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須靡蘸著飽滿的墨,落下三個酣暢淋灕的大字之後,看著墨跡慢慢的沁入到金絲楠木的匾額之中,微微一笑,放下了毛筆,翩然離去。
細君也拿好一些拆換首飾和禮品,遞交給紫蘇、碧珠,後來又跟了四個捧著布帛的侍從,匆匆間,她站在橋頭,回望了一眼那座宮殿,匾額上已經多了三個字︰伊人殿。
她的心頭又是一顫,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腳下的曲水花橋,遙望殿中的伊人,難道他心里的伊人,竟然是她?
「可不是,上次的衣服我們都沒舍得穿,不過穿上,我家的那個老男人,眼楮都發亮了——」
「哈哈,將軍夫人還真是不嫌羞呢!」
「娘,你胡說什麼?」一個中年婦人身旁的小女兒,嬌嗔的抱著她母親的手臂。
「怕什麼,難道你們不是?」
「那怎麼好意思呢?夫人那麼忙,我們已經受了太多的恩惠了。」
「那我們到時就約好了,一起去夫人那里學學,正好天天沒事,還可以帶著女孩去,免得她們天天亂跑。」
不敢想!不能想,細君已經匆匆的隨著碧珠、紫蘇離開,心里卻泛起了無數的漣漪,想著昨天他的暴怒,昨晚的莫名其妙,還有剛才的諱莫若深,難道他以後要和她住在這里?
眾人已經坐下,但似乎都有些拘謹起來。細君踏著地毯,在離海諾兩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也坐在氈毯之上,紫蘇遞過來一件小袍子,細君淡淡一笑︰「夫人,這是細君昨天親手做的,千萬不要嫌棄。」
網情小言的網言。眾人紛紛艷羨的看著海諾,她自己也開心的接過來︰「多謝右夫人!」
會不會還有別人?
到了五侯爺帳外,紫蘇對著侍女們道︰「右夫人來探望侯爺夫人。」
大家並未在意,掀開簾子,里面的熱鬧讓細君幾乎有些驚詫,就看見眾多夫人、姑娘們都團團圍坐,五侯爺夫人海諾正抱著一個層層包裹的粉嬌娃。
大家笑成一團。細君笑了起來,雖然她們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矜持多禮,但卻更自然明朗,她柔聲道︰「眾位不必如此,我听說大王這次帶回很多漢人饋贈的絲綢和棉布,已經分賞給各位,以後大漢也會和烏孫兩國交好,這樣的東西會和皮裘一樣尋常的。」
她拿過一塊布料,碧珠遞上一只炭筆,攤開布料,她瞬間就畫出了一個圖樣,然後說︰「按照這個圖樣一剪,然後把這兩片一縫合,把袖子一連,你們看,多簡單。」當然,她花的是最簡單的袍子,這已經讓眾人對她生出了幾絲敬佩。
想到這里,她的心又慢慢的沉下,或許她本不該抱任何的期待,這樣就不會有更大的失落,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
旁邊已經有人看道︰「右夫人的手藝真好,這個小袍子怎麼穿啊?」
海諾一邊女乃著孩子一邊說︰「可是我們不會做啊!」
海諾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子,抱著孩子,接過那小袍子,那柔軟的感覺和細密的針腳,讓她微微一笑︰「謝謝夫人。」
看到細君到來,都紛紛站了起來,細君對碧珠又說了幾句,碧珠悄然退了出去。細君趕緊還施一禮︰「各位千萬不要多禮,夫人們但請安坐,得知侯爺夫人新添大喜,細君只是想過來看看而已。」
碧珠從外面進來,將隨從手中的衣服如數呈送到細君身前︰「公主——」
碧珠道︰「侯爺夫人,在我們大漢,女人都要給自己縫制嫁衣才會嫁得出去呢。」
立刻就掀起了簾子,里面匯報了進去,而細君則赧顏道︰「我已經不是夫人了!」
細君又從紫蘇手里接過那一沓布料︰「侯爺夫人,這些都是純棉的軟布,可以給孩子做很多衣服,還可以縫制小被子,還請夫人收下。」
細君嬌嗔道︰「碧珠,別胡說。」
細君接過小袍子,攤開放好,柔柔的說︰「你看,這樣,先這樣伸進去一手一腳,再從這邊放好手腳,四肢傳好了,就把衣襟攏過來,和腋下的這根帶子系上,這里開檔的設計可以墊些尿布,免得把衣服弄濕。」
細君柔聲道︰「不如這樣,大家得閑了,到細君那里,大家可以一起學學剪裁,其實很簡單——」
細君看著那個可愛的孩子,他的嘴開始在襁褓周圍踫來踫去,露出著急的樣子,海諾笑著把他抱起來︰「餓了嗎?」說著就已經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豐滿的**,小孩子的嘴剛剛踫到就一口擒住了女乃頭,大口的吮吸起來。
細君站起身來,看看在坐的十多個夫人和姑娘,溫婉一笑︰「這些是我給各位每人準備的一件春服——」說著,就一件一件的派發到那些原本眼氣海諾的女人手里,這回氣氛無比的活躍,大家都開始試著往自己的身上比劃,細君微笑的看著眾人道︰「我那里還有一些布料,大家如果閑了可以去我那坐坐,讓細君給大家量體裁衣。」
這一幕看得細君眼楮一濕,如果她也有個女兒該多好!
這些夫人都對視一眼,笑道︰「我們哪里會這些東西,都是下人們做好了胡穿一氣。」
這吸引了眾多人的注意︰「這個樣式好極了!」海諾接過來,那溫暖的觸覺讓她解開了孩子的襁褓,按照細君的指導,給孩子穿起來,小孩子稚女敕的手腳傳進那柔軟的布料中,再系上袍帶,下面襯上一塊棉墊,再裹上外面的皮襖,小孩子睜開眼楮,黑黑的眼楮直直的望著他的媽媽。
這時海諾喂好了孩子,打開襁褓,掏出那個墊著的棉墊,微笑道︰「他每次吃了都會尿,這次衣服真的一點都沒濕,真是太好了!」
細君笑著看她熟練的又換上了一塊棉墊,小孩子滿足的打著飽嗝,又被包裹好,眼楮再也轉不開。
「夫人也抱抱?」海諾將孩子遞到細君面前,細君驚詫的說︰「我——我可以抱嗎?」
雨歸來︰今天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