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抬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赫連御舜,硬著頭皮道︰「小的曾經在教武場上見過,當時左賢王在訓練部下,為了讓部下們在沙場上更好殺敵,他也會傳授一些武功招數給他們。」
楚凌裳聞言後輕輕一笑,「也就是說,其實知道左賢王武功招數的並非只有你一人?」
「是……」巴托勉強說了句。
「于單,你不要爭吵。」軍臣單于也听出了事情的端倪,出聲喝止于單的話。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她就是刺客!」于單不甘示弱,又喝了一嗓子。
「再者——」她又補上了一句,「正如左賢王所說,孫臏兵法原本就與我有淵源,兵法一丟,大家自然會想到是我所為,如此明顯的錯誤我又怎能明知故犯?更何況還要刺殺單于你?此人分明是有意栽贓陷害,先偷了兵書而後又起了殺人之心,這分明就是借刀殺人。」
「凌裳必然會竭盡全力。」她義正言辭道。
「單于——」于單自然不甘弱下,又趕忙說道︰「楚凌裳一詞足不可信,鬼谷之人一向詭計多端,早就揣摩好各人心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最佳方式,她完全可以偷了兵書卻又以這種借口月兌身,原因就是她算準了大家都會認為她不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事實上,這才是最佳月兌罪的方式啊。」
「單于,二王子所言極為可笑至極!」赫連御舜自然爭鋒相對,走上前鋒芒畢露,「凌裳為鬼谷傳人,又是即將與我大婚的妻子,她怎會做出損害匈奴之事?二王子口口聲聲說凌裳為大漢細作,難道只是憑著巴托的一句話就認定了事實?我自小便伴隨單于征戰沙場,如有背叛之心何必等到現在?還請單于三思而後定!」
「大膽!本王看何人敢踫她一下?」赫連御舜猛地將楚凌裳拉到身後,面色冷鶩地呵斥道。
「巴托,你是匈奴的神勇之士,以善于識別武功招數為出名,在你認為,匈奴國又或者是其他邦國諸如你這般本事的人多不多?」
「來人,查看楚姑娘的肩頭是否受傷?」
「楚姑娘,你能找出兵書和刺客的下落?」軍臣單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愣了愣。
「這——」
「這……」巴托愣了愣,想了半天才回答,「小的辨別不出。」
「這個……巴托不敢妄自誑語,匈奴國和邦國雖說這類人不會太多,但應該是存在的。」巴托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好,我問你,假若有人也具備這種本事,能夠將我師兄夜崖跡和左賢王的武功招數模仿得惟妙惟肖,你是否能夠識別出武功真假以及深淺程度來?」
兩邊都是他的兒子,中間還夾個他一心想要納為己用的楚凌裳,一下子,他無法定奪了下來。
于單听了大驚失色,立刻咆哮道,「巴托,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是匈奴國的第一神勇士,怎麼會辨別不出來?」
于單听了這話後,還沒等單于下命令,便對著廷尉大聲命令了一嗓子——
于單氣急敗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憤怒地死盯著楚凌裳。
人人各說一詞,軍臣單于顯然陷于為難之中。
伊稚斜眸光暗了暗。
伊稚斜見狀後,想了想,上前說道︰「單于,事到如今追究何人已經為時已晚,重要的是將兵書找到才好,如果昨夜就下令了封城,那麼兵書必然還是留在城中沒有帶出去,何不將精力用在追回兵書上呢?」
軍臣單于也有些動搖了,微微眯著眼楮,大手一拍,「這件事定要查個清楚!」
軍臣單于听了,輕輕點頭,「左谷蠡王的話也不無道理,但,兵書我要追回,刺客更要查明,我要讓刺客知道,這皇城不是他想來就來的得!」
軍臣單于想了想,做思考狀。
團。幻裁,團裁。軍臣單于看著她,眼神復雜,不難看出心中還帶著一絲懷疑。
右谷蠡王伊柯也走上前,「單于,其實要查出刺客是誰並不難,巴托昨夜與刺客交手,用長矛刺傷了刺客的肩膀,單于何不下令命人查看左賢王和楚姑娘是否有受傷不就行了?如果真的受了傷,那就說明昨夜闖入皇城的人就是他們兩個,如果沒有受傷,也便是給了眾臣一個交代。」
大殿之上一片嘩然。
她的唇,泛起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
庭上的氣氛一觸即發。
廷尉們也自然不敢得罪左賢王,腳步縮了縮,不敢上前。
廷尉們得令後就要上前。
楚凌裳沉了沉氣,「單于,今日凌裳覲見也無非是要幫助單于走出困境罷了,既然二王子懷疑我,那我自然要找出刺客來還自己一個清白。」
楚凌裳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還要這個巴托是個老實人,否則這關肯定過不了了。再度看向軍臣單于,輕聲說道︰「單于,剛剛巴托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事實上是,無論左賢王也好,還是我師兄夜崖跡也罷,並不是將武功深藏之人,相反,他們的部下或者朋友、身邊之人都能學上幾招幾式,試想一下,假若有人故意陷凌裳和左賢王于水火之中,只需要找來熟知夜崖跡和左賢王武功招數的人便可冒充,天黑之下,又是情急之中,巴托自然分不清來人是否有意誤導,如此一來,認為凌裳和左賢王為刺客也很是正常。」
赫連御舜看得真切,很快從她的神情中讀懂了意思,唇邊也勾著笑,倒像是一絲寵溺。
廷尉們又朝前走了兩步,其中一位走得近一些,卻見到赫連御舜一個快速手臂探過,緊接著將廷尉的配劍奪了過來,一柄長劍擋在了眾位的廷尉身前,眼神愈發陰冷得可怕,劍光使得他身上的血腥之氣又顯得濃烈起來。
廷尉們全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壞了,又朝後退了退,殿上的大臣們也瞪大了雙眼,這個左賢王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在大殿上亮劍,與侍衛們相持?
「都退下!成何體統!」軍臣單于忍無可忍地冷喝了一聲,雷霆萬鈞,很顯然,赫連御舜的舉動著實也令他有些不滿,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沉了沉氣道︰「御舜,難道你連父王的廷尉都要殺嗎?」