從這里往下跳,會不會像一只姿勢美妙的蝴蝶?會不會就此斷了所有的情緣?不過,我敢肯定,若我真的跳了,一定引起人們的尖叫,引起交通大堵塞,也一定會死得很難看。應該七竅流血、腦漿涂地吧?想想人的生命其實挺脆弱的,就這樣跨過欄桿邁出一步,一切都完結了。從此,陰也罷,晴也罷,都和自己無關了。吃香的,喝辣的,都是別人的事了。所以,就這一點說來,苟且活著也比好死強過百倍,至少睜開眼還可以看看這來來往往的人或車,想喝豆漿想吃火鍋,錢包里有點鈔票就辦得到。
也不知道那些選擇跳樓自殺的人,在縱身跳下的那一瞬間,有沒有一絲恐懼或者留戀?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一跳是千不值萬不值?且看這熙來攘往的芸芸眾生,誰沒有辛酸苦惱?為什麼他們都不跳樓,偏偏自己卻這麼傻著急于尋死?
正胡思亂想,忽然發現在不遠處街上行走的人群中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形——瘟豬。這小子步履匆匆,似乎有什麼急事。我有意想戲弄一下他,便掏出電話來,撥叫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下,瘟豬才停下來,從褲兜里拿出手機。
「喂,瘟豬先生嗎?下午好!」我拿腔拿調地說。
「少他媽跟我怪聲怪氣的,有話快說!」瘟豬火氣也很大,顯得很不耐煩。
如果是平時,就憑他這句話,我早就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了。不過,現在我卻不在意,慢慢跟他磨︰「哎喲喂!我說瘟豬大哥,你干嗎這麼大火氣呀?是不是哪個小妹妹把你惹急了!」
瘟豬也不說話,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然後又快步往前走。看樣子是確有急事。
我又撥了他的號碼。
瘟豬看著手機直搖頭,但還是接了︰「我說星星,你有什麼事快點說,我現在可沒工夫跟你閑聊!」
我笑著說︰「真有急事呀?你往天橋上看一看!」
瘟豬立刻抬頭朝看過來。看到我,他恨恨地說︰「好啊,你小子消遣我呢!」
瘟豬掛掉電話,然後向天橋上跑來。
跑到我跟前時,瘟豬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揮汗如雨了。他咧著嘴說︰「這天也太他媽熱了!簡直快把老子烤出油來了!」
我說︰「早叫你減肥了,你就是不听,現在知道痛苦了吧!」
瘟豬用手抹抹臉上的汗水,說︰「大熱的天,你怎麼跑這來啦?看美女也沒你這樣看的呀!」
我說︰「要不怎麼能顯示出我與眾不同的個性呢?」
瘟豬呸了一聲,說︰「你怎麼不內褲外穿學人家超人!還個性呢!依我說呀,你小子純粹吃飽了撐的!」
我說︰「火氣挺大的嘛!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