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軍攻了昌邑一陣,見攻克無望,又調頭攻擊睢陽。
一來二去的折騰下,吳王已成了無頭的蒼蠅,楚凌裳坐鎮于軍營之中,一個揮筆下了命令,命周亞夫親率大軍在下邑設伏,成攻的伏襲了企圖從西北方向攻擊漢軍的吳楚聯軍主力。
吳楚聯軍潰敗,吳王劉濞僅率數千騎逃往東越。
「什麼?那寰妤你怎麼辦?這樣太危險了。」竇嬰一驚。
「發生了什麼事?」她輕聲問道。
「寰妤?」竇嬰見她全身都在顫抖,更是擔心不已,輕聲喚著她。
「寰妤?」竇嬰見她的臉色越來越冰冷,更是擔憂。
「明日匈奴大軍只會想著一路向北逃亡,你們沿途圍堵就可,他們絕對不會轉頭回來,我們的糧草又不在這里,他們怎麼可能來攻打一個空殼軍營?」
「來不及了,錯過時機再想擊退匈奴大軍便是難上加難,依照我說的做吧。」楚凌裳的聲音听上去有些疲累,見竇嬰起身領命後,又補上了一句,「記住,帶領所有的將士,軍營之中無需留人。」
「楚寰妤,長安城來報,您……看一下吧。」
「竇嬰,明日一舉攻破匈奴,切斷他們的後路,命李廣圍堵左賢王赫連御舜,絕對不許他有逃月兌的機會!」她收緊了拳頭,聲音清冷得如同臘月寒霜。
一切,均在楚凌裳的計劃之內。
一時間,匈奴大軍死傷無數,在短短幾日內,楚凌裳只是于軍營之中便橫掃左賢王的十萬大軍,令他潰不成軍!
不……
不可能!
從長安城到堅守昌邑,再到吳王終于被割了腦袋,歷經恰恰就是三個月的時間,楚凌裳和夜崖跡只用了九十多天便將屯積財富兵馬二十年最大的地方王國諸候一並鏟除,為大漢平定了穩固江山。
但吳王雖除,可匈奴威脅還在,楚凌裳和夜崖跡又趕赴竇嬰駐扎的軍營之內前去支援,北趙雖然沒了底氣,但左賢王親率的是十萬大軍仍舊氣勢洶洶。
冰冷的玉佩被她死死攥在手中,沁骨的寒一直刺進內心深處!
匈奴不同于吳王叛軍,尤其是左賢王赫連御舜,他野心勃勃打的是持久戰,他想得到的豈會是一座城池那麼簡單?這次她揮師擊退他的十萬大軍,鬼谷之人必將是他的心月復大患,漢宮之內有他的細作這是必然之事,在這個時候令她的師父遭難,他們自然就少了一個勁敵!
號角響起,楚凌裳派軍五萬與左賢王的十萬大軍交戰,她雖未走出軍營,卻也知道外面的情形。
夜崖跡和周亞夫等人已經提前回長安城復命,而她坐鎮這里,明日將會繼續圍劫匈奴大軍,應該在午後就可以撤營回宮。
夜崖跡在書函中寫明要她不要輕舉妄動,待他重新返回軍營共同查明這件事。
夜崖跡這時也親率一支軍隊,與周亞夫一起率軍隨後追擊,東越王為求自保,割下了吳王劉濞的腦袋親自交到了夜崖跡和周亞夫的手中,以示效忠于漢室。
她接過快報,手觸的瞬間心中卻陡然騰起一絲不安來,連忙將快報展開,只消看了幾行便全身顫抖了起來……
她是幕後策劃者,李廣和竇嬰是戰場上的主力,這一次她利用奇門遁甲所學,謀策飛翼陣于戰場之上,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這種陣形曾經被孫臏用過,戰無不勝。
她的師父何錯之有?
她的師父精通岐黃之術,怎麼可能中毒身亡?再度將快報拿在手中,逐一看去,夜崖跡在上面寫明師父中了奇毒,當他趕到長安的時候師父已經中毒身亡,這種奇毒他只在一個地方見過,那便是匈奴之地!
她的眸光不再平靜,是深深的震撼,漸漸地形成了巨大的悲傷!
她雖然悲憤,雖然傷心,但仔細想過這件事也絕非那麼簡單,首先毒死師父的人絕對是漢宮中的人,太後雖然拿師父做人質,實際上只是為了防止她和師兄在戰場上有什麼差池,太後絕對不會是殺死師父的凶手,她和師兄屢立奇功,師父在宮中自然會受到尊重,那麼,唯一能夠將他視為眼中釘的就只有——匈奴!
師父為她改了命,她的劫難是不是真的落在了師父的身上?
快報,從她指尖滑落下來……
梅白俗九四梅九。戰場之上,漢軍在兩位軍師的指揮下更是提升了戰斗力,兩翼張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大將本陣防衛應嚴,防止被敵突破。兩翼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猛烈。
戰士的長矛指向敵人的身軀,長劍指向敵人的頭顱,弓箭手們的箭如下雨般從天空中飛下。戰場上的士兵們隨著箭雨一片片的倒下,都被箭頭刺中。一時間,戰士們的鮮血都流了出來,匯聚成了血河,流淌在戰場之上。大地上全是勇士們的尸體,尸體交錯縱橫。
接下來寫了什麼她已經無心再看下去了,她的腦子里只有師父中毒身亡這幾個字在環繞,見她臉色蒼白,竇嬰也倍感擔心,輕聲說道︰「此事非同小可,宮中一向敬重寒老夫子必然會保護森嚴,但下毒之人竟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寰妤,如果你真的有所懷疑,末將今晚便親自護送你回長安查明此事。」
是師兄的親筆書函,上面也有景帝的勸慰之語,內容則是——寒蟬子中毒身亡!
楚凌裳好久才緩過神來,如鯁在喉,卻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不停涌上的悲痛,強行將眼中的霧氣遮散,輕輕搖頭,「這件事,與匈奴左賢王月兌不了干系。」
正想著,竇嬰將軍走了進來,原本是打了勝仗的他,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燭光之下,她的手指在輕輕顫抖著,心中的悲涼在瞬間已經抹殺了所有的希望,竇嬰的話落在她的耳畔像是飄渺之音,她滿腦子都是師父笑容滿面的樣子,耳畔似乎還在蕩漾著臨行前師父的叮囑。
竇嬰欲言又止,走到案前坐下,遲疑著將一封快報交到了楚凌裳的手中。這些時日全軍上下都已經對楚凌裳誓死效忠,她的冷靜和絕妙的布陣令朝中大將們無一不交口稱贊,所以竇嬰對她自然也恭敬萬分。
竇嬰聞言後立刻接命,又遲疑地問了句,「寰妤,左賢王的大軍已經潰不成軍,我們是不是要等到夜崖跡軍師——」
這一夜成了決勝之夜,楚凌裳早已經听說左賢王有心生擒與她,卻也只是淡然處之,坐在軍營之中,她將玉佩輕輕拿在手上,手指拂過上面的圖騰,快了,只要明日一過,這場維持了三個多月的戰亂就會結束,到時候她便會和師兄師父遠離漢宮,重新回到隱世無憂的日子。
「末將領命,寰妤明日一切小心為妙!」
待竇嬰退去後,她獨坐燭火旁,淚水終于滑落臉頰,一顆顆滴落衣衫……師父請放心,既然你為凌裳改了命,凌裳定當好好珍惜,查明一切……
玉佩攥著手中越來越緊,淚眼中她的眸光閃爍著,赫連御舜,你是如何聰明的人,那麼明日是不是也該做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