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戈皺了下眉頭,看著闖進來的侍女,鄙棄道︰「什麼事,慌慌張張?」
侍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回夫人,听說——听說右夫人因為假裝懷孕惹怒了大王,已經被革除封號,貶到妓營去了,奴婢還听說——听說——」
「還听說什麼?」銀戈臉色也變了。
「你們兩個把她嘴打開!」銀戈指著身後的侍衛道。
「去哪兒了?」軍須靡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
「回夫人,大王在帳中。」
「求大王給孩子起個名字!」銀戈小聲道。
一個侍衛用手大力捏著奇雅的面頰,強迫她張開了嘴,而另一個則將藥碗塞入她的口中,看著她吞下才松開。
眾人掀開帳門,看到那可怕的死相,都嚇得噤若寒蟬,望著銀戈遠去的背影,都渾身發冷,可是沒有人敢說什麼,那兩個留下的侍衛還在那里,將奇雅的尸體利落的裝進一個麻布袋,冷冷地看著剩下的那些女人︰「這個女人送來就死了,是嗎?」
眾女人紛紛道︰「是!是!」抖得如同篩子一般。
侍女囁嚅的說︰「听說昨天右夫人被幾個人**得昏迷不醒,送到妓營時渾身血污,實在太可怕了!」
軍須靡不再理會她,站起身來,向帳外走去。
軍須靡在帳門前停了一下︰「什麼事?」
軍須靡皺了一下眉頭,對這個孩子,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倘若他沒有墮掉細君的第一個孩子,恐怕比它還要大一些,難怪子憑母貴,果真有雲泥之別︰「就叫泥靡吧。」軍須靡隨口起了個名字,摔下簾子,轉身離開。
軍須靡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銀戈面前,冷聲道︰「守好你自己的本分,你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看好孩子。」
軍須靡面部毫無表情,可是銀戈心里卻不停的在敲鼓,她立刻出聲打斷了軍須靡的關注︰跪倒在軍須靡面前︰「參見大王。」
只是——她心中始終是忐忑的。
奇雅揪著自己的嗓子,想要摳出來那顆早已化掉的毒藥,可是她卻怎麼也摳不出來,樣子越來越猙獰,手指也開始變得僵硬,眼楮瞪得大大的,不甘的望著銀戈,恨恨地想要說出什麼,手卻僵在那里,最終猛地垂下,全無了氣息。
奇雅這才把目光轉向銀戈,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猛地向她撲來,可是腿軟的她立刻栽倒在地上,可是她還是希望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向銀戈爬來,可是沒等爬兩步,她突然感覺胃部像在灼燒一樣,痛苦瞬間蔓延開,她的眼楮撐得老大,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你——你這個——蛇蠍——女人,你給我吃了——什麼?」
小侍女唯唯諾諾的跟在銀戈身後,遠遠的一個營帳,出兵打仗的時候就是軍妓,平時也學習些歌舞,以供宴樂,銀戈的身後還帶著兩個男侍衛,踏著青草,迎著晨風向那里殺去。
小侍女小心的來到奇雅身邊,想要將她的嘴打開,可是卻發現她的唇咬的十分緊,她怎麼用力也塞不進去。
當她來到帳外,突然看到帳子門口的幾隊侍衛,心里一驚︰「你們這是——」
網情小言的網言。痛苦讓奇雅睜開了眼楮,看到了兩個男人,她驚恐的尖叫著︰「不——不要!」
營妓們應了一聲,紛紛的退了出去。帳子中只剩下了銀戈、小侍女、兩個侍衛和昏迷不醒的奇雅。
營帳掀開,一群女人還在梳洗,靠門口的床帳上躺著一個女人,臉色蒼白,身上不知沾染著什麼東西,微露的胸口到處都是血痕,從她的樣貌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竟然是那個妖媚的龜茲第一美女。
銀戈從袖子中取出一顆藥丸,對旁邊的侍女道︰「給她喂下去。」
銀戈冷聲道︰「你們都先下去!」
銀戈冷聲道︰「隨本宮去妓營。」
銀戈嚇得臉都白了,她顫抖的進了帳子,看到軍須靡赫然站在帳子正中,黑色的龍袍上閃著淡淡的金光,陰鷙的眼眸正盯著熟睡的孩子看。孩子的臉很小,又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眼楮又閉得緊緊的,看不出來什麼模樣。
銀戈大著膽子喊了一聲︰「大王——」
銀戈微微一笑︰「不要什麼?」
銀戈慢慢走著,她遠遠望了一眼那座伊人殿,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那個女人最好不要回來,否則她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銀戈打開帳門,冷聲對帳門外的女人道︰「本夫人好心來看她,可惜只看到她最後一面,你們趕緊把她埋了,免得沾上了晦氣。我們走。」
銀戈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床,似乎孩子正睡著,女乃媽小心的在一旁看著,不知道軍須靡有沒有看見孩子,她忐忑的說︰「回大王,出去轉了轉。」
銀戈看著她爬不起來,鮮血滿口沾滿衣襟的狼狽樣子,淡淡的說︰「吃了讓你不用那麼痛苦的東西。你這個蠢貨,搞不倒別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是看在姐妹一場,來看看你。」
銀戈站了起來,本來已經折斷的手開始發抖,奇雅不過是假裝懷孕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那麼她呢?糟糕!萬一她醒過來,說出當初合謀的事,她豈不是也月兌不掉干系?
銀戈顫抖的點點頭︰「是大王。」
銀戈站起身來,走到床帳邊,忐忑的看著孩子,低聲道︰「泥靡?他可真會起名字!泥靡,憑什麼我的孩子就這麼低賤?」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他起了名字,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承認了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坐在床邊,銀戈心中十分的忐忑,她想起伊稚斜的話,更是生出幾分顫栗。倘若軍須靡有一天寵幸了別的女人,再有了自己的孩子,總有一天,他會發現泥靡和他不像,只怕那個時候她的下場要比奇雅慘上一萬倍。那麼只有他死了,自己的地位才能保得住!還有那個翁歸靡!該如何是好呢?她攤開一張羊皮卷,寫了一封信,叫來貼身陪嫁的一個匈奴侍衛,低頭耳語了幾句。那侍衛鄭重地點了點頭︰「公主,放心,屬下一定將信親自送到單于手上!」
雨歸來︰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