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車上擠著五六個漢女,為首的車上坐著那個原本想要自殺的女子,翁歸靡低聲對呼莫道︰「快,向城外出發,你先行到漢營作為使者,找到霍峻將軍,本王隨後就到!」
呼莫領命,拉起一匹黑馬,呼嘯而去。
那女子听到這番話,頓時抬起車簾︰「將軍,大恩不言謝,請問將軍大名?」
「你等以為,這場仗的勝利是偶然的嗎?那就太小看軍須靡了!他既然早已得知作戰圖泄密,仍舊開戰,你們去看看這次死了多少烏孫士兵?不足二百!死了多少匈奴士兵?超過六千!他借我大漢之手,除去匈奴于單!此人與匈奴定然不合,倘若我們在這個當口,爭取到烏孫和我們聯盟,既可分化他們的聯盟,又可以不戰而勝!何樂而不為?」
………………………………雨歸來…………………………
眾人口服心服,齊聲道︰「元帥所言甚是。」
眾人大驚,衛青道︰「快,為使者呈上一杯酒,慢慢說來!」
眾人臉上紛紛變色,尤其是霍峻,手指已經發白︰「元帥,屬下請求出戰,一定要將公主救出!」
眾將士神情一冷,深夜來訪,不知是何大事,更何況瓜田李下,不能不讓人生疑。
衛青一眼瞪去︰「不若什麼?」
衛青坐在上首,對霍峻舉起酒杯︰「此次還多虧霍將軍先機制人,軍功上已大大的記上一筆!」
衛青手里的酒杯突然摔在地上︰「胡說!」
衛青掃了他一眼︰「老將軍意下如何?」
衛青沉吟了一下,神色凝重的說︰「霍將軍,你先派一隊人馬將漢女接回,要查清漢女真偽,避免中計。如果事實果然屬實,本王會再與翁歸靡將軍聯絡!」
衛青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一百漢女,送回長安就是了!」
衛青點了點頭︰「宣!」
衛青道︰「慢著——這位將軍,喝過酒再走不遲!」
原本眾人就對衛青的出身和靠裙帶關系升任元帥位而有所不滿,但是他自己點破,眾人不敢再應!接下來衛青的一番話,卻令眾人對他刮目相看——
另一個老將出列道︰「元帥,且不可婦人之仁,烏孫、匈奴本就是奸詐之徒,出爾反爾,聖上將細君公主下降給軍須靡,不料他卻聯合匈奴發兵攻漢,今天吃了這一大敗仗,馬上就有送漢女回營之事,其中一定有陰謀!」
嚇得眾將士心中一跳,衛青虎目一瞪︰「漢女身份卑微,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就不是我大漢子民嗎?難道就該命如草芥嗎?我等奉皇命出征,原就是為了避免漢民涂炭,豈有殺自己人的道理?本帥也出身僕隸布衣,難道也命賤人微嗎?」
呼莫一路疾馳,額頭盡是熱汗,他進到營帳,看到曾經做過大漢使者的霍峻,雙手抱拳︰「霍將軍,請立刻派出一隊人馬,迎接漢女回營!」
呼莫搖搖頭︰「時間不早,天亮之前還要返回龍城,多謝元帥!」說完和霍峻一同奔出城去。
呼莫本不擅長言談,但情勢危急,還是大略說了一下,公主得罪大王,惹得大王大怒,不但將公主下入死囚,而且要將這些漢女誅殺。翁歸靡將軍一心與漢交好,所以先送回漢女,再圖營救之法!
呼莫酒也未喝,朗聲道︰「告辭!」
城衛兀自模著自己的脖子,仿佛那把刀還架在上面,嚇得都不敢大口呼吸,肥王(翁歸靡的封號)發怒,竟然和大王發怒有一拼!
聯們保我能聯我。城衛嚇得臉色慘白,打開城門,眼看著二十輛車馬出城而去——
守城的看到他單槍匹馬,倒也不懼,馬上層層通稟。
寒光照在草野之間,路上盡是風聲,碾壓著積雪,很快就要到達白天的戰場,路上已經可以看見死尸殘骸和凍得鮮紅的血跡。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衛青的臉上現出沉思,這時有將領道︰「元帥,恐怕有詐,要不要前去接應?這些漢女中或許會混有奸細,不若——」
來到城門,守城的心存疑慮,正準備再質詢兩句,翁歸靡一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道︰「本將軍奉王密旨,你若延誤軍機,小心爾命!」
正在這時,侍衛從外面稟告︰「報元帥,有烏孫使者一人在城下要見霍將軍,說有急事!」
翁歸靡冷聲道︰「出城再說!」
翁歸靡感動的說︰「霍將軍,待翁歸靡回去再為斡旋,請稍安勿躁,翁歸靡之心與霍將軍一致!請回吧!」
翁歸靡眼神一黯︰「王兄正在氣頭之上,恐怕難以轉圜,但本人回去後,定當將王嫂救出!決不讓王兄鑄成大錯!」
翁歸靡道︰「霍將軍,此事不妥!恐怕將軍去了也于事無補!反而刺激王兄怒火更熾!將軍稍安勿躁,翁歸靡願與將軍聯手,請代為轉告衛青元帥,稍後勸動王兄,重建大漢與烏孫聯盟!」
那將領退了一步,不敢再說話。
那老將軍雙手抱拳︰「一百漢女,身份卑微,人數不多,不若全數殺掉,以免混入細作!」
霍峻與翁歸靡相互抱拳對視,神色之間都透露出惺惺相惜之情!
霍峻雙手抱拳︰「領命!」
霍峻和各位將軍正在歡飲,白日的大戰漢軍取得大勝,生生俘獲了于單!
霍峻已遠遠看到翁歸靡的車隊,他快馬加鞭,來到翁歸靡車隊之前,兩人馬上拱手,霍峻已迫不及待的問道︰「將軍,公主被陷死囚,此事可是屬實?」
霍峻朗聲道︰「元帥,既然是烏孫使者,何不宣上殿來,一同問詢?」
霍峻淡淡的舉起酒杯︰「元帥過獎,都是將士們的辛勞!」
霍峻激動的對眾將士道︰「你等護送漢女回城,霍峻當隨將軍一同去往烏孫!」
霍峻神情悲憤︰「都是我害了公主!霍峻願舍命救出公主!」
騎著千里馬的呼莫一路長驅直入,快到雁門城下,就被人攔住了!他高聲喊道︰「我是烏孫使者,有急事要見霍峻將軍!」
事不宜遲,翁歸靡率領呼莫及一干親信向龍城飛馳而去——
漢女車上,一個女子掀開車簾,不停的回望翁歸靡的背影︰「翁歸靡將軍,馮嫽此生不忘將軍恩情……」
雨歸來︰二更完畢。新的一月開始了,大家的月票瘋狂砸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