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東停下腳步,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看著大門就在前方,出去就能帶著君筱柔離開,卻忽然調轉方向,拉著君筱柔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腳步很急,幾乎是要跑起來,回頭看君筱柔的目光都柔軟。
君筱柔亦步亦趨,霍建東在前面大步的走。
「到哪里去?」君筱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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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瓊,霍建東已經跟君筱柔走了,他能放下一切跟君筱柔走,你還能怎麼辦?他一定不會娶你了。」趙牧之說。
「你們……」神父看著他們︰「你們不是新郎新娘?」
「你何曾信過我?我能做到,我能做到名正言順的娶你。給我時間。」
「你到底去哪里?建東,你瘋了嗎?到底去哪里?」
「你好好照顧她吧,我先下樓了,有事情再叫我,小心!小心!」杜醫生一邊叮囑著,一邊往門口走去,接連兩個小心還不夠,走到門口又說︰「你們還是分房睡。」
「你就只知道推開我,只知道逃避,如果我還能失去你,失去你還能好好的活,那我絕對不會出現在這里,我恨不能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徹徹底底,可是我沒辦法,我忘不掉,一點都忘不掉。」霍建東眼底那樣狂亂,她都不敢亂動。
「你已經嫉妒了,嫉妒君筱柔。你如果傷了她,霍建東會傷了你。」趙牧之答。
「你輕而易舉的就放掉我,我們談什麼。」霍建東聲音還是冰涼。
「沖著雲瓊去的?不會吧,我說怎麼能忽然就跟那個野丫頭結婚了!我這就去!」李季紅說著就要出門去找雲瓊。
「叫醫生!叫杜醫生過來!快!」霍建東兩步沖到門口,大聲的吼,門口的僕人們听見,連忙去叫,霍建東又大步的搶在前面,沖下樓去︰「杜醫生呢!快叫杜醫生來!快來!」
「君筱柔,你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霍建東喃喃的低語,伸手握住君筱柔的手,觸手冰涼,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捂著,抵在自己的額頭上,靜靜的,又放了她的手背在唇上,極輕的動作。
「呵呵,不用客氣,我是這個宅子的管家,你可以叫我︰權管家。小姐是霍少爺的朋友,以後小姐有事情吩咐我就行了,外面天氣涼,小姐快進屋吧。」權管家手向著屋里的方向一伸,引著君筱柔進門去。
「啊……」她叫出聲。
「她懷孕了,不過沒什麼太大的事情,以後可必須要小心了,我已經給她看過,打了針,等養一養身體,要小心的靜養,否則還是會出事的!吩咐廚房這兩天炖些滋補的東西給她,你啊你,真是太!」杜醫生一邊說霍建東一邊搖頭。
「好,我上樓去跟他說。」君筱柔笑笑。
「建東,別這樣,我們談談。」君筱柔聲音柔柔,好像哄一個孩子似的。
「建東,我們好好談談。」
「建東,我有事跟你說。」君筱柔問了權管家,又換了權管家給的一身衣服,換下了婚紗,穿一件舒服怯意的睡衣,敲了霍建東的房門。
「建東,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你明明知道。」君筱柔退後一步︰「建東,放我走吧,我們再也別見面。」
「我一生都在這里當差,見的人不多,可也知道霍家上下的人心。霍少爺從來沒帶任何女孩子來這里,霍少爺自小我看著長大,他的想法瞞不過我,小姐,霍少爺倔強,從來服軟不服硬,什麼事情不能好好的說呢?」權管家說。
「我不知道……」霍建東坐在沙發前,心頭也亂,追問︰「她怎麼樣?」
「我只要他!別的我顧不上!」
「我知道錯了,如果我知道……」霍建東重復一遍,有些懊惱的雙手交叉。
「我絕對不會放開他!我跟你不一樣,我的愛是獨佔,我要他,我就要他!我用盡所有的手段都要得到他!得不到他,我寧願死!」雲瓊一字字說的都令人驚心。
「我需要你好心?我愛他,我可以為了他成為最好的,我為了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他說什麼我都做,我為了能站在他身邊,我放棄了醫學,學財經,學金融,我不想他跟我沒有話題,我要他最後知道,我是最好的,我就在他身邊!我愛他,我有什麼錯?」雲瓊吼,淚水更落。
「放開我!霍建東,放開我!」君筱柔,伸手去打他,死命的往開推。
「滾開!還輪不到你們來攔著我!」雲瓊的聲音從很遠的門廊就傳過來,大約是跟僕人爭執些什麼。
「神父,幫我們證婚。」霍建東言簡意賅。
「等著看!趙牧之,我會得到建東!你這個可憐蟲,你敢不敢說你一定會得到我?你敢嗎?」雲瓊驕傲的笑,忽的轉身,身上的思開米大衣劃一個好看的弧度,大步的離開,向著門口的方向。
「筱柔,就當我瘋一次,讓我瘋一次,你願意嫁給我嗎?」霍建東問。
「趙牧之!你早都算計好的對不對?你早知道,只要君筱柔結婚,建東就一定會來,你早都算計好的!對不對!我以為你是如何跟君筱柔感情進步飛速到你竟然要娶她,原來你還是在算計我!」雲瓊在他面前站定,沖著他就吼出來,一點矜持都沒了,說著說著,眼淚都落下來︰「趙牧之,再怎麼說,你也是我朋友,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這樣對我們都好。」
「鬧?趙家怎麼好意思鬧?」霍赫松一聲冷哼,目光里一派明徹︰「他趙牧之那點心思!他分明就是看著雲瓊去的!他在里面漁翁得意的可夠開心的,有什麼好鬧?你去安慰安慰雲瓊,就說我說的,建東最後一定還是娶她!別人我們都不認。」
一切就緒,直升機巨大的聲音充斥著她的神經,霍建東看她,此時說話也不容易听到,干脆就不再說。
一回身,看見Alice就站在門口,睡眼惺忪的揉著眼楮︰「女乃女乃,你們在說什麼?我媽咪什麼時候來看我?很久都沒看見媽咪了,我想媽咪。」
一字字,都沉重。
一旁的神父插進來︰「兩位,婚姻不是兒戲,你們這樣不算是結婚,沒有效力,要在上帝面前,要莊嚴,要我念聖經祝福……」
一進門,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不一會兒,就看見雲瓊的身影從大廳的一角直沖沖的向著他過來。
了然的往後退了一步,看雲瓊,好像真的不曾認識,他所認識的那個雲瓊,笑容明亮,會帶給人陽光和信心,看著她就覺得世上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這個雲瓊,已經不在。
雲瓊卻不管他,得意的笑︰「趙牧之,任你如何,我發誓,我一定會嫁給霍建東!我發誓!」
雲瓊眼里都有了恨意,有些發紅︰「我恨不能殺了她!讓她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讓她從霍建東身邊消失,消失的徹徹底底,我討厭她,我恨她!她想要拿走我的建東,我不許,不許!他一直都是我的!」
從一開始,兩個人就走向了不同的地方。
從她這個角度看下去,外面是一片連綿的海,碧藍碧藍,這個別墅顯然是依山而建,靠海而居。海風帶著特有的腥咸的味道,潮濕而寒冷,咧咧的吹在她的臉上,除了海,就是綿延無際的樹木,這個季節還綠油油的松樹,腳下的草地卻是已經枯黃了,衰敗的貼在地面上。
從遇見她,其他的人,都已經不能滿足。
他也不覺得疼,靈魂都消失,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一起,空白。
他再也忍耐不住,扯下她頭上的籠紗,手有些發顫的去解自己的腰帶,拽下來,抱起她,好像抱著個孩子一般輕而易舉,自己坐在座位上,向後靠著,放她在自己身前,挺身撞入她。她的眉頭瞬間的皺,好像疼痛,他不顧上,只覺得什麼都沒關系了,她就在自己面前,抱著她,佔滿她,覺得太好,一切都太好,眼前的一切都虛幻了,觸手就是柔軟的她。
他唇向下,牙齒拉下她胸口婚紗的蕾絲,舌忝舐,逗弄。君筱柔咬著下唇,痛苦的樣子,他惡意的輕輕吮吸,摧枯拉朽一般……她驚叫出聲來,纏綿妖嬈,帶著絲線一般的糾纏束縛,天羅地網撲住霍建東。
他在她的生命里,究竟是唯一還是過客,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很想給她戴上戒指,在上次教堂里,看見邵凡抱著她轉圈,說給她的那枚戒指是多用心,然後抱著她轉圈,她臉上的笑容他至今還記得,恍如隔世一般。可他記住了,他想要給她更好的,最好的,獨一無二的戒指。
他心里亂成一團。君筱柔果然是懷孕了……誰的孩子?
他急切,他不知道這樣的夢幻還能有多久,一點也不知道,從來沒有這樣瘋狂,瘋狂一次又怎麼樣?他想要跟她結婚,就是這樣。告訴全世界,證明給全世界看,讓所有人都知道,身旁這個女子,是他的妻子,他唯一愛的女人,他將終生捧著她,呵護她,為她遮風避雨,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想給全世界看……
他才不管她,大手一下就扯開她的睡衣,伸進來,上下模索,指尖好像帶著奇異的電流,他的唇終于放開她一點,啃在她的鎖骨上,他的力氣狂躁而粗暴,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絲絲的痛,她急忙說︰「放開我,建東,放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護住肚子的位置。
他早已經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知道是霍建東和君筱柔的孩子,提起來就有火氣,倒也不是不疼孩子。
他早都知道她例假的日子,絕對不會是例假,血還在流,他忽然心里就有莫名其妙的不好的預感,再模她的身上,竟然如此的燙,是在發燒,她從昏迷中渾渾噩噩的醒來,發出支吾的聲響來,他急忙的上前問︰「筱柔,怎麼了?」
他的手就在她的腰間,她深深的呼吸,他的唇帶著灼熱的氣息落下來,大手插入她的發絲,控住她的頭發,讓她無法拒絕,深深的吻,翻滾她的舌,大手也趁勢而上。她察覺到他的熱度,心里一驚,極力掙扎。
他的目光那樣閃亮,灼灼的,她看在眼里,卻覺得無法承受,他說願意放棄一切,她該是笑才好,可是她又怎麼能看著他放手?她心里早已經想過太多太多,萬種可能她都想過,沒一種可行,轉過身去,背對著霍建東︰「何苦?你今日放棄榮華富貴,他日誰又知道你會不會後悔?天高海闊,我能任意游走,你又能麼?日後你後悔了,我該如何?」
他看她的臉,听她的聲音,思緒越來越空,她的目光也迷蒙,臉頰上有汗,鬢角的發絲飄亂,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唇色嫣紅是他采擷的接過,仿佛是能滴出血來,潔白的肌膚發燙,臉頰紅的像是天上的晚霞……
他看著她,細細碎碎,聲音里好像是從天上來的福音,帶著雀躍︰「等等你就知道。」
他竟然弄不清楚,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他笑,伸手攬住她︰「不,就不。」唇一下下的落。
他說愛她,她感動,在教堂說要娶她,她也心動不已,幾乎就要說了答應,可是她不能,既然一開始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要成全霍建東的未來,她就不會再停留。他的未來,應該是高高在上,應該是呼風喚雨的,而不是跟她一起,去美國的某個小鎮,過平靜的日子。
他輕易的剝下她剩下的束縛,她急忙喊︰「別,建東,別!」
他靠的更緊,耳朵貼在她的嘴邊,仔細的听,還是听不清楚,只听到「x子……」,再看她的手護在月復部的位置,他猛然間知道了她說的話。
他,還是邵凡,還是趙牧之?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系混亂成這樣……
俯身在她的病床邊,竟然也沒有睡意,握著她的手,一直握著。
倒真的是個漂亮的地方,這樣蕭條的秋冬之交,也天淨樹青,清爽怡人,冬日若是落雪,這里該想個仙境一般的地方。
光潔亮麗的大理石地板閃閃發光,雪白的廊柱一根根排過去,頂上是碩大的水晶燈,整個大廳都富麗堂皇,趙牧之在沙發上看雜志,一邊看著,一邊好像在等什麼人一樣,不時的就看門口的地方。
全世界所有美好的東西,都襯不上她的美麗。
剛才的那次,她已經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如果再來,她真的怕自己不行,慌亂的捶打他,口里什麼話都說不出。
壓抑了太久,他要釋放。
只有她的味道最甜,只有她的聲音能讓他興奮,她的每一個部分都讓他迷戀。像是罌粟,成了癮,從此再不會變。
可是,是誰的孩子?
君筱柔一下下的捶他,捶的她自己都痛,終于是推開他︰「霍建東,真的不可能,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說著,眼底是淚,往後退了兩步,終于別開眼楮,轉身兩踉踉蹌蹌的就走。
君筱柔低頭,趙牧之的目的一直都是雲瓊,她知道。婚禮之所以這麼隆重,也是為了雲瓊,趙牧之是在賭,或者說早都料到霍建東一定會來……趙牧之算的,步步精準。
君筱柔幾乎是震驚了,手捂著嘴,幾乎想尖叫,看著霍建東︰「你帶我來這里,為了跟我結婚?你要跟我結婚?」
君筱柔听的心里一疼,眼神有些暗淡︰「權管家說笑了。」
君筱柔回頭看權管家,看他一個老人家回憶起往事甜蜜的樣子,有些羨慕的說︰「老太爺和太老夫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君筱柔在後面,咬咬下唇,眸色有些落寞,擦去臉上的淚痕,重新整理了下衣服,跟著下車。
君筱柔掙不開,只能跟著他走。
君筱柔掩面哭泣,一手抹臉上的淚,抹不掉,新的淚水不停的流出來,怎麼都擦不干。
君筱柔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去掙月兌他的手,用力的掙月兌,他緊緊的握著她,緊緊的,一絲都不放,她疼的又掉淚,他也不放,這一次,他固執的不放手,怎麼都不放,握的她手指節都鮮明,明知道她痛,也不放。
君筱柔的臉色蒼白,雙頰上都沒有血色,看上去那樣的冰涼,他伸手去模了模她的額頭,又俯身給她蓋好肩頭的被子,在床沿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看著君筱柔,看她閉著眼,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到她的月復部去,那里面,竟然有個生命……活生生的生命……
君筱柔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說不出什麼來。
君筱柔看著這個人,看樣子像是管家,頭發花白,微微有些老態,很是慈祥的樣子,臉上有些皺紋,微微的胖,臉也圓,和氣一團,笑起來臉上竟然還有兩個梨渦,身上的恭謹的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倒像是麥當勞的老爺爺。
君筱柔看著霍建東問︰「去哪里?建東,放我回去吧,現在還來得及。你父親不會饒過我們的,我已經嫁給了趙牧之,他會來找我的,他家族的勢力,你都不擔心的嗎?」
君筱柔眼底有淚光瞬間浮出來,晶瑩剔透︰「建東,你瘋了。」
君筱柔緩步走過去,到他身邊︰「建東,我們來談談,如果你離開家,你將會一無所有,你天生貴冑,早都習慣了萬人之上的日子,你願意為了我,放棄一切嗎?我喜歡的是普通的生活,簡簡單單,你卻不行。建東,如果我跟你分開,我仍然希望你過的好。反之,你也祝福我,不好麼?」
君筱柔被拉著一直走到外面去,外面太陽正好,草坪上甚至還有婚禮的氣球,待會兒婚禮結束才要用到的,一叢一叢粉色的漂亮。一輛長車毫無顧忌的壓著草坪就上來,挺在門口的位子,霍建東推她進去,自己也鑽進來。
君筱柔裹了他的西裝,才覺得暖和一點,上面帶著他的體溫,絲絲的暖透過來。
君筱柔還來不及坐起身來,他就進來,壓過她的身子,讓她沒有站起身的余地。霍建東揚聲說一句︰「開車!」回身就俯,他的唇落上她的,心里有火氣,他這樣跟她說,瘋了似的就想要她開口說一句好,哪怕哄哄他,她也不肯。
君筱柔連忙打招呼說︰「您好。」
君筱柔,你還有多少秘密……
囚禁的是霍家的人,還是他們以外,例如她這樣的人?
外面是一大片草坪,秋天的季節,風大,草都枯了,干黃的顏色,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地方,遠處有樹,是高大的雪松,墨綠色灰突突的樣子,眼前一大片水泥地面,地上畫著些白色的痕跡,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周圍幾個跟教堂同樣打扮的黑衣人,隔著幾步就站一個。霍建東在一邊跟一個說話。
天空里忽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君筱柔抬頭去看,遠遠的天際緩緩的飛來一架直升機,君筱柔心里一驚,有些不好的感覺,霎時知道了霍建東想要做什麼,上前兩步拉住霍建東的衣袖︰「建東,你要做什麼?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走,我哪里也不去。」
她伏他身上,他也泄了力氣,抱著她貼著,她皺著眉,任由汗水流淌,半響,他啄了啄她的唇,放她下來,自己躺在她旁邊。
她喃喃的低語,聲音小的他听不清楚。
她懷著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她想的遠比他以為的多。
她感覺得到他的憤怒,是需要釋放,找不到一個出口。
她潰不成軍。
她的有血。
她的手被霍建東緊緊的拉著,他的手有些涼,衣服讓給了她的緣故,握的很緊,緊得她有些痛,他的身形擋在她前面,擋住她很多風,直升機關上門,頓時靜了下來。
她的手觸在玻璃的牆面上,仿佛是觸著自由。
她的身上冒出冷汗來,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感,只覺得痛,在骨髓深處,即將要她的命,好像他拿著鋸子,要把她從中間鋸開一樣,她緊緊皺著眉,被他壓在牆壁上,申吟︰「停,別這樣……」
她皺著眉,稍微坐起來,跟他隔開點距離,陌生的好像剛才在一起的人不是她一樣,說︰「建東,飲鴆止渴麼?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收了一千萬,我答應你父親,一定會離開。你明明知道你一定要娶的人是雲瓊,為什麼還來找我?建東,分開對你我都好。」
她答應了霍建東的父親,一定會離開。霍建東這次又違了他父親的意思,一切豈不是又回到原點,他要帶她去哪里……
她繼續跟著往里面走,走過長廊,豁然開朗,房間里一切都亮晶晶的,是個大廳,果然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牆,看的外面清清楚楚,離玻璃牆最近的是一組沙發,正對著外面,旋轉的樓梯一直通上二樓去。君筱柔看見那玻璃牆,不禁走過去往外看。
她覺得痛,使勁的反抗,卻被他壓在牆上,肆意的進出,她絲毫反抗不得,低低的呼︰「建東,不要。」
她那樣的力氣,霍建東仿佛沒感覺到,一個回身就制住她,她著急,抬腳去踢,卻被他順著接下了腿,月兌了高跟鞋。
她重復著孩子兩個字。
如果是他的孩子,她為什麼不告訴他,邵凡的可能性最小,可是趙牧之……他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何況趙牧之竟然會匆匆的跟她結婚,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她懷的是趙牧之的孩子?
左轉,打開一個房間的門,霍建東拉著君筱柔進去。
已經說不清楚了吧……
開了龍頭,熱水很暖,砸在他的頭上,心里有什麼東西卸下來,可是心口那不上不下的東西,還是哽在那里,怎麼呼吸都無法順暢。只要想著那個人,就有酸澀的痛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里去,一瞬間,力氣都沒有。
很輕很輕,好像羽毛刷過。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霍建東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方盒,巧克力色的絨布盒子,上面扎著紅白的蝴蝶結,看上去很是漂亮。
怎麼樣,也要跟他講,她不是不愛,是要離開。霍赫松、霍紹凡、雲瓊、趙牧之……種種種種,都在他們之間,她跨不過去。
意識就快要變成一團白色,只有身體還是如此明晰的覺得痛。
手指沒進去,來來回回,按在她的某一點。
抱著她,放她到一邊的床上去,自己去浴室里洗澡。
推門進去,霍建東都沒有應聲,君筱柔自己進去,腳下踩著柔軟的長絨地毯。
放開,還怎麼握回來?
有人從外面開門,霍建東先一步跳下直升機,沒有理會君筱柔,自己先走,君筱柔停了停,看著霍建東的背影,長長的睫毛微落下來,輕輕嘆一口氣,起身扶著直升機的靠背,往外看。
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呢?
未來的未來,她怕他會因為年少的意氣而後悔,她到時,該是笑還是哭……
權管家一個老人,竟然眼里也有些閃亮,仿佛是回憶起當年的時光。
權管家吩咐人拿來了鞋子給她換上,烘的暖和的軟拖鞋。
權管家看著她伏在玻璃牆面上的樣子,大約猜到是什麼情況,走過來幾步跟君筱柔說︰「小姐,這里的主人是霍少爺,這里是霍家的產業,在霍老太爺的時候,就蓋了這棟房產,那時起,我就在這里了。有六十年之久。這是霍老太爺給當年的太老夫人的禮物。在這里蓋一棟房子並不容易,這里靠山,沒有路,何況是如此龐大的建築,當年落成,太老夫人非常喜歡,我至今還記得當時。」
權管家笑起來臉有些皺,更往前一步︰「感情是很好,就好像霍少爺現在喜歡小姐一樣。」
李季紅抱著Alice出門去,霍赫松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電話,撥幾個號碼︰「去山頂的別墅,一定是在那里……他以為不留一點線索我就找不到,也不想想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不知道他……抓那個女人回來!我等著建東他自己來求我!讓他看看食言的下場!」
李季紅看見小孩子,臉上一下子就露出笑容來,快步過來抱起Alice,哄著道︰「囡囡乖,太晚了,早點睡覺,走,女乃女乃帶你回房間,給囡囡講故事。」
李季紅跟著進去,一臉哀愁︰「建東瘋了,我看也是那個女人的問題!邵凡也出去找他們,表面沒事,可他是我生的,我知道他也急了!這一個女人,是要禍害死我們家嗎!雲瓊那孩子也可憐,哭了一天了,我連她媽媽都不敢見!幸好趙家也沒鬧,否則可怎麼收場?」
杜醫生是霍家的老醫生了,年紀大,就過來這所別墅里來住,一來能給這里的人看病,二來,也是自己休養。
根本不給她回身的余地,輕易的就解開她的衣服,空氣微微的涼,她的手才空出來去推他,他的手早已經伸到下面的地方,進入,她反抗,他就暴虐的反手一把擰住她的胳膊,疼的她低呼出聲。
混亂,她應該不是那樣的女孩,可是……
溫度就是最明顯的區別,驟然的暖和起來,一個長廊,整個基調都是雪白雪白,連地上的大理石都打磨的晶瑩剔透,走上去卻不滑,閃亮亮的,兩邊的牆壁乳色調,牆壁上有金色的花朵,細細碎碎,典雅細致。權管家示意她月兌下西裝外套,她月兌下來,權管家接過給一邊的僕人。
然而他已經瘋了,褪下他自己的,不給絲毫的時間,粗暴的進入。
然而擦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直升機並沒有飛多久,到一處半山的別墅下來。
直升機緩緩的下落,巨大的螺旋槳高速的旋轉,卷起一波又一波的風浪,君筱柔的長發被風吹著翻飛,裹緊了西裝,霍建東的發也吹的凌亂,她在後面看著,他回身抓她的手,她往後退,卻被他拉著硬是拽上了直升機。
相遇,就如同五年前那次的相遇一樣,是個錯誤。不分開,就注定是痛苦。
看霍建東賭氣,就好像個小孩子的樣子,只能哄著,不能抗拒。
真的不能再來一次了。
眼前的房子說是房子,更像是一座童話里才會有的宮殿,白色的圍牆,白色的房間,白色的房頂,雪白雪白,有四層高,門前幾根碩大的廊柱,二層正面是整個晶瑩剔透的玻璃,閃閃發亮,卻也是白色的光,看不見里面,整座房子明亮澄淨的就好像是水晶閃爍,夢幻非常,怎麼在這里竟然會有這樣的一所房子。
神父听見腳步聲正要開門,就看見兩個青年人進門來,男人西裝革履,女人還披著潔白的婚紗,神情有些詫異,迎上去問︰「什麼事?」
竟然是︰孩子!
胡亂的拿毛巾擦了自己,千頭萬緒,又拿毛巾沾濕了,又擰的半干,進屋里去,給君筱柔擦拭身上。
月復部有些撕裂的痛,好像有一條線牽在里面,他的每一下進出都拽動,一下下的,揪著她的身體的某一處,她覺得有濕熱的東西緩緩的往下流,疼痛越發的深,她幾乎要忍不住哭出來,叫︰「住手!快停!建東,求你了,快停下!」
舌尖吞下她小巧的耳珠,大手徑直沒入她裙底最隱秘的地方,一伸手,稍稍用力,就拽斷那最後的阻礙,扯出蕾絲的底褲,跟高跟鞋一樣丟在一旁,她推也推不開,他只當她是迎合,心底給自己僥幸,縱容自己繼續。
蕾絲和紗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她的臉孔離他那樣近,他的吻炙熱,連呼吸都急促,很久了,很久沒有要她,很久沒有做,日日思念的感覺,他呼氣在她耳邊,听她氣息紊亂的呼氣聲,滿意的繼續。
觸手,濕漉漉的。
該死!他竟然不知道她懷孕了!這麼久的時間,他應該能料得到才對!可是竟然一點都沒有想到。思緒被各種細碎的事情糾纏,一點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懷孕了!
趙宅。
趙牧之去桌上拿了紙巾,遞給雲瓊,雲瓊不接。
趙牧之嘆一口氣︰「雲瓊,我是為了你好。你總要知道有的東西不是你的,你非要搶總會摔跟頭,現在這樣最好,霍建東有了君筱柔,你也該死心,執迷不悔你早晚會傷了你自己。雲瓊,我一直在這里等著你,你早應該知道。」
趙牧之的嘴角向上翹起,一直等著的人兒,來了。
趙牧之的心里好像有什麼裂了,問︰「到了今天,你還是一定要霍建東不可?他愛別的女人你也要他?他在婚禮上拋棄你你也要他?他如今光天化日的跟別的女人一起私奔了你還是要他?雲瓊,你的自尊呢?」
趙牧之的心里,某樣東西,碎裂了。
趙牧之站起身,看雲瓊眼淚都落,往她身邊走過去,雲瓊往後退,伸手抹了眼淚︰「趙牧之!你說啊!」
身上的人卻不理會,殘忍粗暴。
身體終于是支持不住這一下下的撞擊,漸漸的連疼都感覺不到,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車子緩緩開動。
車子緩緩的停了,他處理一下,給她也清理,看著她滿臉酡紅,目光茫然的樣子,又來吻她,啄她的唇。她被他啄了一下,又啄第二下才反應過來,推他︰「別。」
這個身體,他最熟悉,輕而易舉的知道如何能讓她繳械投降,他所親自開發過的身子,敏感細膩的身子。
這是管家說的,她就試試看。
這還是他一直心疼的那個小女孩雲瓊嗎?似乎不一樣了,那個驕傲明亮的像是太陽一樣耀眼的女孩嗎?怎麼如今的她,好像已經晦澀了,充滿了仇恨的扭曲。
里面是一個小房間,小小的禱告室,霍建東就記得這里有一間,小,卻一樣肅穆,上帝受難的雕像就在房間正中間的位置,不算大的雕像,卻威儀,仿佛悲憫著時間的眾生。有神父,應該是正在做婚禮的準備,跟上帝禱告。
重重的山嶺之外,是碧海藍天,有鳥兒一群群的飛過,自由自在,此時正是日落,海天一色,紅緋燃燒了天際,紅色黃色交織成錦緞一般,海水也翻滾出紅黃的顏色,如火焰叢叢,越是靠近她這一邊,越是碧藍,再靠近,就是深藍,最後如墨一般漆黑,黑暗漸漸的吞噬一切,太陽也將要漸漸的沒入海的那一邊,終將黑暗。
雪肌玉膚,高聳翹立,她的汗水沿著身子下滑,滴在他身上,他已然迷醉,只是本能又本能的進入,想要到更深更深的地方,她叫他,聲音里帶著歡愉說︰「輕點,輕點。」他听著就覺得渾身已經抽去了靈魂,一片空白。幾個不可抑制的挺身,沖撞,她驚叫,指甲陷入他的肩膀。
霍宅。
霍家的房子,似乎都對玻璃牆面有著某種迷戀,像是自由,可還是束縛,遠遠的看著,就好像自由觸手可得。
霍建東一個字都听不進去,任由他說,眼里只有君筱柔,問︰「筱柔,求你,你願意嫁給我嗎?就這麼一次,讓我當是夢也好,讓我瘋一次,我想听你說,筱柔,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無論面對多少,我愛你。」
聯們保我能聯我。霍建東一手就打開盒子,里面靜靜的豎著一枚鑽戒,碩大的一顆,純淨閃耀,熠熠生輝,整個房間里的燈光昏黃,一下子就被這鑽戒的光閃耀下去,霍建東取了鑽戒拿在手中,一分分的給她戴上。
霍建東只當做沒听到,問君筱柔︰「你願不願意嫁給我?願意嗎?」
霍建東听她沒有回答,回頭看她,目光敏銳。
霍建東听的心都碎,用力一拽,抱住君筱柔,用力的抱著,她到她下巴的高度,他微微的俯身,吻上她的唇,大力的好像要吞了她下肚一般,她的淚水咸絲絲的在他口里,他竭盡了力氣跟她纏綿,要她回應。
霍建東听見車門的聲音,知道她下來了,也不看她,低頭又看表。
霍建東哪里肯放,回頭看一眼聖子的塑像,上前去快兩步一把抓住君筱柔的手,拉了就往外走,大步流星。
霍建東回頭,終于是不忍,又看她大片肌膚露在外面,大步的過來,月兌了外套,給她披上,仍然是一言不發,又轉過身去,不說話看別處。
霍建東回身一把抓住君筱柔的手,拽進自己懷里,君筱柔往後退,卻退不開,他今天是瘋了,瘋的徹底。
霍建東守在病床前,杜醫生年紀雖然大,但是精神不錯,很快過來,看過病情回頭跟霍建東說︰「建東,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流產不是小事,就算再怎麼你也慢點輕點,前三個月很重要!」
霍建東就坐在里面,換了衣服,看著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他的身影有些落寞,脊背很直,所有重擔他都想要扛著,她看著都覺得辛苦。這一次掠了她來,定然是有更大壓力,恐怕霍赫松那邊已經暴怒,李季紅也在發火,還有紹凡,不知道什麼想法,雲瓊,也一定瘋了。
霍建東已經走的不見人,下面還有幾個黑衣的人等著她,她只好跳下去,繞過直升機,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霍建東微不可聞的嘆一口氣,聲音沉重,反問︰「你就是說這個?」
霍建東拎了君筱柔到面前。
霍建東殷切的目光就在眼前,她對上,淚水更多,避開說︰「建東,明明知道不可能。我不是愛做夢的人。我收了你父親一千萬,你還愛我?你還是要愛我?我怕愛的辛苦,我愛你不多,我只想逃避,只想過自己的生活,這樣你還是愛我?我終將離開你,你還是愛我?」
霍建東沒在廳里,她料想,估計是上樓去了。
霍建東的身影向著那所房子前進,不回頭也不等她,她知道自己惹怒了他,自己快步跟上。
霍建東眼底都是亂,映在她的瞳孔里,好像嗜血的惡魔。
霍建東眼里都是快樂,有些張揚的瘋,一點不像他平常的樣子,眼底都有笑意,一句句朗聲說︰「就是為了這個。我等這麼久,為什麼不能跟你結婚?在上帝面前,我霍建東愛你君筱柔。我愛你,君筱柔,你願意嫁給我嗎?」
霍建東瞬時笑了,燦爛如暖陽,回頭看她,眼底都甜蜜,說︰「待會兒就知道。我要這麼做,我非要。就當是我霍建東瘋了,就當是我瘋了,我一輩子為什麼不能瘋一次,我愛你,君筱柔,做什麼都好,只要你別離開,我什麼都願意。君筱柔,我愛你。」
霍建東站起身,轉過來,緩步的走到君筱柔的面前來,看著她的眼楮,離的那樣近︰「君筱柔,給我一點時間,我在做準備,你何曾相信過我?如果你希望我好,就應該知道我心里真正要的東西。我想過要跟你一起,一起去美國,過普通的生活,可是你卻離開了。我父親的壓力,再大也一定是應該我來扛著,你只要跟我一起,好好的跟著我就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
霍建東終于肯回頭,目光還是冰涼,回身看著她。
霍建東終于釋放出來,扶著她的肩頭,大口的呼吸,平順了氣息之後,看著眼前懷里的君筱柔,一瞬間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柔軟的好像能化出水來,定定的看著她,看她的臉上的肌膚,雪一樣白,上面絲絲的紅暈,輕輕的湊上去,在她臉頰上,輕輕的一吻。
霍建東進了房門,有個老者帶著兩個侍從,兩個侍從在門邊各自站定,老者送霍建東進門,自己站在外面,看君筱柔過來,微微笑著,等君筱柔走近,說︰「小姐,晚上好。」
霍建東送杜醫生出去,關上門,停了一會兒,轉身走回床邊,眉頭緊緊的皺著,好像從認識君筱柔開始,他的眉頭根本就沒有解開的時候。
霍建東都沒看她一眼,看著眼前,回一句︰「擔心?如果我擔心,我就不會去找你,已經握了你的手,我就不會放手。如果趙牧之真的有意要留下你,他為何一點防備也沒有?他早等著我去劫你,其中的原因,你一定比我清楚。」
霍建東顧不上,按下一個什麼按鈕,司機和後座之間竟然緩緩升起一道塑料的牆來,君筱柔慌亂的想要起身,他卻怎麼肯,一把按下她。這樣的加長商務豪車,本來就穩,平常會有商業機密需要講,自然有措施,司機一點聲音也听不到。
霍建東驟然就怒了,驀地起身,看著她︰「你又是什麼意思?有事情跟我談,告訴我,你聰明,你太聰明,什麼都自己想,就不能好好的!你想什麼就是什麼!」說完,徑自整理好衣服,自己下車。
霍赫松前面進了書房,一掌拍在桌子上︰「建東以為什麼都瞞得過我?他是我的兒子,我什麼不清楚!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連趙牧之的女人都去搶,那個君筱柔有什麼魅力,我兩個兒子都為她打破頭,連趙家都摻和進來!他們都瘋了?」
霍赫松看見這個孩子,「哼」一聲,轉過頭去。
風很大,君筱柔有些冷,雙手扶在胳膊上。
高跟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靜謐的空間里,真皮的沙發上擺著長絨毛的靠墊,雪白雪白,她雪白的婚紗,儼然一個安琪兒一般的半躺在上面,肌膚如雪,他一手握著她的小腿,向上撫過去,鑽入她的裙底。
趙牧之緩緩閉了眼,回了沙發上坐下。
心碎了……他要的那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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