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舒下毒謀殺一事,與劉知縣陷害一事,在離鴿筱亮出了身份後告一段落,看似明白實則不清的案件,眾人雖然心有疑惑,然而畏懼于離鴿筱的身份,都不敢對離鴿筱提出質疑。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人找上了門,而那個人就是縣丞睿德海。
「不知睿大人想問什麼?」離鴿筱優雅輕緩的動作,沉穩莊重的氣息,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悠悠然然。
「下官前來……」
「你們應該都知道我身上本身就中毒,而且這種毒連太醫都治不了,我之所以沒事,那是因為此毒的解法是以毒攻毒,而這種毒就是鶴頂紅,所以劉書舒不僅沒有害到我,而且還算是送了一碗‘好’湯,因為最近我剛好缺少鶴頂紅,所以才會暈睡。」
「你的意思是那只碗,就是昨日在公堂上用的那只碗?那只碗是有毒的?」睿德海聞言,總算明白離鴿筱為什麼會擊鼓嗚冤,卻又只是要求劉書舒與她喝一碗水,原來離鴿筱本身就中了毒,而劉書舒想利用這事,毒害離鴿筱,而且又有燕娘給她作證,如果離鴿筱當時死了,恐怕就要含冤莫白了,而離鴿筱昨日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公主聰慧蘭心,大概已經猜出下官的目的不是嗎?」睿德海眼底閃過一抹贊賞的光芒,昨日看見離鴿筱,他就覺得她看似普通,身上卻有一股王都般的威儀,後來也的確得到了證實,離鴿筱不僅有王都的風範,而且還是皇族貴主。
「公主?」劉長生一愣,隨後淡笑開來︰「是是是,皇上聖明,這事除了公主,還真沒人有這個膽了。」
「劉書舒本來就是壞女人,她明知道小姐已經中毒在身,所以她昨天送了一碗參湯給小姐,碗口上面一邊有毒,一邊沒毒,然後又故在燕娘面前試喝,才給小姐喝有毒的那一邊,為的就是要燕娘給她做證人,小姐就算死了,也不是她殺的,你說她壞不壞?」燕娘越說就越氣,想到劉書舒差點就害死了她家小姐,她就恨不得把她的尸體拿去喂狗。
「原來如此,既然是公主的意思,那下官尊旨。」睿德海聞言,明白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因為不喜歡宮里繁雜的禮數,他還以為離鴿筱另有目的呢!看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網情小言的網言。「可是也不對啊!離小姐與劉書舒喝的是同一個碗口,可是為什麼離小姐為何卻沒有事?」既然一邊一毒,一邊沒毒,她們喝的是同一個碗邊,照理說她們都應該中毒身亡了,可是離鴿筱為什麼沒有事?
「哈哈∼」
「尊旨!」劉長生首先恭敬的回了個禮,然而才打開奏折尖聲念道︰「升平鎮劉知縣之女劉書舒下毒毒害公主,後被公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死在自己的毒碗之下,後劉知縣欲借此事傷害公主,公主賜死劉知縣,呃……升平鎮縣丞睿德海,升為知縣。」
「念!」風烈焰淡淡的說了一個字,便拿起桌前的熱茶,優雅慢品,升平鎮,他們已經到升平鎮了,那麼他們再走一天,夜宿一休就到靜墨山莊的山谷了。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小姐的身體為什麼會自行修復?」清鳳清冷的聲音突然問出了一個令眾人遺忘的問題,她記得離鴿筱昏睡的時候大夫們都說過,離鴿筱的並無大礙,而且從脈搏上看來,離鴿筱的身體是在自我修復當中,可是這樣的狀況令人覺得奇怪,一個昏迷中的人,沒有用藥的情況下,她為何能自己產生護體?
「我說過,我不會死,因為在上路以前,我身上的毒就已經解開了,現在只要調息一下就好,沒有鶴頂紅我也不會死,頂多就是你們看見的,暈睡,這些都是正常現象,所以不用幾天我就完全沒事了。」何止是沒事,其實她也很想看看日後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是!」睿德海原以為離鴿筱只是要他做一個好官,不要做橫行霸道的敗官,然而不久後他才知道,原來離鴿筱說的是另一個意思,因為皇帝竟然下了一道聖旨,他也從縣丞升到了知縣的位置。
「正是,劉書舒與離小姐用的都是同一只碗,照理說如果她死了,您也難逃,可是您卻好好的坐在這里,所以下……本……我實在不明白。」睿德海說到最後,本想說下官的,但他才說了一個字,燕娘那雙雷達似的雙眼便瞪著他,他也只好改口,可是他才說個本字,又覺得不對,離鴿筱就算不喜歡別人喊她公主,也不喜歡別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公主就是公主,他也不能明知故犯,公主身份尊貴,他又怎能在公主面前自稱為本官,所以後來他便改成了我。
「皇上,升平鎮八百里加急。」劉長生尖細著嗓音,手執佛塵的手上還拿著一份金黃色的奏折。
「睿大人其實就是想問那只碗對嗎?」昨日她與劉書舒同用一只碗,她活著,卻有人死了,睿德海就算不問也不行,必畢還有疑問,他也無法結案。
「睿大人,小姐的意思是說這里不是宮里,不必多禮,小姐不喜歡宮里繁雜的禮數,您就跟咱們一樣喊她小姐吧!」燕娘見睿德海似乎一臉為難,所以多嘴的提醒道。
「離鴿筱,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風向天也從不遠處的椅子上站起,優雅的走了過來,這個問題昨日他就一直憋在心里,只是擔心離鴿筱身體受不了疲勞,所以才閣著,原本今天早上想問的,然而他的問題還沒有問出來,睿德海就來了。
「這個……」燕娘張了張嘴,而後看著離鴿筱。
「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沒有跟我們說?」想到嚴重的後果,風向天語氣忍不住重了幾分,萬一他們都不知道,而燕娘又沒有說,如果哪天真的出差了,她還想不想要那條小命了?這個女人怎麼那麼不知愛惜自己。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燕娘沒好氣的瞪著睿德海,感情他是來質問她家小姐的嗎?
「這里沒有公主,睿大人要是想找公主,請到宮里找。」離鴿筱淡淡的丟出一句話,睿德海看著離鴿筱,心里猜不出離鴿筱在打著什麼主意。
「飛揚將軍,你怎麼可以笑話燕娘啊?燕娘又沒有說錯。」燕娘不依的嘟起了嘴巴,她又沒說錯,她不過是說明事實,小姐的確不喜歡人家喊她公主啊!而且也不喜歡人家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哪里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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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奏折,兩種字跡,前面的字跡的確是飛揚將軍的,可是後面的,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女子的字跡,總不會是飛揚將軍寫到一半的時候手受傷了,然後找個女子來代寫吧?而且就算是如此,飛揚將軍一向安份首己,他又怎麼會說出如此堅毅的話。
一旁,原本旁邊閑著的眾人听了燕娘天真的話,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乾璟宮。
今日再見,他不但覺得她貴氣如王,而且聰明謹慎,他才進門,離鴿筱就已經明白他為何事而來,如些慧質蘭心的女子,世間少見。
從飛揚將軍他們到來開始,她就知道她們家小姐並不喜歡宮里的禮數,所以小姐從不讓飛揚將軍和各位侍衛們叫她公主,所以除了在宮內,小姐從來不稱自己為本宮,而昨日也不過是為了懲罰劉知縣,所以才把身份亮了出來,否則小姐大概要一路保密了。
眾人點點頭,離鴿筱見狀,話突然轉了一個彎,休息了一夜,現在也該起程了,只是……
其他人畏懼與她的身份,都不敢來問,也只有睿德海不畏權力,冒死前來,看來這個睿德海的確是一個清官,與其他排擠他的官僚不一樣,如此一來,那麼她的決定就不會有錯了。
劉長生念完,看了看依然優雅冷傲的皇帝,輕聲而道︰「皇上,最後一行,字體秀氣,看來並不像是飛揚將軍霸氣的筆墨,這奏折會不會是被人換下了?」
升平鎮縣丞睿德海,升為知縣。這可不像是請奏,更像是有了定論的命令。
原來燕娘說的錯了,是指這個,只因為睿德海說了一句下官,就被她那張小鳥嘴教訓了,想來睿德海還真是可憐,堂堂一下大人,雖說不是什麼大官,但也是官啊!而燕娘不過是個丫頭,一下官被一個丫頭牽著鼻子走,他們能不覺得好笑嗎!
原來離鴿筱身上的毒那麼厲害,竟然連太醫都治不了,睿德海側眼打量著離鴿筱,眼里有著敬佩,也有著疑惑,只是既然太醫都治不了,離鴿筱自己自怎麼知道如何治療?看來離鴿筱不僅是身份高貴,也許連醫術也高名,否則她也不會說得頭頭是道,而且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毒發身亡。
奏折並沒有被人換下,而是多了一道暗旨,他們當中,也只有離鴿筱有這種膽量,敢如此跟他說話,而且離鴿筱說話也從來不會沒有根據,所以照奏折上說來,那個睿德海定然有他過人之處,否則以離鴿筱的個性,她不像個愛理事的人,其實正確來說,是不想理。
她這麼說其實也沒錯,喝了劉書舒給她送來的鶴頂紅,她反而不想睡覺了,而且還精神了一少,所以她也找到了壓抑困眠的狀態,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然而她身上現在的確沒有鶴頂紅,她會說自己缺少,那是因為她知道她這麼一說,風向天一定會幫她弄到鶴頂紅,那她就不用自己動手找了。
就算是一般富貴人家的主子,有幾個是能跟奴才們好好相處的?不被欺負已經就算不錯了,做下人的,哪里還敢要主子對自己好,可是看看離鴿筱,燕娘沒大沒人的說話,也不見她生氣,就連飛揚將軍也是,作為一個將軍,他應該最清楚什麼是紀律,可是他都能被離鴿筱的開明感染,那就說明離鴿筱真的不在意身份上的懸殊,又或者說她真的很討厭宮里繁雜的規矩。
就算是偷偷跟隨公主前去的向王爺,也未必敢用這種語氣跟皇帝說話,畢竟君臣之禮不可廢,就算皇帝再怎麼寵著向王爺,王爺畢竟就是王爺,皇帝就是皇帝,可是公主就不同了,公主是皇姑,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公主還是有說話的權力。
燕娘一听睿德海自稱下官,立即給睿德海糾正︰「錯了錯了,睿大人,您錯了」
燕娘委屈天真的表情,離鴿筱紅唇微微勾起,難得多話的插了一句︰「燕娘就一根筋,你們就少取笑她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燕娘平日里喜歡嘰嘰喳喳的說話,他們已經覺得燕娘像只小麻雀了,這會還喜歡說教,他們更覺得燕娘像只小麻雀了。
燕娘見他還是一面‘不知悔改’的面容,只好把睿德海當孩子似的教導︰「睿大人,您現在是官,我家小姐只是平民,您怎麼能在一個平民面前自稱為下官呢?都說小姐不喜歡宮里的繁雜,也就是說小姐不喜歡別人知道她的身份,您要是自稱下官,別人一听,不就明白小姐的身份了嗎?」
看著眾人處離鴿筱相處的氣氛,睿德海突然覺得羨慕至極,一個公主,她有公主的威儀,有公主的驕傲,卻沒有公主的嬌縱,這是一個難得的現象,更何況這個公主還能與下人打成一片,這更是沒有他沒見過的。
睿德海會找上門,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只是覺得他的動作慢了一點,昨日的事,今日清晨才來,而且他要是再晚一點,他們就已經上路了。
睿德海既然敢來問話,那麼他就是一個清廉的好官,讓他坐在知縣這個位置上,他應該不會百姓們的期待。
離鴿筱的話眾人即使覺得有點敷衍,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答案,所以只能相信她的話,在離鴿筱的一聲話下,眾人各就各位,恭送著貴人出門,臨走前,離鴿筱白皙的手兒輕輕掀開車簾,淡如輕風的對著馬車簾外說道︰「睿大人,做官,要做一個好官,不要讓我看錯了。」
而且他也不覺得此事是離鴿筱所為,他更覺得是劉書舒害人不成反害己,他雖然上任升平鎮的縣丞不久,然而對劉知縣與劉書舒為人,他還算清楚,他也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昨日在公堂之上才沒有向離鴿筱提出疑問。
雖然有點干涉朝政,可是以他對皇帝的了解,既然皇帝叫了公主皇姑,其實多少也有點移情的作用,皇帝幼時,香雅主公最疼著皇帝,最後還為了皇帝而死,可想而知,皇帝心里是多麼的內疚與煎熬,如今好不容易老太妃有個喜歡的女兒,而且封號為香雅,其實要說老太妃留念,皇帝對香雅公主又何嘗不留念呢!
雖然離鴿筱說過原因,可是他總覺得離鴿筱還有事隱瞞,所以他並不完全相信,他只相信她不會有事,至于其他,還要等離鴿筱的回答。
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小姐曾說過,她的身體是百毒不侵,可是這種神話能相信嗎?可要是不相信,小姐為什麼沒有事呢?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大家都不知道還有一個皇姑公主的理由,因為她不喜歡別人知道,所以並沒有公布于眾。www.fyxs.net錯了?他怎麼又錯了?睿德海平淡的瞳眸看著燕娘,不知該怎麼回應,明明是她自己說的,離鴿筱不喜歡宮里的規矩,而且他都說尊旨了,哪里還錯啊?他就不明白了,只是開口說了幾個字而已,就錯了?
難道離鴿筱真的下毒害死了劉書舒?所以現在正想辦法除去他這個多事的人?可是她有必要嗎?就如她所說的,眾人階見,她與劉書舒用的是同一個碗,如此一來誰敢質疑她。
風向天他們不相信她說的話?離鴿筱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算了,他們不相信也好,我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敵人知道她的事多一點,對于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風向天等人看著離鴿筱,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而離鴿筱只是淡淡的回道︰「宮里多得是珍貴藥材,只要加以善用,就會有一定的功效,好了,我們該上路了!」
風烈焰嘴角緩緩噙起一抹淡然孤傲的弧度,悠然淡語︰「你覺得公主如何?」
飛揚笑著走了過來,取笑著說道︰「小姐,您有沒有覺得咱們這里多了只麻雀?」
香爐里的香煙裊裊上升,清淡雅氣的空氣里飄揚著淡淡香味,風烈焰端坐于龍椅上,埋頭批閱著奏章,突然一個輕快的腳步聲打擾了他的思路,他優雅的抬頭,太監劉長生正大步快走了進來。
公主?
乾璟宮外,皇後美麗的臉蛋布上了疑雲,這個公主可是指離鴿筱?而且她不在帝都皇城?而是升平鎮?
突然,皇後眼底閃過一抹陰狠的冷光,心里暗忖,好你個離鴿筱,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進到地獄來,好好的帝都皇城她不呆,非要走出老太妃與皇帝的保護範圍,出了這天子腳下,離鴿筱要是被什麼‘亂黨’之類的殺死了,應該不關她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