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橋心里忽然有些空,看著程小薇走,心頭莫名其妙的煩躁又浮上來,被她當成是騙子,就有這麼讓人難過?怎麼心里就是不順當,上不去下不來的一口氣卡在胸口,煩厭無比,卻也無可奈何。
自己打扮的這麼拉風,開著這麼拉風的車子,能引來所有路人的目光,就偏偏吸引不了她的?
手機鈴聲響起來,劉清橋煩躁的接通︰「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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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橋也是月兌口而出,再被反問,一句也說不出了。
「雲瓊,人總要自己長大。」趙牧之輕輕說︰「你終歸要知道,不是你的東西,永遠得不到。」
「你會跟我走。」霍建東一笑,冷的有些可怕,側頭看那幾個幫忙處理婚紗的女孩子,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又回頭看君筱柔,目光瞬間陰冷。
「你就不怕趙牧之?」君筱柔問。
「別動他們!他們有什麼錯!你若是敢這麼做,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君筱柔聲音里都帶著顫抖,卻有決斷的意味。
「啊……」一個女化妝師驚聲尖叫。
「啊……啊!」整個屋子亂作一團,幾個女孩子嚇得又哭又叫,其中一個一動不敢動,臉色鐵灰,腳邊的地板上被子彈打出一個彈孔來,地板碎裂飛濺,打的最近的女孩子一身,疼都感覺不到,嚇得所有人都心如死灰。
「就算有,你敢不敢來?」劉清橋回。
「建東要搶新娘,具體信息不知道,他手里那支人我們都不清楚。我阻止了,但是阻止不了,只能順著他,所以……」、
「怎麼了?」劉清橋在沙發上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看著凌釗,又看看張建,又看凌釗。
「怎麼建東還沒過來?」劉清橋問。
「怕?」霍建東反問,拉著她的手出門,化妝間外面的大門一開,君筱柔看著外面竟然呆了。外面常常的走廊,布滿秋日的陽光,有些金黃的光芒,五步一人,著黑衣,整齊嚴肅的兩行,一直列著到走廊盡頭去,每個人的嚴肅,手里都握著槍,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人,整個空間靜謐的可怕,一丁點的聲音都足以被放大。
「我只是直說,牧之,就算我們不可能,做朋友不好麼?怎麼你執著到要娶我最討厭的君筱柔為妻,這是要氣我?」提到君筱柔,雲瓊的手不禁的握緊,頓時憤怒起來,聲音也大,眉頭緊皺。
「我沒辦法看你跟別的男人結婚,跟我走。」霍建東一字字說,看著君筱柔,心里好像有千條線在糾纏,扯的混亂,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他想說的話,可她絕情,她不回頭,她一個皺眉都讓他難以呼吸,一次次讓他痛。
「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雲瓊想也不想就甩回去,聲音尖利。
「我看就不該嫁霍建東!他們家就算是家大業大,也是這麼欺負我們女兒!李季紅也真是,一點不向著我們家女兒!虧我和她那麼多年交情!」
「敢就敢!」程小薇一咬牙︰「不去兜風了,我朋友還婚禮呢,難道不參加啊。」
「是啊!女兒,這門婚事既然沒成,干脆就不嫁了!我們家也不受氣!」
「有沒有看見一個叫程小薇的?五大三粗的一個女人。」劉清橋到處找人也找不到,只好抓了一個服務生來問,形容了一下,服務生一臉茫然。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張建一邊遠遠的盯著趙牧之,一邊用胳膊戳了戳凌釗問道。
「有陰謀?」程小薇狐疑。
「牧之,我們見一面吧……好……有些話說……老地方見。」對面的趙牧之答應的非常痛快。自從上次被君筱柔羞辱,她就再沒有跟趙牧之聯絡過,骨子里認為是趙牧之給君筱柔撐腰,她才敢這樣飛揚跋扈,所以連帶趙牧之也恨。
「牧之,我只是來問你,你非要娶她不可?你不是不知道,我多恨她,你非要娶她又有什麼意思?你別說你真的愛上她?如果是為了我而娶她,我只會離你更遠,恨透你!」雲瓊坐下,直接說,語氣里犀利如常。
「砰」的一聲槍響。
「跟我走,否則我殺了他們。」霍建東簡單利落,手里的槍又太高了些,對著幾個女孩子的方向,槍口還緩緩的冒著煙。
「過來嵐會所。老地方。」凌釗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出來。
「那牧之,你是不是存心在氣我,所以才找她結婚?從小到大我最知道你,你最善良最疼我,怎麼可能看著別人欺負我?你到底怎麼想?」雲瓊咄咄逼人。
「難道……」凌釗緩緩的說這兩個字出來……
「難道說他根本沒打算今天娶了君筱柔?否則他怎麼這麼不在意。」張建問。
……
一對一的愛情,竟然是那樣難的事。
一屋子女人正在打扮君筱柔,程小薇玩的不亦樂乎,猛的一把被人抓住,還沒反應過來,被拉著走了幾步,看見是劉清橋,原地拖住他︰「干嘛?我要留在這里,你要是想找地方玩,自己去。」
一陣靜默。
上一次,程小薇老老實實在前面看婚禮,結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這一次,君筱柔說讓她去前面等著,她怎麼都不干,堅決要留在這里。
不是不累。
不算是回答,又好像回答了。
為了他,她可以連靈魂都骯髒。
雲瓊對著自己父母的勸說,只是笑笑︰「爸、媽,你們怎麼也不懂女兒了?」
雲瓊機會是要怒的跳起來,憤憤的看著趙牧之︰「我今天不是來听你取笑的!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你別管!我就是問你,是不是非要娶她不可?我恨不能把她殺了!懂嗎?我真想殺了她!我真想問你︰能不能幫我殺了她!我都快要瘋了,我被君筱柔弄的快要瘋掉!你卻要娶她!你回來羞辱我,她仗著你要娶她也羞辱我!你站到她那邊去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雲瓊進去就看見趙牧之。
他一直喜歡雲瓊,一直喜歡,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沒關系,可是他不會看著她跳進火坑里跳,他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這個……
他們幾個在這里一直有個固定的地點,沒事就一起玩的,門口領班早都有眼力的認他出來,開門迎接,領著劉清橋往包廂的位置走。劉清橋心里煩悶,一揮手讓領班下去了,自己大步的過去。
他早想到君筱柔一定不肯走,她那天那麼絕情,如果肯走,那日就不會處處頂撞了他,逼得他他今日來劫了婚禮。
他用別人的生命來威脅她,實在是下策,她性子雖然柔順,可是經歷這麼多,早變了些,可他也沒別的辦法,這個方法最簡單直接,他就賭她心軟,肯定不會看著他胡亂的殺人,為了她而有人枉死。
他的手拉了君筱柔的手,握住她,才覺得好,好像一直漂浮著忽然著了陸,她的手冰涼,眼里都是寂滅,他也顧不上,一手拉了她就往外面走,禁不住心里就有些雀躍,竟然真的就有些開心的感覺,唇角都帶了笑。
他的眼光……
他的身後跟著幾個黑衣人一起進來,看上去訓練有素,每個人都帶著肅殺的氣息,一旁的服務人員上去問他︰「你們是誰?快出去,這里是新娘房間!」
他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只要給他時間,他能解決,只是她不信。
任性,驕傲,現在為了霍建東,支離破碎。
再一槍,就不是現在這樣只是哭叫。
再低頭看自己拉著程小薇的手,劉清橋竟然覺得渾身一熱,心跳砰砰的快起來,時間又緊迫,直接拉了程小薇︰「不是叫你去前面,走了走了,跟我去兜風,我們走遠點好!」
凌釗停下來,重新說︰「所以,我們要幫他保護趙牧之。」
凌釗和張建都沒答話,劉清橋仔細看,才發現兩個人都有些嚴肅,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凌釗定定的看著趙牧之。
凌釗看趙牧之,真的,趙牧之整個人非常的自在,坐在後面的沙發上隨意的翻看著雜志,沒一點喜氣,也沒一點焦急,根本就是路人一枚。
凌釗話說到一半被劉清橋截斷︰「所以我們要幫他搶人?」
凌釗問︰「新娘身邊有什麼人需要你關心?」
劉清橋一回頭,卻剛好看見程小薇在後面的位置,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快步的過去,一把拉了程小薇︰「走,跟我走。」
劉清橋回頭看君筱柔,君筱柔坐在一群女人的粉刷里面,一身婚紗婷婷裊裊,優雅氣質透露無疑,看上去不是個不好相處的人,頗有幾分姿色——這就是霍建東看上的女人啊……還不如程小薇腰細腿長臉蛋漂亮!他的眼光就是好!
劉清橋點頭︰「好,先走吧先走。」
劉清橋穿過程小薇,往後面看,看見君筱柔正在被梳妝打扮,又一把拉了程小薇,就直接往外拖︰「行了,先跟我出來再說。」
劉清橋第一時間想到一個問題︰「那是不是那天去婚禮的人都可能會有危險,離新娘越近的人越危險?」
劉清橋輕車熟路的上樓去。
前面又是無聊的交際場所,還總是遇到各種爛人,哪里能比後面好玩。
匆匆的應付了父母,雲瓊拿出手機來,打給趙牧之。
單單兩個字,再不多說,他卻懂得她的意思。
只是為了霍建東,她還是覺得值得。
可是……程小薇在的時候,雖然是吵,總歸有個人在旁邊說點話,至少不會胡思亂想,想的太多就太痛苦,很多東西積壓在腦海里,一靜下來,就會一張張的翻出來,好像舊相片,每一張都是觸動心弦。
可是,不能不見一面。
君筱柔一笑︰「不認識還是討厭鬼。」
君筱柔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身婚紗美得動人,看他︰「我不會跟你走,霍建東,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快點離開,否則我叫人。」
君筱柔听見程小薇的叫聲,看過來,看見一個男人,高高大大,很青春的樣子,拉著程小薇就往外走,問道︰「小薇,這是?」
君筱柔在後台,被幾個女人包圍著梳妝打扮,程小薇在一邊指揮,不亦樂乎。
君筱柔皺眉︰「別嚇他們,跟他們都無關。」
君筱柔答︰「不。」
君筱柔終于安靜一會人。
君筱柔問︰「怎麼?」
君筱柔面上一驚,不料到他竟然會如此,他從來都不連累無辜的人,此次卻不同,她連忙擋在他前面︰「你要怎麼樣?」
四下一片慌亂,霍建東恍若未聞,在君筱柔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她。她抬頭,目光一片澄澈,對上他的。
在君筱柔以前,霍建東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她一直都有一點心思,說總有一天,她能收了他的心,在君筱柔之後,她只想殺人……
外面有些吵雜,君筱柔最先一驚,看向門口的位置。
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來,霍建東當先進來,衣冠楚楚,帶著凌人的氣勢,眉峰微皺,目光如電一般掃過在場的眾人,落在君筱柔身上就再沒挪開,四目相接,他看著她眼底一瞬間的慌亂,心有復雜。
天大的火氣也壓了,劉清橋說一句︰「好。」上車,轟足了油門,一腳竄出去!
她已然承受不起。
她很多時候,真的是想直接殺了君筱柔!直接殺了!恨的咬牙切齒的時候,真的想殺人!想問君筱柔,憑什麼能如此奪走霍建東,不給她留任何一點幻想,哪怕是一點點,霍建東可能會愛上她的幻想……
她自小都獨立,凡事有自己的主意,又優秀,所以父母並沒有太多加干涉。對面霍建東,她難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太多麼……自尊、驕傲、等等等等……她都放棄了,可是他的眼里,還是沒她。
婚禮如期舉行。
婚禮現場盛大隆重,一點不輸一個月前的霍氏那場引人眼球的婚禮。
就算是那樣的人,也還是愛上了雲瓊,想盡辦法的想要讓雲瓊回心轉意,雲瓊愛建東,一直不回頭。
張建也白眼翻一下劉清橋︰「當然是保護趙牧之了,萬一他掛了,幾個家族打起來,這怎麼辦?」
心里忽然就有了想法,他原來是想要如此。
整個世界在他眼中,也不過只有她,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無論如何,不能看雲瓊不幸。
是不對勁,太不對勁。
有人尖叫著逃跑,又被槍頂回來,後面的黑衣人手上冰冷的槍,好像趕羊一樣把除了君筱柔以外的所有人圍成一團,幾個女孩子有如驚弓之鳥,哭都不敢出聲,淚眼汪汪嚇得要命,聚在一起。
樓上看著的某丁總結︰「我們主管還是被包了!」
樓上看著的某丙說︰「一定是分手費!分手要給點意思意思,否則女方不放手,一哭二鬧三上吊!」
樓上看著的某乙說︰「怎麼還給她錢?是被包了?」
樓上看著的某甲說︰「PaganiZondaF,這鴨子夠富的啊!」
灰飛煙滅,恐怕才能忘記的愛戀。
愛情有多盲目,她以前听別人說的時候,覺得就是個笑話,愛情里的女人都是可笑而幼稚的,等輪到了自己,自己竟然更幼稚、更可笑……糾纏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一糾纏,就終生。
現在都立冬,外面的天更冷。
眼前有一張臉,暴怒的、笑的、氣鼓鼓的、暴力的……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短短的幾個月,她經歷了太多,婚禮都是第二次了……愛上一個人原來並不需要花太久的時間,愛上之後,灰飛煙滅也覺得值得。之前的種種感情軌跡好像浮雲一般,遇到風,一吹就散,命里認定的那個人,卻如同磐石,一直在哪里,怎麼,也忘不掉。
程小薇回頭說︰「不認識!是個討厭鬼!」
紅色的玫瑰花堆積成紅色的海洋,整個大堂里面都彌漫著淡淡的玫瑰甜香,邀請來的賓客都是T市上流社會的精英,衣香鬢影,紅色玫瑰、紅色的地毯,水晶杯閃爍剔透,香檳塔閃耀著香檳的點點金光,打扮精致的服務生穿著白襯衫打著黑色的小領結穿梭其中,場面和諧。
考慮完,覺得有點不對勁……
說到底,還是沒辦法,只要想到她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心髒就不能承受,鈍鈍的痛,從心底發出來,一直蔓延的四肢百骸,久久無法平抑,他是真的要瘋,不是沒想過放手,他一次次的想過,每一次都想,可是她就在他心底,早已經滲透骨血,怎麼放?
趙牧之一貫的平靜,開口,聲音里有些安撫人心的東西,淡淡的︰「雲瓊,你一直想要得到不是你的東西,只要你喜歡,別人拿著,你就不開心,非要得到不可。可是霍建東絕對不是一個你可以托付的人,你明明知道還沉迷在里面,我想拉你出來,你何必賠上一生?」
趙牧之為不可見的搖了下頭︰「雲瓊,你還是這麼驕傲。」
趙牧之已經先到了,坐在咖啡廳里等她。
趙牧之心里有些酸澀,雲瓊在他記憶里,還是那個驕傲美好的女孩,現在卻忽然歇斯底里,他忽然就覺得,雲瓊還是個孩子,沒長大的孩子。
趙牧之淡淡心里有些不同,這個他一直想要要回來的孩子,變的太過暴躁,一點不一樣了,停了停說︰「筱柔是個不錯的女孩。」
趙牧之看雲瓊從外面進來,之前一直沒好好的聊過,更沒好好的見見她,今天看她,跟少時差不多,沒什麼變化,眉目之間更為沉靜了些,鋒芒也露出來,不似小時候那麼柔弱的樣子。
趙牧之笑笑,一貫的笑容,眼底細碎的如同有星光閃爍︰「雲瓊,你比我更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趙牧之說,婚後,幫她要回Alice,讓她去美國,一年後離婚。
趙牧之那樣令人覺得安寧淡定的人,好像是個大哥哥,凡事都算的準,讓她覺得相信。
這個人,根本很空閑的樣子,好像這個婚禮待會兒要是舉行,他也就過去湊湊熱鬧,如果不舉行,那就隨時走人,根本沒有把婚禮當成一回事兒。
這樣就好。
進門,只有凌釗和張建兩個人。
遇到了霍建東,就是劫數,對她雲瓊來說。
門口藤蘿蔓蔓,很有風情,一個木制的門牌釘在牆上,寫兩個插花似的中文字︰茶吧,簡單而優雅,木制的窗楞古樸雅致,果色系,門口有台階,進去更是好像熱帶雨林一般碧綠,四處都是植物。
霍建東唇角有些苦,卻是笑︰「跟我走。」
霍建東就是個頂級的破壞分子,尤其是遇見君筱柔以後,待會兒他要來帶走君筱柔,萬一程小薇這個不長眼的沖上去,他可不信霍建東會手下留情,還是早早的收走這個障礙物比較好。
霍建東徑直忽視,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大步的向著君筱柔走來,服務員還想再追上,早有黑衣人上前一步,一把擋開,把服務員隔開,後面幾個黑衣人齊刷刷的,掏出槍來,冷兵器的聲音陰寒的響在每個人的心上。
聯們保我能聯我。霍建東拉著君筱柔的手,大步的走,君筱柔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響,霍建東听著都覺得好,忽然就好。
霍建東收了槍,伸手去拽君筱柔的手︰「跟著我走,我帶你走。」
霍建東回頭看一眼君筱柔,看她一身婚紗跟在自己身後,心里霎時的柔軟,面對君筱柔,他何時不心軟過,根本恨不能捧著供著,忽然就說︰「筱柔,我愛你。」
聲音輕柔。
君筱柔听見,詫異的抬頭看他,眼里有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