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士武決定搬進我的公寓,請注意我的用詞,不是「希望」,「要求」,或「打算」,他是「決定」搬進我的公寓,我無權干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家里逐漸羅列出屬于他的物品。關于我們之間的交易,沒有任何法律上的束縛,所以為了避免我違約,袁士武只能采取強制措施。其實我根本不會違約,因為違約的下場將意味著前功盡棄,袁士武會再把這則新聞賣給出價最高的媒體,也許還會小小的賺上一筆。
他花了一周的時間整理行李,一周後他就躺在了我的床上。那晚,浴室的門被上了鎖,我萬念俱灰地蜷縮在門後的浴缸里,伴隨著嘩嘩的流水聲嘩嘩的流著眼淚,我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自來水填滿了整個浴缸還是我的淚水。我冷眼看著如同我身體般清澈的洗澡水,一種可怕的念頭隨著上升的水位涌上心頭。我的頭依靠在浴缸的邊緣處,失重的身軀在光滑的瓷面上漸漸滑落,熱水逐步覆蓋我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我感覺很暖,卻汗毛直立。我感覺很飄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門外的敲門聲急促而猛烈,我每次跟父母鬧別扭躲在房間里哭時,門外總是會傳來類似可以擾亂我心律的聲響。我想到了開門後媽媽那張憂慮的臉上泛著淚光,像強烈的太陽光般刺痛我的眼。
我如夢初醒般浮出水面,並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士可殺不可辱是自私的表現,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要為了父母而勇敢的活下去。我擦了擦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自來水,站了起來,穿上了浴袍,走出了浴室。「你還好吧?」袁士武那張憂慮的臉讓我想起了我媽。我對他淡然一笑。他伸手攔住我的腰,我閉緊雙眼,心跳失控,神經緊繃,牙齒打顫,他像抱新娘子那樣將我抱起,我渾身發抖,做好了「沖鋒獻貞」的心理準備。「你很緊張?」他柔聲細語地問。我沒有作答。他緩步漸行到臥室,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倒在松軟的大床上,幾滴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到白璧無瑕的被單上,暈出一塊塊斑點。
袁士武躺在我的身旁,輕吻如雪花般一片一片落滿身,冰結了我的血液,眼淚如雨水般一滴一滴流滿面,淹沒了我的心。女人早晚都要經歷這一天,或笑顏面對或傷心欲絕。
在我的額頭上深深地吻了最後一下後,袁士武像個監督孩子睡覺的家長般說了句︰「快點睡吧。」我驚奇地睜開眼楮傻傻地看著他。「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我不勉強你。」他撫模著我的臉頰,拭去我眼角的淚水。
我像個孩子那樣笑了,有種從惡夢中驚醒後的喜悅感。
夜里,我從惡夢中驚醒,屋子里的空氣變得單薄而稀疏,我不停的用力喘息,也不能填滿肺里的需求。身旁的袁士武不知是被吵醒,還是壓根就沒有睡著,他連忙坐起來問寒問暖。「我做惡夢了。」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不怕不怕。」袁士武的大手在我的背部上下撫順,力氣大得像是在搓澡。
「我夢見飛碟來了,三四個外星人出現在我的床前,我沒能戰勝過他們。」
「你被外星人劫持了?」袁士武的語氣中夾雜一絲帶有譏諷韻味的笑意。
我咽了咽口水後,搖了搖頭說︰「不是!是我想跟他們走,他們不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