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崖跡的話令周亞夫和探子全都一愣,待他走進營帳後,接過楚凌裳遞上來的錦帕擦了擦身上的雨水,他的發絲被雨水打濕,也許是外面寒氣太重令他的臉色顯得多少有些蒼白,卻更加有著仙風道骨的味道。
坐下來,又請周亞夫坐了下來,將探子打發走後,營帳之中再度恢復了平靜。
「師兄,如何?」楚凌裳輕聲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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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大軍很好鉗制,他們雖然驍勇善戰,但因為時間上不允許,當他們連同北趙國的大軍趕到梁國時,我們早已經切斷了糧道,到時候吳楚大軍都自身難保,既然我有辦法收繳吳王的三十萬大軍,又怎麼會怕左賢王的十萬大軍?」
「可惡的蠻夷,明明已經和親,卻撕毀與大漢的交情,竟然聯合叛軍攻漢!」周亞夫恨得一拳頭砸在案幾上,雙眼似乎快要冒出火花來!
「可是軍師只令竇嬰監視趙國大軍,要如何鉗制趙軍與吳王匯合呢?」周亞夫心生疑問。
「周將軍言重了,我和師兄的計策再好也要有將軍配合才行,你我共同是為了大漢江山,無需太多多禮。」楚凌裳絲毫沒有驕橫之氣,反而楚楚有禮,令周亞夫更加敬佩不已。
「沒錯。」楚凌裳的淺笑一直蔓延至眸底深處,她太過冷靜,冷靜到已經想好了一切計謀。「吳楚叛軍的後援就是糧草,這幾日天氣驟冷,今日又下起暴雨,只要我們再等上三日,三日後周將軍就可派弓高候韓頹率輕騎兵出淮泗口截斷吳楚聯軍的糧道,只要沒了糧草,再加上天寒地凍,吳楚叛軍就等于失去了後援,潰不成軍。」
「沒錯!軍師果然好妙計,亞夫心服口服!」周亞夫激動地起身做作揖狀,豪氣萬千地依計分析道︰「沒了糧草,吳楚聯軍必然大亂,依照吳王的性格,睢陽城一時半會攻不下來自然不能多加等候,他便會轉戰昌邑!」
「那我們呢?難道……」周亞夫也是戰場經驗老手,听了這話後眼珠微微一轉,頓時兩眼放光,「莫非軍師就是要尋找機會斬斷吳楚叛軍後援?」
周亞夫倒沒有心細到觀察這些,听了她的後,連連稱贊,不由得對他們兩人更加刮目相看,抱拳由衷說道︰「亞夫真的服了,都說鬼谷之人有運籌帷幄的本事,縱使身在軍營之中也能退敵數萬大軍,今日听了兩位一席話,真是別開眼界,佩服佩服。」
周亞夫听得一頭霧水,連忙打住兩位的話,「兩位軍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聖旨一直傳到昌邑的軍營之中,但周亞夫因為知曉了夜崖跡和楚凌裳的計策,面對聖旨只是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應對,死命抵住來自漢宮的壓力。
夜崖跡也沒打算多加隱瞞,看向他道︰「我知道周將軍對一直守在這里倍感質疑,如今睢陽告急,照理說我們應該派兵支援,但作戰時機不對所以萬萬不能輕舉妄動,我和凌裳早在長安城的時候已經推算出這段時日會天降奇寒,吳楚叛軍以步兵為主,只擅長速戰速決,絕對不能打持久戰,但我們不同,我們糧草充足,又有強壯兵馬,在時間上可以與他們抗衡,睢陽城城高池深,兵足馬壯,只要梁王死守,吳楚聯軍沒那麼容易攻城,就算要攻城沒有一年半載的時日也不行。」
夜崖跡點點頭,笑了笑,「一切都如我們推算的一樣。」
夜崖跡看了一眼楚凌裳,她的這番話雖然柔和有力,卻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他能夠听得出來,尤其是見她始終在錦帶上系著那塊寒玉佩件,眼眸之中略微泛起擔憂。
夜崖跡補上了一句,「事實上探子已經查明,左賢王的確已經親率十萬大軍與北趙國聯合。」
她拿過地圖,縴縴玉指指了指其中一處地方,「周將軍別忘了,趙國距離匈奴最近,如果我們推斷沒錯的話,七國實際上是兵分三路,除了吳楚叛軍和齊國、膠東叛軍外,北趙國主要就是想要約匈奴聯軍犯漢北上,只要我們讓吳王的計劃一開始就落了空,用竇嬰鉗制趙國無法按時發兵,那麼七國真正的威脅就只剩下三十萬聯軍。」
時局全都是依照夜崖跡和楚凌裳的推測進行著。三日後的大雨停了下來,卻令氣候變得更加寒冷,如同臘月寒冰之感,吳王當初設定的計劃逐一被楚凌裳打破,齊王因為漢軍的監控無法派兵支援,造成膠西膠東等叛軍圍攻齊都臨淄,討伐中央軍變成了地方王國的內戰,北邊趙國因為竇嬰的緣故也無法按時發兵,匈奴又因為李廣將軍的圍劫耽誤了時間。
楚凌裳斂了斂長長睫毛,將微微顫抖的心思輕輕覆蓋,他還是來了,還是注定要在戰場上相見嗎?不,她只是幕後軍師,自然有辦法橫掃他的十萬大軍!
楚凌裳輕輕一勾唇,「他會以為齊、趙大軍前來支援,可惜到時候七國只會發生內訌,吳王只會成為孤軍。」
面尚化和荷面和。睢陽告急一路被報到未央宮,景帝沒料到楚凌裳和周亞夫會遲遲不派援軍支援梁國,而竇太後此時也著了急,梁王劉武是她最寵愛的小兒子,見狀後不由得開始催促景帝來,命他傳召周亞夫發兵支援。
而吳王這邊一直在圍攻睢陽,又見漢軍遲遲不來支援,誤以為是大漢與梁國起了內杠,更加得意洋洋。
梁王在憤恨之下依舊死守、再死守!
很快,三日後他便依照楚凌裳之計派人切斷吳王的糧道,正值得意的吳王這才方知上了當,糧道出了問題,他這邊又是步兵,不亦攻城拔寨,又足足不見其他諸國的援軍前來,無計可施之下轉而進攻楚凌裳和周亞夫駐守的昌邑。
楚凌裳同樣命令周亞夫堅守不出,在這個時候,她很清楚吳楚聯軍已是強彎之末,現在只是作垂死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