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少夫人 第八章︰心,仿若一座空城(1)

作者 ︰ 尋回犬

撫了撫抽痛不已的額角,換了拖鞋的葉傾紅往客廳里走,疲憊至極的她將自己往沙發上一摔,包扔在一邊,勉強打起精神來招呼周正。

「周大少,無事不登三寶殿呵,今兒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她伸手接過吳姐遞來的水,喝了一口,溫涼的水滑過喉嚨,略顯蒼白的臉色稍緩,這才開起周正的玩笑來。

周正坐在沙發另一側,翹著二郎腿,自打听見門響,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兒就黏在了她身上,此刻,看著她嬌笑的模樣,他倒也耐得住一肚子的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前天半夜跟誰在一塊兒瘋呢?電話不接,到後來居然打不通了!」

他問完,將手輕搭在膝蓋上,興味兒地勾起嘴角。

這個內向無趣的女孩兒,近來怎麼轉性兒了,雖然表面上每天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上班,但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活力,叫人無法忽視。

「摔碎了,沒來得及買新的。」

慢條斯理地一語帶過,放下手里的杯子,葉傾紅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畢竟是自己家,拘謹什麼,上了一堂課,又被徐亦疾牽著在學生面前獻了一回丑,渾身發酸,她只盼著周正趕緊滾蛋,自己好洗澡睡覺。

模著下巴的周正哪里是這麼好糊弄的,見葉傾紅不說真話,他倒也不急,只是再開口,已經換了慵懶的慢悠悠腔調。

「是嘛?听人說,徐亦疾和你一起出現在花間,你們一起離開的,你上了他的車……」

他越說越慢,故意將一雙精明的眼不斷在她臉上逡巡著,期待著葉傾紅滿臉的不自然。

誰知,葉傾紅交疊著雙手,一直等到周正說完,才一臉無辜地點了點頭,直爽道︰「這怎麼了?」

周正被她噎得一怔,別人不知道,他周正哪里會不知道,徐亦疾對這個婚姻的態度。

換做以前,他才懶得管這些狗扯羊皮的爛事兒,徐亦疾忘不了當年的小情人葉末是圈子里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將那女孩兒寵到天上去,甚至到了睜眼說瞎話的地步,這稍微有點兒記性的人都知道。

若不是那次見面,她撩起了他的征服欲,他周家大少,京城里玩的活祖宗,又怎麼會屈尊紆貴,來這里等她下班!

見他皺著眉不說話,葉傾紅低哼了一聲,歪著頭,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狀似不解道︰「這老公和老婆約個會,難道還成新鮮事兒了?」

她越是冷靜淡然,周正就越不舒服,怎麼,人家拿你不當回事兒,你葉傾紅做棄婦還做得甘之如飴起來?!

可他也不想想,婚姻本就是百轉千回,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男女關系,他一個外人跟著瞎摻和什麼勁兒!

難道周少爺這回,莫不是真動了一顆凡心?!

葉傾紅在心里偷笑,她當然不會以為自己真的如此有魅力,等著周正接下來的話。

果然,就看見周正收斂了之前的不悅神色,恢復了之前一貫的玩世不恭道︰「傾兒妹妹,不瞞你說,我認識個很有名的律師,他不接別的活兒,專門就負責咱們這樣人的離婚案子。王家那個二公子,上個月不就靜悄悄離了,不費勁兒!」

其實,後面的話周正沒說,但不代表他沒想。

這眼看著京里又要開會了,趕上換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憋了一口氣,你不說我不說,可都心里明白著。

周家一貫和葉家交好,卻和徐家不遠不近,徐家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何況徐克儉這位子一時半會兒動不了,這叫周父很是發愁。

不過,徐家長孫媳不受寵,這不是什麼秘聞,周家明靈光一動,叫周正從葉傾紅身上下手。

周正一直是不同意的,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干搞破鞋的事兒,他風流可不下流。

只是這次,他是自己樂意,巴不得葉傾紅趕緊和徐亦疾離了,為啥?

他正好可以找機會,把玩、鑒賞、擁有這個,一個吻就叫自己失魂落魄的女人!

前天晚上,周正居然破天荒地沒有去夜店,懶洋洋躺在床上,忽然接到好哥們兒電話。

「嘿,正子,你猜我看見誰了?徐家太子和他那個小媳婦兒……」

他一個激靈坐起來,葉傾紅和徐亦疾去酒吧?!

按下電話,周正有些坐不住了,左思右想,他撥通了她的電話,卻不想,一直無人接听,到後來,干脆就打不通了!

他這個氣啊,百般無奈之下,往她家里的座機打,還是沒人接,氣得他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京郊的馬場,凌晨兩點,燈火通明。

周正換上全套的騎馬裝,深色的小羊皮料子,柔軟帥氣,他正了正頭盔,叫教練選了匹性子最烈的馬,騎上就飛奔起來。

風在耳畔呼嘯,兩邊景物飛快地向後散去,可是一顆心,卻亂得難以自控。

周正氣瘋了,他忍了兩天,今晚再也忍不了,直殺到這里。

卻在看見葉傾紅的第一眼,滿月復的氣兒就全消了,他看出來,她很倦了。

「離婚?正哥哥,你想多了吧!嗤……」

葉傾紅像是听到笑話似的,彈了彈手指,斷裂的指甲已經長出了新的一截,粉色的傷處也已愈合,然而心上的傷,何時能不痛呢?

听見久違的稱呼,周正察覺到葉傾紅的不悅,他這話確實遞得太快,她沒有心理準備也是在情理之中。

「三爺爺不會怪你的,他也希望你幸福……」

周正搬出葉立人,希望能夠說服葉傾紅。

哪知道,葉傾紅依舊搖頭,只是這一次,她卻主動示好,柔聲請求道︰「給我一支煙好麼?」

周正一愣,他不知道她是吸煙的,頓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煙盒推過去。

葉傾紅動作利落地抽出一根煙,轉過臉來,就著周正手中的打火機燃著了口里叼著的煙。

女人半開的唇吐出煙圈,細長的指間拈著煙,噴出的霧氣將她自己都嗆了一口。

看了一眼牌子,自己還是抽不慣煙呢,這個裝不來假。

「我挺幸福的。起碼,我現在的頭餃會令全中國的女人嫉妒得發狂,哈哈!」

話音剛落,就听見周正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的一聲笑出來,雙眼里卻冒著火。

「葉傾紅,你這個自欺欺人的女人!」

他氣得站起來,一把撈過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正與端水果過來的吳姐打了個照面兒。

「周少爺,吃了飯再走……」

吳姐笑吟吟地與周正客套著,就听他怒哼一聲道︰「叫你家小姐多吃點!瘦得跟狗似的!」

說完,他又回頭瞪了一眼剛掐滅煙蒂的葉傾紅,咬咬牙,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再張口,大步離開。

「不用管他!吳姐,我不吃了!」

葉傾紅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一路上樓。

走到拐角處,她忽然頓住腳步,這才發現,手心里竟然都是陰涼涼的汗。

這麼多年來,她就像是被人一口吹散了的蒲公英,散得滿天都是,漂浮各處,而今終于落定,才發現,這片土壤,比無邊際的天空,還要令人覺得空曠。

丈夫不是良人,她的心,恰如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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